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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湖里可有墨迹?

(13-10-07 09:21)

  谨以此篇祭奠亡故的短暂相处的王云法老师!
  
  这个秋阳的午后,小睡了一会。冲泡一杯茶放于案几,随意游走在电脑荧屏,飘如尘烟的这么一段文字砰然映入眼帘,“一个为圆文学梦而历尽心血的才子,最终不幸因癌而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走时还没过完二十五岁生日。出殡那天早晨,好端端的天空突然飘起了片片雪花,我高举着“湘西文学社”敬挽的花圈走在队伍最前面,挽联是这样撰写的:南华无语祭我边城文疯,沱江飞泪哭我凤凰学子……”这是飘如尘烟祭奠他故友田晓清的文字,叙述得历历泣血,句句哀婉。我摈住呼吸收缩着心看下去,读完后已是喉结硬塞,暗涌着莫大的痛楚。
  
  我和飘如尘烟并不认识,他也从不知道我读过他很多文字。近几日我去散文线最常光顾地就是他的空间,从不打扰,从不把对他文字的欣赏赞叹留下片语之言。只是轻轻地去,悄悄地走,怀着一颗求知认知虔诚之心,带走心灵的充盈和收获。此时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挚友和我的王云法老师联系在一起。他们相隔遥远,他们都已经升至天堂,甚至他们根本或许不在一个时代,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有关的人知道在这偶然的瞬间我把他们用我纤微的心粗拙的笔拉结在一起再做一次敬慕和祭奠。隐隐的命理里,他们却有相同之处。同是为文字而活,同是为文字而歌,同是在文字的间格里划过短暂而美丽的生命弧线。当年湘西文学社的编辑田晓清。当年邹城市报副刊的编辑王云法。田晓清病逝时二十五岁。王云法老师去时三十三岁。同是文字的芳华,又同是文字的凋谢,就这样,他们匆匆走了,留给回忆他们的心蔓延的哀伤无期的泣述。
  
  九零年的春天,那还是我豆蔻年华。为了躲避父亲对我不满的目光和母亲牢骚满腹的嘟囔,我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看琼瑶读三毛,当然还有武侠的金庸和古龙,就是不再迈入高中大门半步,即便母亲最后声嘶力歇地咆哮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得一报纸,上面发布邹城创办文学刊物《惊蛰》,反正郁闷着无事,就拿出帮同学们写情书的本事写小篇投稿。那些日子,往复家与邮局之间还真是透气快乐。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不多日我收到了信函,邀请我去参加首届邹城笔会。那邀请全文如下:月霞同志,由于你对创作的热情,本刊决定你也来参加。读这信函,就很明了我不属于编制的,只是人家贵刊出于我对文字的热情。那个时候,顾忌什么在编不在编,更不懂什么叫笔会,能有一个地方暂时让我躲躲就是莫大的幸事。
  
  我整理了几件衣服,把那信函给父亲看了,父亲闷沉着脸给了我些许钱。出家门时,母亲还送我一句:没见过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没良心的人!呵呵,还不错,母亲还竟然把我当人看的。我冲母亲很努力地笑着,依然的冷漠不屑一顾。我步行二里多路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笔会设在土管局三楼,环境优雅,柔而静谧。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大家都已到齐。他(她)们在屋内谈笑风生,一派故己的样子。从他们谈话里,我听出,人家真的都是故己。大多住在县城大多都在报纸刊物发过东西而且也大多早就相识。没有人感到我的来临和存在,没有人投来一丝友好和善的目光。我临窗而站,落寞地望着窗外,真的感觉自己是编外的,真的感觉自己的窘迫和无知。“喔,王老师来喽!”随着大家的欢呼,我看到了王云法老师。他呵呵地笑着进门,“大家到齐了吧!大家可辛苦了!”“不辛苦!为老师服务!”我第一次诧异城里的人们竟然这么放肆和调皮。王老师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袖体恤,一条青色款裤,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的看上去,清爽亮丽而又散着几分洒脱。他一米八多高的个子,身材不胖但显得宽大。一双浓眉深邃的长目,嘴角有些宽长,声音厚实而洪亮。正当我怔怔看着王老师的时候,他走近了我,而后转身对大家说:“给大家价绍一下,这位就是来自我们邹西平原的月霞同学。一位小姑娘生在农村而对文学那么喜欢热爱值得我们鼓励和表扬。我们一起欢迎这位平素朴实的小姑娘!”大家一阵欢呼和拍掌,我有些胆怯羞涩紧张。我们而后进了会议室。原本我还拿着小本本记录些老师要讲的和文字创作有关的东西呢,而王老师一个下午却讲了九寨沟风光巴蜀文化天山雪域内蒙古草原……讲得绘声绘色,如临其境。王老师说:创作就是要眼界放宽步履到达,只有那样心界才宽广,作品才不拘泥精彩纷呈……这是我平生听到的最激昂的课,最没有教案和备课本的课。那个时刻,在我的心里我才知道世界很大很大,这一生有我许多步履要到达的地方……
  
  第二日清晨,又陆续来了几位文化界的老师,我们一行到达峄山景点采风。刚下的车,大家一阵风的向山上跑。我就奇怪,他(她)们怎么那么激情,看到什么都是欢呼都是奔跑,而且显得跋扈张扬。是不是他(她)们吃馒头喝奶粉就比啃煎饼喝糊涂能量积攒的多需要释放?我又被远远抛下,而且他(她)们还故意喊我叫我,叫嚷里充斥着不屑和挑逗。呸,才不理你们!王老师赶了上来,原来他一直在我身后。他问我,去年家乡的小麦收成怎么样,平实在家做什么事情。他说他老家在山区,那儿每年四季瓜果飘香。我们攀爬着攀谈着,叙着家常,说着各自的家乡。那个时刻,我的感觉里,这是一位博学识广的文学者又是一位平素质朴的劳动者。到半山腰的时候,哪些叽叽喳喳的文人们缠住了王老师,非要王老师给他们指点哪是山枣哪是地瓜秧哪是花椒树……王老师指着我,这可是你们最好的老师了。这些无知又有知的可爱的人们顿时把我当成宝物,我就带领她们摘山枣捉山虫去。真是一路的欢笑一路的甜蜜温馨,我再也没有了卑微多余的感觉…
  
