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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渐远成追忆

(11-03-22 05:17)

     【编者按】柴灶、烟囱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难觅踪迹;吹火筒也成历史遗痕,陈设在了农耕文化博物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追忆往事,依然有淡淡的不舍。

 

吹火筒的往事前尘
 
做客乡村,那里的变化让我始料不及。单说家用电器的普及,就已武装到厨房——煮饭用的是电饭煲,炒菜有电磁炉,环保、卫生、美观、快捷。
伫立村口,触目皆绿,空气中氤氲着花草泥土的芬芳。不远处,那片树林里,不时传来叽喳啁啾的鸟鸣。抬头,但见蓝莹莹的天空上,飘着朵朵晶亮的白云;放眼,河水清凌凌,远山翠幽幽。好一个原生态的绿野世界!
屏气凝神,触景生情,不由的感伤起柴灶、烟囱、吹火筒的过去来……
遥想当年,别说广大的农村,就是许多城镇家庭,做饭都是烧柴灶。踏进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靠墙壁角落处那座用砖块砌就的庞然大物——灶台,一大一小两面铁锅,前面的大锅煮饭炒菜用,后面的尾锅则利用炉膛内的热辐射温热水。与灶台相配套的设施称“草角”,位于灶台的正前方,距灶膛口一米开外,那是堆放干柴和茅草的地方。灶前靠壁一隅,放置着三件生火的用具:铁钳、柴刀、吹火筒。铁钳、柴刀的用途不言自明,吹火筒的相关知识估计就不那么普及了。
众所周知,氧气是物体燃烧必不可少的条件。吹火筒就是给炉膛加氧用的工具,相当于一个简易风箱。它的质材是竹子,加工非常简单:取一根锄头把大小的竹子,选取其中笔直的两节锯下,把所有竹节打通,便成吹火筒。另有一款吹火筒,是把其中一个端口的那个竹节保留,然后在竹节中心钻一个小孔。两种款式,用法上存在差异:前者吹气时,嘴巴离筒口要隔开一点距离,吹出来的气流通过竹筒时损耗就小,进入炉膛的气吹得更远;后者则把嘴巴全封闭地堵在筒口,不让漏气,这样吹出来的气流较急,风力集中。
好了,该做饭了。开始生火。灶台上一餐用过,生火容易。为使炉膛能保持余温,方便下餐生火,一般每餐饭做完后,都会把炉膛里的火种(俗称“火子”)用炉灰掩埋起来。等到再次生火做饭时,只要用铁钳轻轻扒开上面的炉灰,露出“火子”,就可以在上面覆盖一些茅草,茅草上面再架上干柴了。因为“火子”不是明火,这时吹火筒派上用场。用吹火筒对着“火子”轻轻地吹风,“火子”渐起蓝火,温度升高,到达燃点,茅草燃烧起来,火苗如接力赛传给木柴。干柴烈火,炉膛内“轰”的一声,顿时燃起熊熊火焰,袅袅炊烟通过瓦背房顶上的烟囱口,缭缭绕绕升上天空,成为乡村一道原生态风景。灶膛前,生火人的脸庞被炉火照得通红,像涂抹了胭脂一样漂亮,直到这顿饭做好,脸颊上还留下两片红晕,煞是好看。
