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原的空间

【导读】今年春节我回兰水村时，一进村我就遇见了香莉。此时她已不再那么年轻漂亮，怀里抱着个孩娃，说孩子感冒了要到医院去打针，便匆匆抱着孩子走了。
　　
　　香莉是兰水村最漂亮的女子，只要她在村街上走，许多男人的眼球都会沾在她的身上。转眼间，香莉就到了婚嫁的年龄，可不知为啥，去她家登门提亲的人很多，但从没传出香莉要嫁给哪个男人的消息。
　　村中的武二毛很喜欢香莉，便也托媒人去提亲，结果媒人到香莉家一说，不但香莉不同意，连她的父母也极力反对。说武家人没有一个是好饼，谁嫁给她家都会沾上个坏名声。媒人走回来把香莉父母的话对武家的人说了，气得正吃着饭的武二毛一下摔了筷子，说我不偷不抢咋就有坏名声？她香莉不想嫁给我拉倒，我还不稀罕她呢，脸蛋能当饭吃吗？
　　其实在香莉的心目中，她不是不想嫁人，可她想嫁的是城里人。谁都知道，城里人活人比村间人滋润，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而且住的还是楼房。香莉的姨家就是城里人，香莉早把姨姨当成的榜样。因为有了这个榜样，所以村间男人谁都不入香莉的眼。
　　也许是有多高追求就有多大收获吧，果然有里城人来香莉家提亲了，媒人就是香莉的姨姨。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兰水村的许多村人都去围观，只见那男的长得眉清目秀，帅气得很，引得村中许多待嫁的女子都无限赞叹。自然这门亲事香莉也很满意，就应下了。从这天开始，香莉只要一来我家就对我母亲说：“大姨，等我结了婚，有空儿你也到城里坐坐，到时我叫明生来接你。”明生就是跟香莉刚订完婚的男朋友。我母亲和香莉的母亲曾拜了干姐妹，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像真亲戚一样。我母亲自然也替香莉高兴，说这回总算圆了你的心愿，到时候我会去的，不用你们来接。
　　然而这年冬天香莉要临近结婚时，这门亲事却黄了。听香莉的母亲说，是因那男人贪占公款进了监狱。突然发生这事，对香莉的打击很大，她趴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村里人也都晓得了这件事，年老的便安慰香莉一家人，说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咱女子也没嫁过去，那男的活人不周正，也不值得咱们为他愁苦。经村人这么一劝说，香莉的父母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这门亲事就彻底黄了。
　　别看这门亲事黄了，可香莉却不改初衷，发誓一定还要找一个城里的男人。
　　后来，又有许多个媒人上门提亲，香莉一听介绍不是北村的就是南村的，再不就是镇上的，便都借故推掉了。再后来，便没谁再登香莉家的门了，因为都已经知道，既使来了也是白来，不会有任何满意的结果。
　　岁月悠悠，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这时香莉已经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岁的香莉这时候已经很少再来我家了，而我也离开兰水村早已来到了北京。
　　今年春节我回兰水村时，一进村我就遇见了香莉。此时她已不再那么年轻漂亮，怀里抱着个孩娃，说孩子感冒了要到医院去打针，便匆匆抱着孩子走了。
　　这天吃晚饭时，我不知怎么就提起香莉给孩子去打针的事。母亲说：“香莉去年总算出嫁了，嫁给了武二毛。”母亲说这话时显得很伤感。
　　父亲在一旁插话说：“叫我看，这做啥事心都不能太高，香莉那丫头就是模样漂亮把她害的，要不是武二毛死了前一个媳妇，恐怕现在也没人娶她哩！”
　　母亲朝父亲瞪了一眼说：“你胡说个啥，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听了母亲的话，父亲便不再言声，开始一口一口咂起酒来，咂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