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怕的。后来,我常常觉得恶心。” “是的,恶心……”姑娘盯着人面花。那一面面小花宛若一张张小老头的脸,正冲 青年和姑娘做着种种鬼样儿。姑娘移开视线。 青年绕到姑娘眼前:“请你相信,相信我只爱你,因为爱,才说了所有这一切。” “是的,这一切。”姑娘说。 他觉得她的声音很古怪,他还从那声音里听出一丝委屈。 四 青年和姑娘在公园里散步。已是冬天的正午。没有太阳,有雪。 他们的老地方空着。 青年跑上去,用皮手套掸掉椅面上的雪花,冲姑娘招手。但姑娘没有跑,她继续在 雪地上走。青年丢开长椅跟上来。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说。“我正在想我哥哥。”姑娘说。 她说:“文革”时哥哥被打成反革命,嫂子为了表示和他划清界限,偷出两本哥哥 的日记交给工宣队,工宣队为了进一步证实她的立场,对她进行了种种考验。比如,让 她晚上躺在床上套哥哥的话,当然是对“大革命”不满的话;他们打他时,还让她掰他 的手。“她掰了?” “掰了。她当众掰断了哥哥右手的中指。后来就离了婚。” “太残忍了,真不可想象。”青年低语着。 “现在我又有了新嫂子。但哥哥从来不许我们当着新嫂子的面议论过去的一切。” “他自己呢?” “他自己从不对任何人诉说以往和嫂子之间的痛苦。我替他生气,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告诉我,因为,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和……前途。” 姑娘停住脚步:“从那儿开始,我才知道什么是男人。” 青年木木地望着姑娘。他发现她那副弱小的肩膀不仅仅引人疼爱,还有一种他从未 意识到的威慑力量。姑娘继续向前走。青年没有跟上来。 姑娘走着,推断着自己会有哪些地方可供他将来向别人描述。 姑娘走着,用手背擦着让泪珠和雪花凝结住的睫毛。 她走出公园时,发现公园有门。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