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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文
道路越远越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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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文章

13-07-22 12:22

忧乐有凭

  不想读书,也不想听音乐。在以往,这两件事情是我最乐意做的。
  
  无论学年的工作还是学期的工作,都接近尾声了,于是,相关人等全都顺理成章地闲散下来。同室人员,除了我和一位女士,其他人都没有来。那位女士带着她的孩子,孩子是一年级学生。这几天正在进行中考,低年级的老师们全被抽去监考了,因而,孩子们就得到了突如其来的几天假日,他们的人生又回到学前阶段,也应该找到了那时候才有的快乐。
  
  孩子完成家庭作业后开始静静地玩耍,那位女士在读报。
  
  我一直不想承认自己患有“周一综合症”,但每到周一,我又会一如往常地变得慵懒不堪,变得沉默寡言愁眉苦脸,有时候居然六神无主连多话都懒得去说,仿佛身心完全沉溺在上一个周日的自由闲散之中至今不能走出来。更为奇怪的是早上的天色也和我此刻的心情配合得相当的默契。昨起,晴朗的天空重又布满积云,天热得让人心生恐慌,仿佛所有的人都被装进滚烫的高压锅里了,仿佛人人都想找到突围的出口,都在街上、滨河路上、公园里来回奔突。这也难怪,值此非常天气,又突然停电了,紧接着就是全城停水,真没想到,这么多市民赖以生活的基本依托竟是如此的脆弱,差不多是弱不禁风了,而天上,一直都现出“山雨欲来”的样子,但终于没能落下一滴雨来。到了下午,天气才稍有好转,起风了,也只是象征性地吹了一吹,然后,好像去了远处,又好像回到原处去了。不过,毕竟有风吹过,一丝凉意来之不易,好像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好像高压锅终于被人挪到凉爽的地上了。
  
  也许自己从来不屑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没落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毫无来由的垂头丧气的脸,谁又料到,自己也许早就是满脸没落外加垂头丧气了——幸亏还能及时想到所有的问题都是自己的,与别人和天空都没有关系,即使有关系,责任也全在自己,真的无关同事也无关天气。
  
  一群鸡,我都喂养很长时间了,最大的一只,昨晚被内弟宰杀了,后来还要逼着我吃烧熟的鸡肉,我实在不忍将那些肌肉夹在筷子上再喂到自己的嘴里去,甚至,我根本不想听他们啃咬鸡骨头的时候发出的纷繁而尖利的声音,那些不甚悦耳的响声让我心惊肉跳,让我不忍再回想那只鸡生前机灵勤勉的样子,不忍回忆它特别洪亮的鸣声和追逐母鸡的冲天豪情,甚至,不愿意再想起跟鸡有关的一切东西。
  
  我终于借故提前退席了。
  
  其实,我早有耳闻,包括家人在内的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指责过我的假慈悲或者假仁假义,大家也批评过我的精神软弱和情感脆弱,无论我是亲耳听见还是别人转达,我对此从没有发表过异议,并且我承认他们全都说得很对。即便如此,我至今仍然无法变得“坚强”起来,也不愿意他们再当着我的面宰杀任何鲜活的禽、畜。我也知道,自己的脆弱心态在如火如荼的“美食天下”的“美食时代”意义无多、根本没有立锥之地,非但如此,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别人的笑料,但我愿意这样想也愿意这样做,我也不愠不怒,因为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
  
  女儿和女婿都忙,有时候他们委托我帮他们去喂一下鱼。昨天早上我就去了,也许那些可怜的鱼儿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没等我靠近鱼缸,那些伶俐可爱的家伙竟然高扬着头,大张着嘴,欣喜若狂地扭动着身子,屋子里顿时想起一阵清越空灵的唼喋之声,我以为他们高兴得将要从鱼缸里跳出来了!
  
  它们只是两条锦鲤,通体鲜红丰润,宛如刚刚绽开的美人蕉的花朵。
  
  多年以前我养过鱼,也养过鸟。几年以后,我的所作所为产生的最有警示作用的结果是好多的鱼和鸟都死在我的手上了,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当然就是我绝不是能够养鱼养鸟的人,事实上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罪孽深重的屠手,正被良知装进作为审判之所的笼子里,圈在人性的鱼缸里,发不出声,喘不上气,仿佛要像先前那些鱼儿和鸟儿一样无可奈何却是死有余辜地死去。
  
  终于,有一年秋天,我把最后两只虎皮鹦鹉放走了,不知道它们最终去了哪里,不知道它们现在是否依然活着。至于最后两尾金鱼,我苦思冥想了两三天都没有想出究竟该把它们在哪里放归才更合适些。最后,只好连同鱼缸一起送给了养护条件更好、更加热爱金鱼的一位朋友。时隔不久就到了冬天。有一天我和朋友在街上偶遇,我们都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臃肿的羽绒服里,只有彼此的脸庞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简短的寒暄通过洁白的口气互相传递以后,我终于问及那两尾金鱼现在是否活得安好。朋友撇撇嘴,摇摇头,洁白的口气拐着弯儿消失在冬天的冷风里,他的脸色和当时的天气显得同样低靡而悲哀。
  
  我开始坚决反对养鱼、养鸟了,但也只能反对我自己。
  
  早上,从家里出来之前,我特意关照了一下阳台上的花草。在我打开阳台简易门的瞬间,一群鸟儿轰然飞去,它们显然是赶早到花盆里来觅食的。那些花盆里常有饭粒、面包屑和饼干屑,有时候我还会背着妻子往花盆里投放一些米粒,要么在当天下午,要么在次日早上,那些米粒儿就会一粒不剩。至于我养的盆花,它们的确是一些贻笑大方的东西,因为那些花盆里的杂草比花卉的秧苗长得更加茂盛,鸟雀们常在其中啄食了草芽、草叶和草木的种子以后,它们还会在里面打闹、嬉戏一阵,然后皆大欢喜地结伴离去。在城市的水泥“悬崖”上,我的盆花、野草,也该算作鸟雀们的“离宫别馆”和“食邑领地”吧。
  
  快要下雨了——我是这样想的——天空突然之间又晴朗起来。初到的阳光洒在地上,地面仿佛被烧得通红的铁板,晴雨无常的天气好像又要把人们放到铁板上去进行二次加工。恰逢其时,外面传来一阵哗然的鸟鸣声,我顿时来了兴致,内心冰释一般顿然变得轻松舒畅起来。
  
  我一定要出去看看,也许,其中的一些鸟儿,它们还能认得我。
  
  2013-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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