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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然
梅放千山秀,兰开斗室香.竹摇清风舞,菊傲剑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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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文章

15-02-24 10:45

浙源纪行四章

  在赣东北深处的大山之中,有一个美丽的山乡,她的名字就叫做——浙源。浙源乡人民政府就坐落在苍郁葱翠的凤山脚下,一座古朴、素雅而又迷人的,叫做凤山村的小山村里。在离凤山不远的东面还有一座叫做凰岭的俏丽山峰,与凤山遥遥相守,比肩而立,遥相呼应,相得益彰。凰岭峰下有座名扬天下的小山村,她名字就叫做庐坑村。庐坑村是中国的铁路之父——詹天佑的故里。在村前的广场上,立有一座几米高的詹天佑全身铜像,他脸上坚毅的神情里,写意满了历史的风雨沧桑;在村中建有一座势相巍峨宏大,古拙儒雅,体格峻巍的“中华詹氏大宗祠”,在宗祠的左边盖又有一座两层玲珑纤巧的“詹天佑事迹陈列馆”。在人心浮躁,国外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国家的核心利益,传统教育又难以得到很好地开展和传承下去的今天来说,“詹天佑事迹陈列馆”,真的是我们一处不可多得的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紧贴着浙源乡政府的左面,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大家,武侠小说大师查良镛(金庸)的祖祠——查氏宗祠。
  
  查氏祖祠之上,无论是横架的或是竖架的屋梁木,上面的每一根梁木,清一色是银白的杏木所制。哪一根都要两个人合抱才能围得过来般地粗大硕壮。原本前后三进,气宇轩昂,高大雄峻的屋宇,只可惜在文化革命的洪流中,前面的两进被彻底冲毁了,只剩下了第三进部分保存的较为完好。好在今天的查氏族人,为了重修祖祠的动议,有识之士们已经捐资了一千多万元,成立了按原貌恢复、重建祖祠的领导小组,并且在不远的将来,一座用现代化的手段,浑身散发出古韵新意的查氏宗祠,供大众参观游览的人文景观,便会矗立在人们的眼前,给大家带来一种面目一新的感觉。
  
  游走在庐坑与凤山之间,徜徉在“中华詹氏大宗祠”和“查氏祖祠”的堂前屋后,用心地去查看它们身上每一处的细微之地,好想找出其中深藏的奥秘;用千层底的鞋掌去触摸青砖础石铺就的甬道,去感知历史的风雨沧桑;用灵感的触角去抚摸它们的体肤,去感受它们的体温与心跳。
  
  在凤山村的村口建有一座六面六角,七层的龙天宝塔。白色塔身洁净峻美,翘角飞檐,直刺苍穹,气度不凡。它巍然地耸屹在村口的大校场上与对面山坡上不知名的抗日战士纪念塔遥遥相对,仿佛心头有着诉说不尽的万语千言,要向人们倾吐。
  
  想当年,未曾留下姓名的八路军战士,为了掩护战友们撤退,他孤身一人坚守在龙天塔上打狙击战,最终因弹尽粮绝,惨遭恶魔般的日本鬼子兵杀害,为了保卫国家,抗拒侵略,献出了自己年轻而又短暂的宝贵生命,用他满腔的热血染红了浙源这片肥沃的土地,塑铸了新生的,不屈不饶的浙源精神。这种精神,一直在激励着浙源的人民,在我们党的领导下,在建设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走向富裕,朝着美好的未来奋勇前进。
  
  昔日深锁在大山深处的浙源人,已经开始在潮生潮涌的现代经济洪流中去扬帆远航了。同时,他们懂得保护这几十年来,自身没有遭到破坏的原生态面目的重要性,懂得和注重在保护的前提下,对自身的文化旅游资源进行有序的组合,为浙源在新时期里的再一次蜕变,提升和改变自己,迎来生命中的又一个春天而努力奋斗。
  
  漫步在龙天塔下,遥望着凤山与凰岭的双峰并秀,这不由得让我想到,高耸云天的凤凰山,前世的凤凰啊,你是经过了多少次的无畏投火,才得以从浴火中重生,才得以涅槃;才得以无数次地蜕变自己,获得新生。你终于在涅槃中诞下了两个中华民族的娇子,巨子——中国的铁路之父詹天佑、文学大家,武侠小说大师金庸。
  
