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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印象-选自橹泳散文集

时间:2020-02-20 18:09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橹泳点击:
        

童年的端午,祖母总会到野外割一些艾草回家,那是一种传统习俗也是端午独有的香气标志。

 

端午时节,男人忙着割麦插秧,女人则摘苇叶包粽子。我家的粽子大都由祖母包成,她包的粽子呈羊角形,碧绿水灵甚是美观。这与从超市里买来的显然不同,买来的粽子包装固然不错,但外形与口总觉得欠缺一份乡土气息。

 

祖母原先也不会包粽子,只因我小时候看见街上有人卖粽子而哭闹着要买,祖母坳不过便给我买了一个。而待我第一次享受过那份美味后,眼睛就一直望着卖粽子小摊念念不舍。于是祖母就捡起我丢弃的粽叶,顺着苇叶的折痕学会了包粽子的技术。而每年的端午我家便开始有了粽子。

 

乡村的粽子能把苇叶的绿清香迅速递到唇齿之间,原本洁白的糯米也变得晶莹透绿。略尝一口,新鲜的苇叶味旋即舒展开来,连鼻子也充满香气,自已的耳朵仿佛能听见故乡芦苇荡里的鸟儿鸣唱。

 

家乡有很多芦苇,田野村头一片片青绿。端午前几天人们会开始摘苇叶,孩子们也会跟着大人一起去,他们用小手将刚摘的苇叶一根根整理好放入竹篮,待回家后用水中洗净放到锅里煮,苇叶经过高温蒸煮就会变得柔软坚韧易于操作。

 

学校的老师曾讲述过端午节的由来,我们由此也知道那是祭奠诗人屈原的节日屈原本为楚国重臣,但由于其性格耿直屡遭排挤最后被多次流放,诗人在绝望和悲愤之中怀抱大石投汨罗江而死。后人为了纪念这位伟大诗人于端午节包粽子以示怀念。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现在那些淳朴的村民在享受粽子的时候不知是否还会想到汨罗江畔诗人那悲壮的一跳,记下端午的最初含义,能从中感受到粽子的苇叶正散发着千年不断的文人气息。

 

中国传统节日很多,每一个节日都会与某些历史名人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然而有些节日终因掺杂了太多文化堆积而含糊不清。唯有端午节!只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对诗人的敬意,随着一缕缕苇叶的清香,静静地,悄悄的,传承千年。

 

其实在历史长河中有一种现象屡见不鲜,那就是对于曾经的爱国事迹后人会义无反顾的进行轰传,而被轰传的人在他自已那个年代却遭受许多莫名的排挤,甚至还有人想将他置于死地。

 

这似乎很难让人理解,轰传式的赞扬背后竟然隐潜着轰传式诋毁,这好像与老子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相同。虽然若干年后这些先人也会扬名立德,但这种循环报应的时间未免拉的太长太长。

 

这群掀起污蔑诋毁浪潮的人必然被后人认定为卑劣小人,他们龌龊的伎俩也绝不会影响到后人对先人的崇拜与缅怀。现在的端午无论从传说还是寓意都已变得清雅不俗,那爱国的忠魂与千载冤气也伴随着粽子的清香依然会永远存于世。

 

端午正是出于这种原因,将原本悲壮可泣的气氛演化成今天可供品味,可供细闻,可供慢慢咀嚼的方式。这种方式不仅提供一份可以欣赏的美食还提供一股带着文化气息的绿叶香气。

 

也许古人把苇叶的清香比喻成诗人的高风亮节,把用来咀嚼的米粒引伸成为那些奸佞小人,让人们在吃粽子的同时既纪念了文人又释放了心中的郁愤。

 

当然,荒居乡村的老百姓不一定每个人都知道端午包粽子的含义,更不知道苇叶的清香代表着什么,他们或许用一种其它方式来纪念这个节日。

 

每年的端午我常会无由地想起祖母,想着她拿着苇叶唱着小曲正在包粽子,苇叶的清香拌和着小调的音符充满我整个记忆的画面我还会联想到故乡麦收时妇女们唱着民间小调在割麦子,野草的香气与苇叶很相似,她们唱的小调是那样的委婉动人。

 

那天,我在公园散步,偶尔看到一些老人哼着民间小调在割草护理,我童年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不知为何,那种由民间小调混合草木香气的情景一直难以忘怀。

 

即使现在已过不惑之年,虽然听到的美丽歌声不少,然而那些歌声终究难以掀童年的绪,唯有听到那种民间小调的同时又闻到了清新的青草味,才能将我那些久违的记忆唤醒。

 

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已是某企业老板,他童年的老宅紧邻生产队的牛棚,由此他童年的记忆竟然是由牛棚散发出来的腐草牛粪气味。我们在一次下乡办事的途中偶然路过一个养牛场,陡然间,他好像从长久的思索中惊醒,急促地对我说,他苦苦找寻的故乡印象居然是这种气味。

 

那种气味是遭人厌恶的,但他却对此有着不可割舍的眷念。显然这是童年的记忆在作祟,就像我一样,一闻到割草的香气就联想到包粽子,联想民间小调,联想到故乡。

 

我们找到很多这样的事例,涉及的文化范畴会更加辽阔,但这些话题如果再谈下去似乎有点调书袋的感觉。在这里想说的只是故乡留给我的记忆是那些乡间小调和苇叶清香所构成的印象,这种印象在我的心中永远都忘不了,我也会一直记下去的。

 

由于端午与割麦插秧连在一起,所以让一个原本具有文化气息的节日显得既繁忙又疲惫。我家的水稻田足有十二三亩,原本割麦子;推麦子;打场脱粒就已累的精疲力竭。可父亲还要我到舅舅家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都是我干,舅舅已经60多岁了,只能看着自家的田地叹气。

 

我倒是有一个小表弟但那段时间他还在部队服役,我原本是不大愿意去的,只是父亲的呵斥和舅舅的恳切让我无法回绝。

 

舅舅是北圩队人,他家土地比我们家还要多,仅水稻田就有二十亩。那片稻田我仅仅看上一眼就已吓得双腿发软,但是既然来了不管怎样还得必须干活,现在还记得那些活全凭死撑赖糊地才做完。

 

舅舅是吹奏艺人,不大会包粽子,他看到我辛苦的在稻田里栽秧,考虑到又是端午不给孩子吃粽子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也会包几个煮好送到水稻田头

 

他包的粽子又大又丑,怎么也找不到节日的气氛,虽也是绿叶包裹,但却显得过于简单粗糙,闻起来倒还可以,刚尝两口气味已然远去,一点节日的气氛也找不到。

 

好在舅舅的笛声优美能把我农活的劳累减轻不少,让我对那时的端午节又多了一份情调。

 

我初中毕业那年端午我祖母离世了。父母说,以后的端午节我家没有粽子了?看着他们失望的眼神,我开始尝试着包粽子,我也是像祖母那样跟着粽叶的折痕学会的

 

此后的端午,我家包粽子的任务一直就落到我头上。我包的粽子跟祖母当年包的差不多,也是呈羊角形,而且外观美丽,结实耐看。可惜我包的粽子吃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想不起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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