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夜的空间

    【编者按】那个春天，我一直在仰望天空，只是希望能够看到干净的天，干净的云。可是梅雨，梅雨，潮湿的地板，潮湿的墙壁，潮湿的心情，潮湿的眼睛……现在我珍惜亲情，珍惜友情，但我害怕爱情

 

　　我站在山顶
　　看到枯萎的思念
　　挂在远去的车轮上
　　被刮伤的
　　是年少的轻狂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恍然醒悟，那一场相遇，不是意外，而是你导演的一场戏，而我，只是戏中的一个不明所以的主角，之后变成你生命之外的过客，之后变成我现在不愿承认的结局。
　　
　　谁离开了谁，这个问题纠结太久，我已分不清具体的情况，只知道，现在，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那个春天，我一直在仰望天空，只是希望能够看到干净的天，干净的云。可是梅雨，梅雨，潮湿的地板，潮湿的墙壁，潮湿的心情，潮湿的眼睛……已经忘了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你桀骜不屈的语气和漫不经心的嘲讽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们有共同的倔强，所以我那个恶狠狠的眼神成为了我们之间较量的起点。
　　
　　只是在同一个城市，本来没有交集，后来却成为戏中的主角，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我常常问你，哪里错了。你不明所以，我的问题总是这样让人费解，找不到问题的线头。你给我一个字，只是一个字，“叶”，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摆脱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摆脱不了。你说，叶子一旦落下了就不受拘束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你的不善表达还是因为你不想表达。但是我知道，那一刻我知道，你看得懂我温顺的外表下隐藏的叛逆。我太向往一望无际的沙漠，太向往一望无际的草原，太向往一望无际的大海……我记得我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还嘲笑我词汇量太少，而且那样的嘲笑是不可一世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嘲笑下的宠溺，所以原谅你的不可一世。所有人都说我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只有你相信我说的那些是我的梦想，你说流浪很简单，可是生活不简单。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的话，生活，不简单。我依然没有放弃我的梦想，这个梦想成为了他们笑话我的工具，他们说我可以背着笔记本去流浪了。09年的女生节，我把这个愿望晒在阳光下，这个潮湿的愿望就这样干了，所以现在，我只能这样安分的做一个学生，放弃那些散落在天涯海角的梦。
　　
　　你不属于那个城市，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会离开。那时，我单纯的以为，我们可以像你给我的承诺一样，地老天荒，只是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谎言太过真实。离开的终究还是离开了，没有依依不舍的画面，因为直到你登上车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出现在你的视野，我不知道我没有去送行是不是因为我害怕。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会下雪，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有离天空很近的大楼，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没有梅雨，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有宽广的郊外，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有生锈的铁轨，你告诉我你去的那个城市有你想要的叛逆的空间……我没有看见过雪，我没有看见过高高的楼，我没有经历过没有梅雨的春天，我没有看见过看不清山脉的郊野，我没有看见过生锈的亮堂的铁轨，我不知道我生活的那座城市没有你要的叛逆……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你会离开，所以你对我说，爱一个人，把他放在右心房，这样，当哪一天他突然离开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被抽空，你就不会感到痛。可笑的是我像一个傻瓜一样相信了你的话。不懂爱情，这像是一个完美的借口但却让人无法置信。你把我以前的天真变成我现在的无知，我不知道能不能恨。到现在，我还是常常被他们大大小小的玩笑骗得团团转，我想，我摆脱不了自己的无知。
　　