  詹天佑怀抱以实业救国的崇高理想,不畏前进道路上的艰难与困苦,为我国的铁路建设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京张铁路的成功建造,为中华民族站立在世界之林,勇敢地积累起了榜样的力量;金庸用他手中涛涛不绝的文笔,以无招胜有招,泰然自我的傲岸与自信,用文学的不屈精神,唤醒灵魂被迷醉了的人们,在文化的长河中树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此刻,我神情仿佛,泪眼朦胧的身前,仿若真真切切地走来了詹天佑与金庸俩人,同时,他们的身后也走来了那位不知名的抗日英雄战士。詹天佑与金庸的高大的身形,就是浙源乡的两座高峰,也是婺源县的两座高峰,更是我们江西人心目中的两座高峰,啊,不对,我说错了,他们是鄱阳湖的儿子,是鄱阳湖的骄傲,他们是中华民族实业救国,文学强国的巨人,是一武一文的两座高高的,挺拔峻伟的山峰。八路军战士的身影,此刻在我的眼前越发高大起来,他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打不烂的铁肩膀,永远也不朽的铜脊梁。
  
  游历浙源,徘徊凤凰,清水塔影,徽墨飘香。我愿今日的浙源:龙飞凤舞祥瑞出,天佑浙源奔富康。上下一心齐努力,书写未来新篇章。
  
  透亮的浙源
  
  在甲午隆冬的一个日子里,我们《鄱阳湖文学》编辑部的一行五人,来到了地处赣东北婺源县北部,被人们誉为“吴楚锁钥无双地,徽饶古道第一村”的山乡小镇——诗画浙源。
  
  我们带着虔诚,揣着憧憬,怀抱一种期盼与美丽相拥的焦然心情,走进了如诗意般清纯的浙源,融入了如画境中的梦幻浙源,细心地去触摸她的每一寸肌肤;真心地去感受她的每一次心跳;倾情地去聆听她的每一句呓语,用浙源那双纯净而又温润的玉手,掸净我沾满浮华的衣襟,还自己一份澄净的天空;涤荡我燥热的灵魂,带领我的内心进入到一种禅意世界,让自己的脚步不再在世俗的路上茫然地游走与痴迷般地盲从。
  
  行走在浙源厚实的土地上;游历在浙源纵横的阡陌间;穿行在峰峦间的小道上;流连在炊烟袅袅的村前屋后,我觉得浙源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透亮。
  
  我的脚步所到之处,见到的每一条溪流,无不是那样地澄澈与透亮。溪中的沙粒清晰可见,各种的砾石,默默地任漱流从肌肤的丝缕间滚过,将自己打扮得是嫩圆滑润,光彩照人,容颜是无比的美丽。我真的好想挽起裤腿,跳入溪中去拾捡起一粒砾石来带回去,放在我书房的案头上,但是,我又害怕自己的中年颠狂搅扰了溪流的沉静内心,于是,只好无奈地作罢了。
  
  在岭脚村中,有一条穿村而过的长溪,流水淙淙,清亮见底。溪流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是婺江的源头之一,它这一路是汇流到婺江去的,然后顺着乐安河奔流到姚公渡,在姚公渡与昌江聚合之后,在龙口进入我们人类的母亲湖——鄱阳湖,而后通江达海,融入到世界上的各地。
  
  站在溪上,我看见溪边有一个比较大的,供村民们用来浣洗的埠头,埠头上有不少村妇、村姑在溪中浣洗衣物及杂物。埠头旁的溪岸脚下有一口水井,井水甘甜、清冽,如明镜,纤毫毕现。井口的岸壁上镶嵌了一块石匾,石匾上刻有“洗心埠”三个大字,石匾上刻有“嘉庆丙子春重造”的字样,至此,我才弄了个清楚明白,原来,这个浣洗的溪边埠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洗心埠”。
  
  是啊,洗心埠,这个名字取得多好啊。如果人们的外套上蒙了灰尘,可以用掸子去掸扫干净,用溪水漂洗干净;要是身体脏了,也可以用溪水去冲洗干净。可是那看得见摸不着的世道人心,却怎么样才能够叫人们去洗刷的干净呢?也只有祈愿借助这溪边一汪“清亮如明镜”的泉水来洗濯自己的心府,还自己一份纯粹。也只有惟其如此,才能让自己皈依在宁静的窗前。
  
