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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

散文
时间:2012-07-28 10:4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伍兴华点击:
        

  有一个名叫“老家”的地方,无论她怎么贫瘠多么僻壤,无论你是达官显贵或是流离落魄,你静寂出神合身躺下的时候都魂牵梦萦着,心永远向着她,越是饱经沧桑越是沉醉于她,到死也不心甘留那爿青冢在外面,受那魂魄飘零之苦。
  
  我的老家是在中国数万普通村庄的一个名叫“向前”的地方。祖上是“湖广填四川”时迁徙到广安协兴镇的,我的曾祖父又从伍家长沟搬出来,在离了两三里地的同村另一个队落户。我落地在青冈坪下,生根、发芽、长大,一直到去外地读书然后工作,那年我已是十五岁的仗剑少年。
  
  老家的一排土屋下是一块块相连的水田,交叉种着水稻、小麦或高粱,水田外是一带沙土,下面就是渠江,江水缓缓流淌,波平如镜。记得读书时,有同学家在嘉陵江边,我及其顽固地与他争执否认渠江是它的支流,并对他一直怀着敌意。屋后的坡上还矗立着几户人家,在往后是没有名的山,实在不好意思称之为山,没有高耸的峰也无连绵的岭,应该算作丘陵。坡连着坡土挨着土,仍是种着玉米红薯之类的作物,没有森林也没有凶猛的野兽,一畦平坦一段懒坡,一直这样上下五里路,就到了逢集的协兴场,那里的牌坊村出了一位伟人,让我也跟着沾光不少。原来坡上除了玉米小麦,还有榨油的桐子熏腊肉的柏树,桃李梨杏,麻雀画眉乌鸦癞蛤蟆,以及骇人的吐着红芯子的蛇。文人闲士眼里高贵的梅兰杜鹃是在这里不受欢迎的,哪怕是黄灿灿的野菊花也会因为抢了庄稼的肥料被拔出扔在一边,受尽蹂躏而死,但包谷地里零星得让你瞪着牛眼搜寻,挑出子来集中换钱的蓖麻,却受到孩子们的膜拜。退耕还林后,坡上除了人深的杂草就是树,柑橘柚子树居多,还有旧坟旁边逐渐增多的新土包,头上随风摇曳的纸花。田也早连成片包给了外来的菜老板,原来的庄稼汉子和妇女成了打工领薪的新农民。
  
  在你看惯名山大川的眼里,他们显得是那么平凡的不值一提,甚至招来那心傲之人不屑的鄙夷,鼻尖向天耸上三两下的:“这有什么可写的呢……”然他们实在是常常跑进我的梦里伏案写些不传与世的短文章的思维里。
  
  灶屋后面原是一个斜土坡,密不通风的青竹间耸立着孤单高大虬根盘错的皂荚树,还有几株时不甚粗壮但挺拔的柏树,斜坡上的平处散落着三户人家,如今已完全找不到影子,具体的位置都对不上号了。好像一切都被时光拉近了,从家到后面的村会议室,不再是小时感觉远远的崎岖小路。换肤几次如今的沥青混泥土公路向远方延伸,无疑是山水间一条漂亮的青色腰带。一座座各式楼房鳞次栉比,原来我家左下方的伍家院子和右上面的熊家院子都是四合院的格局,土坯的墙,先是掀了麦梗换成小青瓦,后来被外出打工的孩子们回来逐渐推倒修成了两层三层的砖、水泥的楼房,各家的门也不对开,听了地理先生的嘱咐各自为政。
  
  我常用拳头扪击脑门,这还是儿时的记忆吗?那皱纹褶皱的老妪,那已带鬓霜的童伴,都证明我的错误,我患上不轻的神经衰弱症了吧。
  
  到县城也不过七八里,起初运输全靠船。开始的船大抵也多是“乌篷船”之类,只是少了船头状如老虎的眉目,掌管方向的舵在船尾,舵把就在船家的裆下,轻巧自如。逆水回来的时候同你步行的速度差不了几分,主要是买了侍候庄稼肥料的,肥料无非是似沙的氮素,如粒的尿素,我们唤着鱼蛋肥的,倒形象得很。亦或是提着改善生活的油,白条的肉,还有带着小孩的,另外就是我这号在外求学,放假荣归的,抱着欣赏家乡山水的浪子,我的上辈们甩脚撂手,提着三五斤物什是不坐船的,他比等到船家心里数目才起锚的双橹船来的快又自由,最受不下那“欸乃欸乃”干着急的性气,急躁的人是不宜坐船的。于是精明的船家在仓中置一放桌,添齐麻将、长牌(印有及时雨宋江诸英雄的条形纸牌)、扑克,吸引忙中偷闲的男女老少。
  