　　到你真正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爱情，只是如此，仅此而已。没有眼泪，没有悲痛的表情。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他们开的那些玩笑我只能一笑而过，要不你让我怎么办，那些故事让我如何开口？我能说，曾经我爱过一个人，曾经有一个人爱过我，曾经我有一段纯真的记忆，然后我说，可是现在他不在了，他背弃自己的诺言了？谁会相信，谁会相信在我的阳光的笑容里还有那样的故事？爱情，不是谁死了谁就活不了的事。这是你说的。我发现我一直在按你教我的生活方法生活，看得开，看得轻，所以才不会痛。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痛的，我以为时间可以将以前的一切冲淡。那些阳光下的轻狂笑语，那些烟雨中的关切问候，那些沾着墨香的信上的怀念……那年的冬天，你捂着我的手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静静微笑，我说妈妈说手凉的孩子有人疼。然后你就不做声了，你的眼神变得迷糊，你眺望远方，那时我看不懂你眼里的哀伤。你说叶以后你别写文章了。我说好。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写文章，现在我懂了，我只是看得懂自己的忧伤，你眼里的迷离我没看得懂，或者是，我从来都没有懂过你的忧伤。
　　
　　我会悲伤。那年我听到徐怀钰的《分飞》的时候，心头涌上莫名的恐惧。我在信里跟你说我的恐惧，可是你说别胡思乱想。回信里你夹着一朵梅花（你说那是梅花），我知道你想说的话，坚强！只是我收到那封信的时候那朵梅花已经萎焉了，我问你爱情是不是像那朵花一样，时间久了就失去活力了。你说不是，就算哪一天你离开了你生活的那座城市，你会在离沙漠最近的地方等我，你会在草原的某一个帐篷里等我，你会在某个沙滩上等我……所有我可能会去的地方，你会在我到达之前抵达，给我准备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那些信，在知道你真正离开我的生活之后就被化成灰烬了，因为我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读你的信，去看我们以前的生活……现在我听悲伤的歌，写悲伤的诗，看悲伤的故事……现在我流虚伪的泪，笑虚伪的笑，唱虚伪的悲伤……现在我珍惜亲情，珍惜友情，但我害怕爱情……
　　
　　我常常被梦惊醒，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有未干的泪，梦是真的，只是时间是假的。“三四个故事反复悸动”，我不记得我在哪里看到这句话了，只是我常常迷失在那样的悸动里。当我凌晨三四点醒来却只有那些似有似无的梦境环绕时，我常常把时间混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年何月何日。别人的故事自己的故事，我常常分不清楚那些感动的真假。别人的眼泪自己的眼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触动。自己身处其境的时候忘了要哭，但是现在我的眼角常常潮湿。看到别人的故事嘎然而止，我心里有莫名的忧伤，我想，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我们的故事，那个嘎然而止的故事，没有一丝的省略，是感叹！
　　
　　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去寻找你的脚印，只是，我很难确定“那天”会是哪一天，不知道还有几年还是几十年。现在，我能对你说的是：如果我去了那座城市，我会折一枝梅花，扎在我心口，告诉你我已经学会坚强，告诉你我现在可以微笑面对生活的寒冷；如果我可以去那座城市，我会拿着相机，拍下生锈的铁轨，告诉你我已经学会记录生活，告诉你我的忧伤你的忧伤会在天际交集。那些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年华，缺角的颓废的潮湿的忧伤，冰冷的残暴的浑浊的雨，剥皮的掉叶的断臂的树，混乱的模糊的缺页的笔记……统统，统统都收进我的生活，收进回忆里。
　　
　　我没有办法计较，没有办法计较爱情，谁对了谁错了，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只是还常常想起你，想起那些时光。我曾经用我的双手狠狠地保护在风雨中烛光摇曳的的蜡烛，后来我的手被烫伤了，我想，爱情是不是像这蜡烛一样，如果我们捂得太紧，会把自己烫伤。
　　
　　我常常对自己说一个人也没有关系，一个人玩耍，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睁着眼睛看黑暗的世界，一个人忍受在呼啸前进的火车上头晕脑胀而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人在孤独无助冰冷的夜里啃噬悲伤的音乐悲剧结尾的小说……可是，会痛，有时候那些痛苦像奔涌的潮水向我涌来，而我却没有闪躲的机会。心很痛的时候我像三毛安慰自己一样安慰我自己，我说，只是胃痛而已，胃痛而已，然后就带着面具微笑着面对朝阳。
　　
　　只是，到头来我还是无法怨恨，只是因为我们爱过。在柳州，在好不容易看到星星的夜晚，我会仰望天空。天空有冰冷的颜色，我找不到你帮我找过的星座，我做不到安静的沉睡安静的做梦安静的醒来……他们说那些年轻过的故事，很难做到永恒。可是我知道，我会让那些故事永恒下去，记忆是抹不掉的，一年两年三年，就像是年轮刻在树桩上，抹不掉。六年了，人已非，物已非，花开花落，思念依旧还在，心里的那一份悸动还在。

【责任编辑：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