  穿行在山乡的小村之中,白墙灰瓦的小屋,择溪而筑,临水而建。烟熏的厅堂,黝黑古朴;昏暗的卧室,幽寂神秘。衣着纯朴的村民,憨厚诚实。充满笑意的脸上写满了真情在蓬勃地洋溢。有村民告诉我说,他们家现在已盖了新房,这老房子里没住人,只在这里弄饭吃。我告诉他说,别在这里做饭,要注意防火。他回答我说,晓得的。在老房子里做饭,为的是能够用烧柴冒出的炊烟来赶走白蚁等害虫,保护家中的柱子、房梁、板壁不被受侵害而已。
  
  我问他说,我有心来这里租你的一间老房子住段时间,跟你们一起同吃同住,要多少钱一个月才合适呢?有一千块钱够么?他讪笑着回答我说,那、那太多了吧?你能跟着我们一起吃?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是疑惑的神情说,我们吃的很差的,你能吃得惯?
  
  我不禁从他那朴实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敞亮与清澈。他的内心与灵魂,就像门前溪中的流水,没有被时代的浪潮所裹挟,没有被浮华的霓虹所沾染。留下的依然是那原生的情愫,盎漾的依然是那澄明的心怀。
  
  徜徉在山村中的房前屋后,庭院之内,随处可见家家户户用青石砌起的鱼池。鱼池是清一色的长方形或者正方形的造型,别无二致。池中引门前溪水从上一个入口注入,再又从另一个出口顺溪流出,使鲜活的池水能够保持足够的氧气,透明的澄澈,如镜的情怀。利用这样的活水养出来的冷水活鱼,它的味道不鲜美才怪呢?难怪有文友说,浙源的冷水鱼太好吃了,这在全中国来说,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站在方方正正的鱼池边,看着池中清澈的流水,沉稳而又舒缓地流去,我不由得在想,这一定就是几千年来,浙源人永恒的不懈追求,他们总是在追求着做人的方正不阿;为人的清澈透亮;做事的然诺守信;行为的纯清透明。他们以“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的大智慧,书写原本只属于他们的浙源传奇。
  
  游弋在世俗的尘海中,我真的好想回到那曾经属于我的那一份原生态,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我曾经一度在追求人生中的那份,原本属于我的宁静与空明,也一直没有追求到。如今,也亦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种奢求与飘渺的愿望。离开了浙源,我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一块净土,能够让我们这些追求灵魂净化的人去朝圣,去皈依。
  
  黄昏,金色的太阳撒下满地的金光,天地间披上了金色的霞光一片,豁然间敞开和亮堂了我的心扉。
  
  当我们无限深情地站在村头的矮墙上,看那从层层叠叠的屋瓦间弥漫而起的炊烟,悠悠地飘散开来,与山峦、林木、马头墙融为一体的时候,我不意看到了村前高坎上的那棵千年古樟。虽然他的身体已然被岁月的河流给掏空了,只剩下了干枯的躯壳,但是,他依然顽强地坚守在他的岗位上,想尽千方百计地葱郁自己,用生命的绿色来证明自己。也让我通过他透亮,可以洞穿的胸怀,翠绿的叶片,懂得了坚守的意义。
  
  我们这些钟情文字,追梦文学的人,应该说是一群脱离了低级趣味,寻求自我心灵净化、灵魂升华的人,是一群追求高级精神享受的人。通过这次的浙源之旅,我们渴望能够借助手中的秃笔;能够借助浙源的这块风水宝地;能够借助浙源的新鲜氧气;能够借助浙源的新鲜钙质;能够借助浙源的那份“透亮”,传递给身边那些灵魂缺氧,精神缺钙的人们,好让他们枯竭的灵魂得以慢慢地鲜活起来;好让他们轰然倒塌的精神得以重建起来,以便让他们能够活得更加地自信些,更加地稳健些,这就是我们在浙源行走一路的冗长思考。
  
  诗画浙源,透亮浙源。浙源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透亮的,而我今天就还浙源以一份纯净透亮——澄清浙源,浙源透亮!
  