柴灶做饭,费时费柴又费力。做一顿饭菜,没有近两个小时是收不了工的,要烧掉一二十斤干柴,当然,大部分时间是花在煮饭上,那时家家户户吃的都是大甑饭。炒菜花的时间虽然少些,但耗的精气神特多,需专门配备一个人,坐在灶前的小矮凳上,为炉膛添柴放火。火候的掌握控制,如什么时候该减火势,什么时候需添柴草,必须严格执行掌勺人的指令。掌勺人一声令下:“加柴!”这下可忙坏了炉膛前那个放火人。只见他立马从“草角”里择优选柴,左手把柴塞入炉膛,右手握住吹火筒,然后鼓起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往里吹气。有时,柴加进炉膛后没燃着,这时滚滚浓烟直往外冒,烟熏火燎,把个放火人呛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小心吸进一口黑烟,便咳嗽不止。屋顶上指向天空的烟囱口,也腾地钻出一条“黑龙”,拖着长长的尾巴,张牙舞爪,肆虐苍穹。冷不丁,炉膛内火势轰然而起,疯狂的火舌猛地从灶门口呼啦啦地吐溢出来,激情地舔吻着放火人的刘海与眉毛,一股毛发被烧焦的臭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常常是,一顿饭做下来,放火人已是汗流满面,十指漆黑。能做出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全仗两个人的默契配合。然放火人的功劳却常常被大伙儿所忽视,这是很不公平的。
现在国家大力构建节能型社会,但在彼时,人们的脑子里是没有这根弦的。一座座灶台就是树木们的一个个“火葬场”,一把把吹火筒便成了一个个帮凶,再多的木柴一旦塞入洞开的灶口,要不了几分钟就通统化为一堆灰烬,怎样都难以填满其贪婪的欲望。吹火筒吹呀吹,吹得炉膛里的火苗翩翩起舞,欢欣跳跃,木柴们葬身火海;炉膛里烧啊烧,崇山峻岭中,山窝峡谷里,一片又一片的树林横遭乱砍滥伐,棵棵挺拔的树木勇士般刀落头断,应声倒地,成为灶台的祭品。万家灯火的烧,星罗棋布的烧,经年累月的烧,无休无止的烧,烧光了三山五岳,烧尽了满眼春色,烧得青山光秃秃,烧得绿水成“黄河”,烧得水土大流失,烧得行人变“泥猴”……
前尘滚滚,往事悠悠。随着生态保护、节能降耗理念的深入人心,柴灶、烟囱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难觅踪迹;吹火筒也成历史遗痕,陈设在了农耕文化博物馆。看哪,此时的天又蓝了,云又白了,山又青了,水又绿了。“炊烟袅袅”的乡村生活场景就这样永远的留存在了人们的忆念中,成为昨日的黄花,今朝的回望,永远的故事。
 
