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突然站起 但如果有船队驶过 也会梦见鸟群 1982年4月 也许,我是盲人 也许,我是盲人 我只能用声音触摸你们 我只能把诗象手掌一样张开 伸向你们 我大西洋彼岸的兄弟 红色的、淡色的、蓝色的、黑色的 我大西洋彼岸开始流泪的花朵 那声音穿越了无限空虚 1983年7月 土地是弯曲的 土地是弯曲的 我看不见你 我只能远远看见 你心上的蓝天 蓝吗?真蓝 那蓝色就是语言 我想使世界感到愉快 微笑却凝固在嘴边 还是给我一朵云吧 擦去晴朗的时间 我的眼睛需要泪水 我的太阳需要安眠 1981年1月 我的心爱着世界 我的心爱着世界 爱着,在一个冬天的夜晚 轻轻问她,象一片纯净的 野火,吻着全部草地 草地是温暖的,在尽头 有一片冰湖,湖底睡着鲈鱼 我的心爱着世界 她溶化了,就象一朵霜花 溶进了我的血液,她 亲切地流着,从海洋流向 高山,流着,使眼睛变得蔚蓝 使早晨变得红润 我的心爱着世界 我爱着,用我的血液为她 画像,可爱的侧面像 玉米和群星的珠串不在闪耀 有些人疲倦了,转过头去 转过头去,去欣赏一张广告 1981年6月 我相信歌声 我相信歌声 黎明是嘹亮的,大雁 一排排升起 在光影的边缘浮动 细小的雪兔 奔走着,好像有枪声 在很低的地方 鱼停在水闸的侧面 雾,缓缓化开 象糯米纸一样 好像有枪声 在小木桥那边 最美的是村子 那些长满硬鬃毛的屋顶 有些花在梦中开了 把微笑变成泪水 那么洁净地 等待亲吻,一个少年 醒得很早 呆呆地望着顶棚 货郎鼓在昨天叮叮咚咚 他早就不信薄荷糖了 不信春天的心 是绿的,绿的 透明 我相信歌声 在最新鲜的玉米地里 种子,变成了宝石 木制的城堡 开始咯咯抖动,地震 所有窗子都无法打开 门,门,楼梯间 喷出了幽幽的火焰 门!门后的圣母像 已老态龙钟 快垂下翅膀,憔悴一点 关上煤气的龛灯 一切都悄然无声 太阳就要出来了 一切都悄然无声 太阳来了,它象变形虫一样 游着,伸出伪足 里边注满明亮的岩浆 窗帘也在燃烧前飘动 反光突然从四面 冲进市政大厅 宣布占领 早晨是一个年轻的公社 宣布:没收繁星 我相信歌声 乳色云化了彩色玻璃 滴落到地上 到处都晃动着可疑的 热情,火从水管中流出 流到地上,沙土 像糖一样粘稠 一点一点露出白热的愿望 到处都晃动着可疑的 光明,呼吸 呼吸、醒、醒 不间断地把酒藏好 抽打七色花 让世界溅满斑斑油彩 快抽打七色花吧 家具笨重地跑过大街 在水边不断扑倒 巨大的风从琴箱中 涌出,黑人组成了铜鼓乐队 雷声在台阶上滚动 绳子,快拴住风 绳子!工作鞋在海上飘着 海洋在不断坍落 快拴住帆布的鸟群 我相信歌声 只有歌声,湿润的 小墓地上 散放着没有雕成的石块 含金的胶土板 记载着战争 我已做完了我的一切 森林和麦田已收割干净 我已做完了我的一切 只有歌声的蜂鸟 还环绕着手杖飞行 我走了很久 又坐下来搓手上的干土 过了一会 才听见另一种声音 那就是你 在拨动另一片海岸的树丛 你笑着,浴巾已经吹干 天上蒙着淡蓝的水气 你笑着,拨开树丛 渗入云朵的太阳 时现时隐,你笑着 向东方走来 摇落头上的纷纷阵雨 摇落时钟 我相信歌声 1983年3月 设计重逢 沾满煤灰的车辆 晃动着,从道路中间滚过 我们又见面了 我,据说老了 已经忘记了怎样跳跃 笑容象折断的稻草 而你,怎么说呢 眼睛象一滴金色的蜂蜜 健康得想统治世界 想照耀早晨的太阳和面包 车站抬起手臂 黑天中却垂下了它的触角 你问我 在干什么 我说,我在编一个寓言小说 在一个广场的边缘 有许多台阶 它们很不整齐,象牙齿一样 被损坏了,缝隙里净是沙土 我的责任 