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画我把它归为“禅画”,不管是从宗教或纯艺术的角度看,都是独出一格、卓然不群的,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清明纯净的艺术作品了。 从阳明山下来已是黄昏,山下的灯火正一点一点地辉煌起来,天上的星光也一颗颗地明亮,那灯与星使我有浑然一体之感。这大宇宙正是我刚在泰锡度仁波切的画中所见,在圆满的观照中,心性的虚空与天空的虚空,原是无所分别的。 我想起在艺术史上有一位伟大的画家荆浩,有一次在游历太行山时遇见一位自以为画得很好的年轻画家的故事。年轻人说:“绘画是创造美的观点,最重要的是取其肖似。”荆浩说:“不!绘画就是绘画。绘画是鉴赏物的形相,真正取其形相;鉴赏物的美,并达到美的境界;鉴赏物的实在,而把握实在。我们不应把外在的美当作实在;凡是不了解这点奥秘的人,就不会得到真理。即使他的作品肖似自然,也是如此。” 困惑的年轻人继续问说:“肖似和真理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荆浩说:“肖似可以从形相上得着,却没有精神,但是,达到真理时,精神与实质都会彻底表达出来。凡想靠装饰的美来表达真理,就会造出死的东西来。” 当这位年轻人下山的时候,他理解到最重要的一点:只有悟道的人才能作画,也只有悟道的人才应当作画。看过泰锡度仁波切的画,我心里浮起的正是年轻人理解到的那两句话。 修行无非是平常心、平常事、平常饮水,是在做身口意的检验与提升。假若平常的身口意不能自主,在嗔恚时就会全面失控,那时就会叫出驴子的叫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