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含笑的空间

【导读】：在时间的河流里，谁都只是一粒微尘，终有一天会远远地飞去，飞得无影无踪，谁再也看不见谁，就像这个世界上，你来过无痕，我来过无迹。只有昙花还会在开了谢，谢了开……

　　前一幢房，后一幢房，再在左右两侧加砌围墙和铁门，便是一个小区，因为面积不是很大，我爱称它小院。
　　
　　我并没有住前幢也没有住后幢，只是买早餐的时候，我都得拐进这个小院，因为小院里有个早点店，那里的糯米饭味道极好。
　　
　　小院里有个长方形的花坛，花坛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翠色不断。不管是秋天还是冬天，都没给人萧瑟凄然之感。因此我更喜常常来，慢腾腾地走。
　　
　　一天，正慢腾腾地走着，四处张望着，忽然看到一间房子的墙根下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栽种着几片昙花叶子，显然是不久前扦插的，几片叶子稀稀拉拉地斜插着，萎蔫着，看不出一丝生机。对于昙花，有种别样的情绪。小时候妈妈常常谈起昙花，说昙花很好看，但很少开放，还说昙花的样子好像龙，遇它开放的时候就是真主出世的时候。我更觉得昙花极神秘，但始终没真正见过昙花的样子。
　　
　　今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院里看见到昙花，虽然还是蔫蔫地还未成活，更没见花朵，便生生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渴望来，渴望着它成活，渴望着它长大，更渴望着它哪天能开出花。于渴望中不禁对于昙花的主人也好奇起来。于是，走路的时候不再只朝着花坛看，也会扭头朝那房子里看。终于有一天看到了——她穿着浅灰色的对襟衣，黑色大筒裤，正在房子里拿着笤帚轻轻地掸椅子上的尘。房子内靠墙的那边是张床，床前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旁的凳子上、椅子上到处可见报纸或书刊。从屋内的摆设来看，很明显的感觉得出主人曾经是位知识女性，或许年轻时也写过小说散文诗歌什么的。
　　
　　有了这么多想法，从此以后，再走进那座小院，双眼看花坛的时候便少了许多，更多地关注了昙花与那位老人。那位老人家，有时在慢腾腾地打扫房间，有时坐在门边若有所思，有时坐在屋里戴着眼镜看报纸，翻得报纸沙沙地响。
　　
　　每当看到她在翻看报纸的时候，我的心情都极好。当看到她坐在门口傻傻地样子，我的心里总是莫名的难受。她在想什么?等什么呢？看着年轻的从她面前走过的，是否也在回忆着曾经的年少，曾经的青春，可是如今除了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还有什么形迹可寻？看着年轻的我们，腿脚灵便的我们，是不是有着说不出的羡慕？是不是在期待岁月返航？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种让我很失望的现象。她一般都在室内或门内看书看报或轻轻打扫一下卫生，却从没迈下门槛一步，也就是说，她从没给她花盆里的昙花浇过一次水。当看到几片昙花叶片上掩满的灰尘，我彻底失望了。这昙花如果还能成活的话，那真是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目光再次搭上那盆昙花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几片萎蔫蔫的叶片底下抽出几片绿中带褐油光发亮的嫩叶，那位老人家依然坐在门口看路人，坐在室内看报翻书。我的心里如注入一股春水，顿时生机盎然起来。
　　
　　时间的河流里，您依旧健朗，我依然脚步轻盈，你也兀自日益长大、开花不凋零，那该多好！
　　
　　可是，谁又能抵挡得时间地昼夜流逝呢？当我忙于事务，与小院的关系渐渐稀疏的时间候，偶尔的一天路过，按习惯把头扭向那个方向时，花盆里长出来的叶片大了许多，可是院内的老人呢？门中站着一个比那位老人家年轻一些、却与老人家十分相似的阿嬷。老人家病了？这位是她的女儿，是来照顾老人家的吗？难道老人……我不敢多想，真的好怕。真怕一个人最后总是输给光阴的无奈和伤感。大约一周过去了，当我再次走进小院时，我终于看见了那位老人家了。老人家坐在床上，低着头，好像没有一点气力。哎，果然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今天总算好一些了，才开了门，坐在床上。看到此情景，心里涌上难言的酸涩。自母亲去世后，对于人生中必然经历的某个字特别敏感，特别是看到老人。虽然这位老人家与我并不相识，但我真愿她身体健朗，能在这个世上多见几日日出，多看几次花落花开。
　　
　　前周七点多，我去那小院的时候，那扇让我牵挂的门依然关着，在我经过门口时，恰逢那位跟她很相像的阿嬷过来开门，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我等着她把门开大，好让我从门外再看那位老人家一眼，可是，她的门仅仅开了个缝，又马上关上了。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星期四，我的休息日，我可以有时间去小院走一趟。但是不管我看到的是什么，我都十分清楚，在时间的河流里，谁都只是一粒微尘，终有一天会远远地飞去，飞得无影无踪，谁再也看不见谁，就像这个世界上，你来过无痕，我来过无迹。只有昙花还会在开了谢，谢了开……
　　
　　修改于2009/11/12

【责任编辑：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