是在那里散步 在那研究,蚂蚁在十字架上的 交通法则 当然这样的工作 不算很多 天快黑了 走吧,转过身去 让红红绿绿的市场在身后歌唱 快要熄灭的花 依旧被青草们围绕 暖融融的大母牛一边微笑 把纯白的奶汁注入黑夜 在灵魂安静之后 血液还要流过许多年代 1982年3月 没有着色的意向 我的土地 象手心一样发烧 我的冬天 在滑动 他在溶化 在微微发粘的恋爱 在变成新鲜的 泡沫和鱼 狗也会出现 会背着身 象躲藏一千年的羞耻 远处是碎砖 远处 是嗅过的城市 淡黄,淡白的水气 被赶进田垅 他会打喷嚏 那就打吧 让泡泡囊囊的田野 鼓起 慢慢挤住天空 打吧 不要在清醒的刺痒中 停止 停止是岩石 是黑墓地上 那个扭住的小兽 停止 水鸟象大雪一样 飘落下来 夜晚前的丁香树 噏噏嗦嗦 1982年9月 硬币中的女王 她一直严肃地坐在大海中央 被风捉住手指 她不能随她的船儿去远航 她被一个小小的咒语所禁锢 一个数字般卷曲的舌头 她只身守护着亚丁湾精细的海浪 她一直在想 那个爱她的人正在砍一棵杨树 树被抬进船场,鸟大声地叫着 手枪响着 酒柜上的梦叮叮当当 有人当场输给了死亡 1984年11月 许多时间,象烟 有许多时间,象烟 许多烟从花草中出发 小红眼睛们胜利地亮着 我知道这是流向天空的泪水 我知道,现在有点晚了 那些花在变成图案 在变成烛火中精致的水瓶 是有点晚,天渐渐暗下来 巨大的花伸向我们 巨大的溅满泪水的黎明 无色,无害的黑夜的泪水 我知道,他们还在说昨天 他们在说 子弹击中了铜盘 那个声音不见了,有烟 有翻卷过来的糖纸 许多失败的碎片在港口沉没 有点晚了,水在变成虚幻的尘土 没有时间的今天 在一切柔顺的梦想之上 光是一片溪水 它已小心行走了千年之久 1983年9月 生日 因为生日 我得到了一个彩色的钱夹 我没有钱 也不喜欢那些乏味的分币 我跑到那个古怪的大土堆后 去看那些爱我的小花 我说,我有一个仓库了 可以用来贮存花籽 钱夹里真的装满了花籽 有的黑亮、黑亮 象奇怪的小眼睛 我又说,别怕 我要带你们到春天的家里去 在那儿,你们会得到 绿色的短上衣 和彩色花边的布帽子 我有一个小钱夹了 我不要钱 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 我只要满满小小的花籽 我要知道她们的生日 1981年12月 就在那个小村里 就在那个小村里 穿着银杏树的服装 有一个人,是我 眯起早晨的眼睛 白晃晃的沙地 更为细小的蝇壳没有损坏 周围潜伏着透明的山岭 泉水一样的风 你眼睛的湖水中没有海草 一个没有油漆的村子 在深绿的水底观看太阳 我们喜欢太阳的村庄 在你的爱恋中活着 很久才呼吸一次 远远的荒地上闪着水流 村子里有树叶飞舞 我们有一块空地 不去问命运知道的事情 1983年11月 故址 雨,播撒着呻吟, 天象中了煤气, 小路布满泥泞, 那高矮不一的树木, 垂下了暗绿的披风。 再没有谁离去, 也没有谁来临。 锈蚀的圆门倾斜着, 露出一片青草。 1979年8月 分别的海 我不是去海边 取蓝色的冰 我是去海上捕鱼 那些白发苍苍的海浪 正靠在礁石上 端详着旧军帽 轮流叹息 你说:海上 有好吃的冰块在漂 别叹气 也别捉住老渔夫的金鱼 海妖象水螅 胆子很小 别捞东方瓶子 里边有魔鬼在生气 我没带渔具 没带沉重的疑虑和枪 我带心去了 我想,到空旷的海上 只要说,爱你 鱼群就会跟着我 游向陆地 我说:你别关窗子 别移动灯 让它在金珐琅的花纹中 燃烧 我喜欢精致的赞美 象海风喜欢你的头发 别关窗子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