爷爷的水烟斗
 
酒足饭饱,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于圆桌上席中央位置的爷爷,例行公事地做起了他餐后必做的“功课”:手里捏着那枝专用银牙签,细心清理着牙缝里的残渣余孽;再接过儿辈递上来的一杯上好红茶,“咕嘟咕嘟”地漱上一把口;八字胡捋过之后,孙辈们明白爷爷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旋即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去抢夺置于爷爷身后香几桌上的那把水烟斗,希望这次能成为胜利者——把水烟斗送到爷爷手里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每每这个时候,严肃的爷爷不再严肃,眼睛里透出的尽是慈祥,脸上绽放出孩童般灿烂笑容,“嗬嗬嗬”的朗朗笑声从他嘴里传出,好一阵还余音绕梁。
少儿时定格在脑子里的爷爷形象,总是与那把水烟斗纠缠在一起,就这么原样复制下来,几十年不变,无论星移斗转还是沧海桑田。
爷爷在大家庭里的地位至高无上,那把被爷爷钟爱一生的水烟斗自然也跟着受宠。每次想起爷爷时,连带着也会将那把水烟斗一起回想一遍。
这是一把年代久远的水烟斗,听爷爷说过是祖上的“传家宝”。烟斗周身全是黄铜质地,造型颇像长颈鹿,它有一个长长的“气管”,上通入口(即烟咀),下连基座;又像茶壶模样,只不过茶壶是圆的,而水烟斗是扁平的罢了。水烟斗的基座呈长方体,比香烟盒稍微大点,结构主要包括用于过滤尼古丁的长方形水箱、半圆形烟丝盒、用于插纸尾的插孔和烟锅筒。
爷爷的烟瘾很大,水烟斗每日在他的手里不时捏拿把玩,经年累月,烟斗竟变得亮灿灿、黄锃锃、光溜溜的,全然成了一精致的工艺品。每每爷爷抽烟时,总是孙儿们最兴奋的时候,这个小心翼翼捧起烟斗端至爷爷跟前,那个手脚麻利直往烟锅里装烟丝,还有一个则眼疾手快找来火柴点燃纸尾旋即把明火吹灭,为的是不白白浪费“能源”。一切准备就绪,爷爷像变魔法一样把刚才孙儿递过来的纸尾一吹气,暗火立即成了明火。只见他左手握着“香烟盒”,右手将燃着的纸尾对着烟锅里的烟丝炙烧,上下嘴唇含住“长颈鹿”的长咀,一口一口有节奏地抽起来,这时从水烟斗里传出“啵啰啵啰”的声音,这声音活像钢精锅蒸菜时的声音。一分钟的功夫,这锅烟从爷爷的嘴巴吸进去,又从他的鼻孔里呼出来,然后弥漫在了空气中,烟锅里的烟丝倾刻间化为灰烬。将活动的烟锅筒竖直拉起一截,含着烟咀的嘴轻轻一吹,气去灰掉。神情专注的爷爷,这样来回反复三次。过足了烟瘾的他,显得那般的享受,那般的惬意。
在我们这个客家人的原乡,只要上了一些岁数,都会抽水烟,无论男人或女人。社会进入到现代化,爷爷奶奶辈仍然钟情于这把水烟斗。如果家里来了特别尊贵的客人,爷爷奶奶们会亲自把烟斗盛满烟丝,再用双手向客人奉上。这算是待客的最高礼仪了。
抽水烟,有两样消耗品是值得讲究的:烟丝和纸尾。
烟丝是一种水烟斗专用的刨烟丝。市井坊间,有人把当地一些小有名气的物产编成民谣一路传唱下来:“江东的荸荠里陂的炭,老王的烟丝水西的蒜。”老王的烟丝是当时烟丝中的“战斗机”,最有市场冲击力了,以丝细、性韧、金黄色、味浓郁等特点博得老一代“烟袋”们的青睐,不仅在县内抢手,还远销到毗邻几个县市。“老王烟丝”品牌远近闻名,自然成了爷爷的首选。
再来说说纸尾。这也是专门为抽水烟而发明的。纸尾的原材料是土草纸,粗糙但柔软,呈米黄色。把草纸加工成纸尾,其实方法简单得很,只要把草纸平铺于桌上,纸头将一根细铜丝卷紧,然后双手按住草纸往前搓卷成筷子一样的细长条,再把细铜丝抽出来就告成了。把做好的纸尾拿到烈日下暴晒几个时辰,用塑料纸包好,置于干燥处备用,注意防潮。不过,程序虽简单,加工时手劲的轻重还是有学问的,用力太轻,纸尾容易松散软沓;用力太重,纸尾虽坚挺却又不易点燃。这就完全靠实践去掌握了。爷爷是老烟民,他制作的纸尾自然枝枝过硬;我们就差多了,一开始做出来的大多是“次品”,不过做的次数多了,合格率也就上去了。
吹燃纸尾,这可是个精细活,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在里面,为此我们花了不少时间去操练。爷爷怎么不费吹灰之力,一吹即燃,而我们却屡试不成呢?经爷爷点拨,再经我们不断实践,总算掌握了“诀窍”。哦,在对着纸尾吹气的同时,舌头必须迅即向前伸展,堵住嘴巴,这时纸尾的暗火借助吹出来的这股旋风便转为了明火。
爷爷每次抽水烟时的受用劲儿,撩拨起了童年的我的好奇心,我决定一试,当回“爷爷”。趁着一家人都出去了,我赶忙端起烟斗,学着爷爷的样子摆弄起来。猛一吸,从烟管里冒上来一股怪味流质直往嘴里灌,又苦又辣,把我熏得够呛。原来,因用力过大,我把烟斗水箱里的“过滤水”给吸上来了。我暗暗骂自己:“笨蛋,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从此以后,不敢再乱动爷爷的“宝贝”了。
 