  拱秀南关说水口
  
  出了虹关到水口,拱秀桥头说祭酒。莫道古树无灵性,纵是巉岩也藏幽。
  
  那天上午,我们来到了浙源的察关水口,来到了祭酒桥头。察关村是浙源的一座古老村落,迄今已有一千二百余年。听村民告诉我说,这个关口,是由唐朝庐源先锋兵马使詹必胜之子詹之谏于唐僖宗年间建造而成的。
  
  察关村前有一道潺潺西去的溪流,唤作“岚山溪”,也许是溪对岸的黛绿群峰叫做“岚山”之故吧?所以人们就把那道奔流的山溪叫做了“岚山溪”?“岚山溪”上,建有有一座单孔的石拱桥,名字唤作“拱秀桥”。至于它是始建于何年何月,恐怕已经是无从查考了。据当地人告诉我说,原来这岚山溪两岸长有二十八棵参天的大树,如众星拱月一般,护卫着这座单孔的大桥,寓上天“二十八宿值星官齐来拱月”之意,就称该桥为“拱秀桥”了。
  
  在桥的东头建有一亭,是让疲累的路人用来歇脚的地方,亭子的后半阕建有“文昌阁”,是察关的学子们用来寒窗苦读,读书明理,求取功名的清静之地。只可惜,我们被门上的铁将军堵在了门外,没有能够深入进去一探究竟,令澎湃的内心中,竟然留下了些许的遗憾,实为可惜。
  
  当我们从宽阔的公路上下到古老的驿道上,溪岸边那些粗大而又壮实的古樟树、古栎树、古槠树等各种树木组成的古树群,迎面向我们扑来的时候,我的内心里是感到无比的欣慰与震撼的。在那些拔地参天的古木身上;在那些斑驳皲裂的树干之上;在蓬勃交错缠绵的虬枝中间,写意满了历史的烽火烟云与古驿道的故事传奇。绿叶婆娑,鸟鸣其间。在冬日萧瑟的寒风里,古树群竟然是这样地顶着严霜,焕发出一派盎然的生机,那遍地的绿荫,给人以温暖的慰藉。这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啊!
  
  在桥头祭酒亭的南边门楣上,书有“鑰锁南关”几个大字。鑰是钥的繁写,看着青石门楣上如苍龙般遒劲,力透骨石的“鑰锁南关”四个大字,不由让我想到,我们一路从浙岭出来,走过了岭脚,游过了虹关,来到这察关水口,再往下就应该是出了浙岭山的山口,到了浙源乡政府的所在地——凤山村了。
  
  察关的来水,就是从浙岭山下的岭脚村源流而来,亦是从那刻有“洗心埠”的溪头奔腾而来的。察关在这里将上游的所有来水,尽皆纳入自己的囊中,借助涧河的力量成为了婺水的源流,从而形成了赣东北的乐安江。它在与昌江汇流之后,便一路径奔泱泱大湖——鄱阳湖。原来,浙岭东面的婺水都是自察关流出,难怪人们就把察关叫做“水口”了。因此,察关也就无意间成了徽饶古驿道上一座天然的屏障,一座得天独厚的驿道关隘。据守在这里,不仅可以洞察山外的烽烟聚散,亦可以通过来往的商旅,细查外面情势的变化,一如流水般地清澈。无怪乎,人们给这里取了那么一个特有诗意的名字——察关水口。它真的犹如一把纯铜打造的钥锁,紧紧地扼守在流水的豁口之间,巍然屹立在涧河之上。
  
  徜徉在祭酒亭中,心想,缘何这“拱秀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人们怎么也称它做“祭酒”桥呢?我一头雾水地就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时,偶见亭中板壁上的的一段文字,顿时替我解了围释了惑,同时,也将我之前所有的疑虑一扫而去。
  
  文字是这样记载的:“本里高祖十三世本德公,行十二,字叔义。宋绍兴年间,举春秋明经及第,三任金华太守,称疾不仕归里。庆元乙卯年建亭七间,造村末水口石桥,号祭酒桥”。这段话的描述,让我们看到了祭酒亭与石拱桥仿佛从时光的隧道中走了出来;也让我们对于它们的认知从迷惘不解而逐渐趋于清晰明朗。在这里,我们不仅可以看出,一位曾经功成名就的显贵之人,到头来也不过是逃脱浮华,隐身于野,独求一份心灵的安逸与宁静。他的这份安逸与宁静,就是他心头上的家园梦,因此,他固执地在生养他的土地上,找到了自己坚守的渴望,置放灵魂的憩园,他一生当中最后的唯一祈愿,叶落在理想与梦想的结合体——家乡。
  
