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的空间

某天早晨，在人民菜市，一位买菜的老太太，对着一位挑着青菜卖的青年女子呼叫：“同志，青菜多少钱一斤？”连呼数声，挑菜的女子没反应，她不知道对方在呼唤自己，因为这种称谓对她来说，很陌生，或许从来没人这样对她称呼。而旁听者听起来，会觉得老太太思想陈旧，不识时务，腐愚，不合时宜。

　　回顾建国初期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同志”这一称谓，耳熟能详，举国上下，可以说是统一的专用名词，不论职务大小，男女老少，都可以称为同志，只是对上年纪的尊称为老同志，年少的称为小同志。当然，亦有严格的区分，对黑五类分子，不能称同志，对阶级敌人不能称同志，对劳教服刑人员不能称同志，对海外人士(不包括社会主义阵营)，不称同志。在电视剧或电影中人们可以看到，劳教服刑人员对管教人员，统称为“政府”，因为他(她)们代表着政府例行公事。

　　然而，大概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同志这一称谓，在人们的视觉和听觉中，渐渐淡漠，取而代之的是，诸如：先生，太太，小姐，男士，女士，老板，老板娘，总之，称谓颇多，令人无所适从。例如，你如果到工厂或某公司办事，对下面的员工可称师傅或工友，对领导可称厂长或经理。但如果你到政府部门，行政机关办事，你面对的是公务员，如果称呼先生或师傅都不太适宜，我想还是直呼其同志更贴切。如果到服务行业，如餐馆、旅店、发廊、按摩所、卡拉OK厅，对服务人员称小姐，或许会引起对方反感，给予你白眼。因为这样称呼，往往会让人联想到“三陪小姐”这一时髦的，有损人尊严的词句。如果对方是有门面的，或有较大规模的固定摊点的生意人可称为老板，遇到单挑独担的菜农，可视对方年龄、性别，称之为婶、姨、姐妹或叔、伯、兄弟。以上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或许很幼稚。

　　记得有一位曾在百色任第一任女县长的××同志，文革期间在“五、七干校”结业后，被分配到县商业服务站（局）任副职，属下知根知底的干部、职工，都习惯称她为×县长或×局长。她诚恳地对他们说：“你们就叫我××同志吧”。这是多么坦率的语言，因为她有广博的胸怀，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人民群众忠实的勤务员。她曾为共和国的解放事业出生入死，在五、七干校喂猪时，脚负过伤，但从来不在众人面前摆谱。她不会因职务的高低而患得患失，放弃自己的义务和职责，她平等待人，关心群众疾苦，正如范仲淹《黄鹤楼记》中的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就是一个廉洁奉公的共产党员的人生写照。

　　北伐战争结束后，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语重心长地勉励、警示北伐军全体将士、同仁及全国同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是警世恒言。同志，乃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志向，即志同道合也。在祖国的大家庭中，同志，是最亲切，和谐，最温馨、最永恒，最文明的称谓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