  涨水淹了溪口来回都得坐船,丈夫把舵摇橹,船妇在船头撑篙,两人配合得夹菜进嘴般娴熟,再不行妇人就背着纤绳绕着溪口踟蹰而行,望着前面的码头,必定要默默数上千百回。我当年很是骄傲的坐过五元的包船,悠闲自得地欣赏浊浪拍岸,让人拉推着实则比步行还要慢上许多。现在看来着实不谙人情心灵蒙垢。但水再涨大点,双橹的船是不敢冒险开的,到县城办要紧事就得经协兴场走绕道的三角。
  
  后来跑长途的船换成了小火轮,我们都唤它着“汽划子”,大人们到县城去大都估捏着时间,在停靠的码头去扯开嗓子吆喝,乘这快了几倍的现代化。我们这些孩童常到河边去迎回家的长辈,少不了有一颗两颗的糖果之类,外带朝着汽划子过后满江洁白汹涌的浪花姑娘“呜啊呵”地一阵乱叫,和它一番戏耍。在水平如镜的面上用瓦砾比试谁能漂出最多的波圈来。再后来到了孩子们玩水的时候,乌篷船全都退役了,宽大得多的船都装上了大马力的汽油机,在江上“吐吐吐”的繁忙着,给江的面扑抹一圈圈的油晕。还有四五层高有着“渠江号”“新世纪”名的豪华游轮,载着三五十人在江上缓缓游弋,远远的传来麻将的声音。如今的江已经成了滨江路飞驰的车里客人的风景,只有偶尔的游轮和庞大的沙船点缀疲惫的眼眸,当然还有一两叶风景独特如蚁的扁舟。
  
  年年发怒的江水前年毁了住过几代人的老屋,父母拼着老命也要修建新房,不愿受那城里的钢筋牢狱。移址百米新修的楼房也是没有专门留着书房,他们是不用以书消遣的,除了父亲间歇看看《三国》、《水浒》之类历史传奇的小说。楼下楼上的卧室都差不多的格局,外间的卧室是南窗面江,放一屋的清新自然,最怡人的是夏之清晨,淡淡的藿香徐来,格外的新爽怡人;里间的卧室是北窗朝山,送满眼的青黛葱郁,最醉心的数落红的夜前,斑雀归窠,群鸟闹枝。那年我亦调回老家县城教书,有空回家,阳台上,一本书,一把椅,一杯茶,一抹夕照的光景是应该使人最生羡慕心的。
  
  几十年前老家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很多古朴的景象在渐渐脱离我的大脑,为一些俗世忙得充塞,只是偶尔的梦绘出老家的全景,我在那田野、山坡、渠江里与同龄的孩子嬉戏,光着身子跑上岸来偷不知谁家甘蔗的羞事。最惦记我的这条江也松垮如妇人的赘肉。原来像母亲般的女人们常汇集在岸边光洁的石板上搓洗衣物,嬉笑戏水地追撵着,或者大声打趣船上滑腔油调的臭男人,母亲老了,当年母亲般大小的男人女人们好多已躺在山脚的地里。大河鱼现在翘得很,餐桌上大都吃的在江里圈养三五周的冒牌货。小时候鱼牵着线戳光屁股的大人小孩,母亲还曾在洗衣服的时候抓到一条四五斤大的鲤鱼,跳出龙门最终也没有逃脱我们的馋嘴。现在两岸已看不见白花花的浣衣姑娘的石板,只有陷阱似岁月冲刷累积的柔沙。
  
  害怕有一天我们这代人全然的忘记家乡的味道,又没有谁能用五彩的画笔描绘它的景貌,我是笨拙的,即使用我有限的文字,也是说不上来的它的旧典故,只能给自己留个儿时的记忆,如果哪天梦也得不来,亦或患了老年痴呆之类的病后,能够让后生们能够想象起它原来的概貌来,仅此而已。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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