  我们顺着涧河的堤坎下到涧低,立马被拱秀桥的古朴、苍劲、雄伟的身姿给彻底地迷住了。我慌不迭地拿起手中的相机来拍个不停。
  
  爬满青藤的桥身,仿若是千万根古老的血管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在向它输送生命的原浆、提供肌体所需的养分,让它的身体得以健康、快乐、平安;让它的生命得以延续,长寿,伟岸。擎天的古树们,一个个都是冠盖如云,傲视苍穹。它们无视身外的风雨,心地坦然;它们将长长的虬枝伸了出去,各自手挽着手团结在一起,凝聚成浩浩一片绿荫,佑庇脚下的这方热土,无怨无悔。
  
  半圆形的桥孔,似乎,并未有失丝毫的偏颇,在溪水中与它的倒影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轮十五的圆月模样,是那样地娇俏、俊秀,灵巧与妩媚。清亮的溪水跌宕着从山间而来,爬过涧河中由大小不一,形状廻异的块状青石交错而成的巉岩豁口,哗啦啦地唱着山乡的歌谣,钻过明镜似的桥洞,一步三回头,留恋不舍地离去,神情里,仿佛还有着来不及诉说的万语千言,骨鲠在喉头,欲说还休。眼睛里满是多情的泪滴,晶莹透亮。
  
  我的脚步,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跨过了乡民的门槛,走进了他们赖以生息的屋宇,去聆听他们的乡间俚语,享受他们那一份纯真的热情。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话;一声温馨的问候;三两杯浓浓的香茶;数捧土得掉渣的花生,让我的身心融化在了察关,留在了水口,我再也难以迈开我游走的脚步。当同伴们呼唤我离去的时候,我的情感,似乎已经与流水和古树们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是啊,这是一方多么温润的土地;这是一方多么深情的山水;这里住着一群多么淳朴的乡民。他们犹如村落的名字一样,细察尘世,关爱内心。村末的拱秀桥,就像一根横亘在心门的铜栓,牢牢地阻挡了山外各种诱惑,然后,又以洞察世俗的犀利眼神,检视自己内心涌动的情感,守住了那一份难得的纯净。
  
  游罢南关泪肆流,祭酒亭上写春秋。由来多少名利客,道是风流不风流。
  
  古驿萦思
  
  从浙岭山上“吴楚分源”之地的古馆驿回来,已经是一月有余了。
  
  那天,上到浙岭山顶的“吴楚分源”驿馆以及“一线泉”时,我是驾驶着汽车盘山上去的。
  
  尽管后来又因为车子的关系,我没有能够随大众一起,沿“徽饶古道”浙岭山段的础石古道步行下山,失去了一次亲身游走古道,用手和脚去触摸与体验古道情怀的大好机会,但是,车内导航用的电子荧屏上,流动着的,九曲十八弯般的盘山公路,随着车身的流动,便似一条激荡着生命的河流,时刻都发生着巧妙的变化,似乎将人生进程中的各种不可预知,尽皆嵌入其中,给我原本较为沉静的内心以深深的震撼。
  
  也许是那天的旅途太过精彩的缘故,留下的印象,一直深深地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不管我怎样努力地去忘记,可就是擦抹不去,无奈之下,只好粗浅地将其记录下来,以安抚身体内那颗躁动不安分的心。
  
  那天,在乡里的食堂吃过中饭之后,浙源乡的主要领导亲自给我们大家做向导,开着车子在前面带路,一路径奔浙岭山下的岭脚村而去。
  
  由岭脚村开始进入盘山公路到“吴楚分源”的古驿馆处,大概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这是一条前几年由爱国侨胞汪松亮先生出资,重新修建的三级水泥公路,它替代了古驿道的石板小路,成为了浙岭人东出安徽的大门。
  
  一路之上,我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与大意。车内的电子显示屏上,银白色的屏面上看不见一丝山的影子,代表汽车的三角形箭头,在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曲折的线条上缓缓地移动着,并不时地改变着行走的方向,有时甚至是在逆自己而行。线条与线条之间的距离,在屏幕上看来,几乎是到了要重复叠加的程度,可见山道的弯道是陡而急,如果一个不小心,便会导致车毁人亡的悲剧发生。
  
  在途中的几处观景点处,我们在路边稳稳地停靠下来,借助明媚的艳阳,观赏山下如画图般的山乡小村。但见岭脚村周遭的山坡上,层层叠叠的数千亩梯田绿意蓬勃,她们阶梯式地环村而上,仿如一只硕大的簸箕,将岭脚村装在她的怀里,百般地呵护着,那一番美妙景象,真的是蔚为壮观,颇为美丽动人。同行的文友们纷纷拿出自带的相机来“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生怕漏拍了哪一处的风景,给自己的这次旅途留下些许的遗憾。
  