  …
  
  从峄山返回我们去了孟子湖,这湖就靠着小城的东边。湖面宽广,水势平缓,浅草盈生,水鸟盘旋。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水了,我惊呼一句:这是海吗?王老师说,这是我们邹城界内最大的湖泊。它的水就来自于对岸的山系,雨水露水自然汇聚形成。它下面是沙泥,别看表面清澈平静实则下面涡漪暗流。浅处可观鱼虾,深处则是不可莫测。它的水流通向诸多河流沟渠,灌溉面积覆盖我县城三分之二的土地……我听着老师娓娓地述说,忽然地对这水这片土地有些肃然起敬,原来有许多的成长都存在暗然相通的脉络……夕阳西下,大家兴犹未尽,不想回住处。王老师把我们带进一家临湖的鱼馆,对老板说:给我们弄个全鱼宴……那个傍晚,就着湖风,临着湖水,品着多味的鱼香,做着少女时代最绚丽多彩的梦……
  
  一周的笔会即将结束,大家在礼堂办了联欢会,各自出了节目。王老师唱了一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跳了一段舞蹈。我则傻乎乎地来了一段本色的表演《王婆骂鸡》,引得全场爆笑,王老师说还真没看出我有这么生动形象的表演天分。
  
  大家要交作业的,作为首刊的作品。家伙们都拿着厚厚地底稿交与王老师审核,我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我以为可能没有需要我交的必要。王老师问我:“你的呢?”我说:“我没准备.”"你什么不准备来干嘛?”他的口气严厉面部严肃起来。“我写不好!”“写不好也要写!你以为谁一张手一挥笔就是作家吗?你这是对刊物不尊重对文字不尊重!”“我不知道写什么?”“你知道吃饭睡觉就可以把吃饭睡觉写出来!那么质朴的农村,那么宽广的天地,那么朴实勤劳的人们你竟然写不出来什么?必须写,别人一篇你两篇。写不好别回去!”我哭了,泪水哗哗而落,有些羞愧有些感伤。我没有料到王老师会发脾气,没有想到会如此严格要我们去做什么……
  
  月色临窗,静谧安详。那个夜,我勾画了两篇短文:《秋裳》,《邻家大娘》。没有想到笔会散后这两篇短文都收在了《惊蛰》首刊里,而且第一次知道那贫酸的稿费竟然差点把我的手心烫伤……
  
  日子如孟子湖的水不急不缓,大家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生活空间。一年后的秋天,我揣着一篇亲情文章《疤痕》来到报社。办公室显得有些凌乱和冷清。我问:王老师呢?沙发上看报的那位瞥了我一眼:哪个王老师?“王云法老师。”他猛地怔怔看我一阵,冷漠暗伤地低下头去。曾和我们一起参加笔会的孙继泉一把把我拉出门外:“夏天开车找过你,你去哪里了?”“我去了淄博,在四叔那儿。”“王老师的追悼会就你没有参加!”我惊愕到极致。孙继泉把王老师离世的经过讲完,已是满腮泪水。王老师为报社《邹城风采》栏目去孟子湖取景,背着摄像机搭乘了一艘小船驶向湖深处。他扛着摄像机,时而站起时而蹲立不停地抓拍,不知怎么突现头晕目弦连人带船翻进了湖里……船夫此次试曾搭救,竟然找不到王老师的影迹。护卫队一直打捞,直到第二天才在深沙处找到尸体还有手中紧握的像机……
  
  我不知道怎样离开的报社大门,也不知道怎样搭车回到三十里开外自己的家里。我一头钻进被窝,那隐忍的泪水像撞开的决堤……
  
  开始害怕那个孟子湖,开始怀念那个孟子湖。很想去那里看看又一直没有前去。
  
  岁月如白驹过隙,一晃近二十年了,报社分散了,刊物也早就停办了。当年那些笔友也是散聚而又聚散,渐渐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在这期间,有多少曾回忆过王老师,有多少还记得那场笔会,有多少还曾想起当年那短暂的欢笑和情谊?
  
  二十年了,王老师你在天堂好不好?你是否依然在那里朗朗诵词泼墨挥毫?是否依然在那里谈笑风生临岸缄语?那里有你家乡的瓜果桃李芳香满地吗?那里也有学生听课一起与你探讨文字的魅力吗?
  
  二十年了,你知道我在想你吗?知道此时我用拙劣的笔浅薄的字来回忆我们在一起曾度过的点点滴滴吗?你知道我也早已从农村搬进了这座城市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吗?每一年的夏天,你知道我都朝向孟子湖的方向与你深深凝望吗?
  
  写完这篇文字,我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我想在一个秋晴的午后步行去看你。我要知道你在那平静的湖下睡的安详吗?给你带一束小花,那个追悼会唯有我没有给你送上一朵白花。我要沿着湖畔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看看那个鱼家馆还在不在那里。我要沿着湖堤轻轻步行,不惊扰你一丝梦不落一个泪滴。我要静静向水深处追溯,那盈盈的水里一定有你的墨迹。若果你不在那里书写,那湖这些年怎么会那么安详那么美丽。寻着你,寻你一生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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