  在经过了几处逼仄难行的竹、木装运点之后,我们一行于下午十五时出头,来到了浙岭山的最高峰,立有“吴楚分源”石碑之处的古馆驿。
  
  古驿馆坐落在浙岭主峰的隘口处。
  
  我们顺着登山的青石台阶,步履沉重地踏在浑身布满沧桑的大青石上,彷如走在历史的风烟深处。耳边似有“得得”的马蹄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是那样地清晰又是那样地模糊,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幻;山岭两边的丛林深处,不时地传出将士们的窃窃私语,间或有几道刀剑的寒光冷影划过天幕,无形之中,给在场的人们都罩上了一种森冷的寒意。涧谷内,不时地似有战马的嘶鸣声响起,虽然给寂冷的古隘口平添了几许生气,但是,却也格外地增加了几分兵铁那酷冷的味道。
  
  如今的古驿馆,早已是颓败不堪了。斜阳里,孤立的矮墙、腐朽的梁木、残破的墙砖与毁损的石柱,在断壁残垣组成的风景里,俨然成了故事的主宰,主宰了这古隘口周围的一切。
  
  浙岭山,是我国春秋战国时期,吴国与楚国的划界之地。而“吴楚分源”的四字界碑,则是由清朝康熙时期的书法家,当地人詹奎书写的。碑上的四字,字体刚劲,恢弘大气。它毅然地挺立于浙岭之巅,睥睨天下,傲视寰宇,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非凡气势弥漫全身。
  
  将身在断壁残垣成就的风景里,环顾浙岭山下皖赣大地的苍茫与空远,我内心的情怀也不由得跟着开阔起来。
  
  开怀之余,我暗自沉吟道:“朝日东升又西沉,烟云时聚复散尽。由来多少人间事,是非何处说分明?”是啊,分疆裂土,这吴楚分源之地,记住的仅仅只是一段历史上的战争过往,我们应该记住的,是它肩上曾经承担起来的民生重任与民生福祉。
  
  站在古驿馆的废墟之上,静静地看着远处被凄芊荒草淹没的驿道,弯弯曲曲,默然地沿着山势朝我们脚下游来,在浙岭的古隘口打了个盹,然后又顺着山势,黯然地爬下山去,无言的伸向远方……我的眼前仿佛走来了成群的商贾与行人,他们的嚷嚷声,混合着骡马车队的“嘚嘚”蹄声与独轮车辙的“吱呦”碾压声,演奏出了一曲精美的,气势宏伟的徽饶“古驿道上的交响”,是那样地摄人心魂,动人心魄。
  
  沿着山崖边陡峭的小路,我来到了云天深处,浙岭头岩壁下的“一线泉”边。听其名,则知其小,观其景,则知其险。一线泉,一线泉,泉流一线,说的是泉水流量小。而崖壁上的“云根”二字,讲的就是泉流所在的位置高耸而险峻,是处在白云生起的地方。可见,在一线泉取水,就是势如登天了。
  
  站在“一线泉”下,我轻轻地抚摸着由清朝道光元年珠崖人孙敏浦题写的“一线泉”和云湖詹奎书写的“云根”两块摩崖石刻的碑文,不由得感从中来,不能自己。这坐落在云生云飞之处,雄奇险峻的“一线泉”啊,不就是当年守驿的军士以及来往的商贾们,用来汲水做饭,滋润生命的泉源么?他们为了获取那一点一滴的生命之水,不知有多少人付出了自己满腔的热血和宝贵的生命啊?
  
  尽管他们没有留下各自的名和姓,但是,这古老的一线泉流,蜿蜒的石板小路,是他们不朽的见证。流连在驿道与泉流之间,徜徉在白云生起的地方,徘徊在刻痕深重的古道上,我的泪眼渐次模糊起来,我的萦思不停地飞舞起来,我似乎又回到了历史的深处,去感受那遥远的苍凉与永远的辉煌。
  
  这正是:“古道由来写热肠,驿馆律动成心脏。莫言一线泉流险,白云生处歌飞扬。”又道是:“古驿萦思在高岗,皖赣无边写苍茫。一山分流江湖远,道是有情说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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