咿呀水车转
 
去到游乐园,看到摩天轮,我的脑海里倏忽就怀想起小时候见过的水车来——大河里、靠岸边,那圆日夜不停旋转、咿咿呀呀作响的“摩天轮”。
孩提时代,我最喜欢去外婆家玩了。去外婆家,要乘船横渡一条大河,过了河,再走二里地,就有我喜欢看的水车。
从摆渡的那刻起,我的兴奋点就开始出现。那条大河,河面很宽,河水平缓,没有大桥,只有靠摆渡到彼岸。船是那种只能乘十来二十几人的小木船,船上没有凳子,大家上船后互相挨靠着站立。艄公是位五十开外的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脸庞饱经沧桑。他站立船头,手扶竹篙,竹篙从船头中央的小圆洞直插河底。他安详得如一尊雕塑。等人到得差不多了,艄公把竹篙拔起,然后双手一前一后抓住竹篙的尾部,奋力向河底撑去,木船于是往前行进。听外婆说,这个艄公是从他父亲手里接过这根竹篙的,从十几二十岁开始就在这里撑船。我就想,这条渡船载走了艄公的青葱岁月,何年何月才是他人生的归程呢?
上得船来,我被大河的壮阔所震憾,心胸立时开阔起来。站在甲板上,感觉自己就像一位身轻如燕的武侠,滑行在一匹平铺于空中的银白色大绸缎上。船至江心,清澈的河水让我陶醉,我便躬下身去,双手并在一起做成水勺,掬一把清水,抹于脸膛,再掬上一把,咕嘟咕嘟喝上几口,顿感神清气爽。
下了船,我们沿着河岸边的羊肠小道,曲曲弯弯往前跑,一路欢呼雀跃。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听见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从远处河里传上岸来,随即发出哗啦啦的水响。透过大河堤岸上那排浓密的绿树,我看见,一轮水车立于河面,通体呈黑褐色,是那么的饱经风霜。它不紧不慢地旋转着,显得那样的从容不迫。我兴奋得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水车旁。
去外婆家的路上,一共有两轮这样的水车。听外婆讲,这两轮水车在这里日夜不停地旋转了几十年的光景。很久很久以前,农村没有电,自然就谈不上有抽水机。灌溉农田需要水,怎么办?于是有人发明了水车这种利用水的力量从河里取水的灌溉工具。
我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这轮水车。水车整体的圆轮是杂木材料做成,据我目测,直径起码在5米以上。圆周上用竹篾绑牢着很多用来盛水用的竹筒,少说也有五六十只。通过水的冲力,圆轮旋转起来,水车轴心因负重摩擦发出咿呀的声响,装满水的竹筒随着角度的不断变化,一小部分水洒落出来。等到装有水的竹筒一个接一个转到最高点时,筒口正好向着水车上的水槽倾倒。这时,水槽里的水流便瀑布般地向地面的灌溉渠倾泻而下,伴随着的是轰隆隆的巨响,让路人疑是银河落九天。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水车每天周而复始不知疲倦的旋转,为农人们送去一渠又一渠清澈的活水,它滋润了广袤的土地,浇灌了成片的庄稼,给大地带来了绿色的生机,给农民送去了丰收的希望。农人们自然感恩水车,每年都要对它进行维修保养,使它不带病工作。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不久前的一个冬日,我去了一趟外婆家,是去给她老人家上坟。一路上,再也听不到水车的咿呀响。由于河水枯竭,河岸边的水车不再旋转,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风吹过,干朽的水车发出一阵嘎嘎的声响,更显冬的萧瑟……

【责任编辑:蝶恋花】

一共有 3 条评论
一支筆 05-03 08:35 Says:
赏!
许明亮 07-03 22:02 Says:
欣赏了!
残阳 03-22 22:28 Says:
我小时候也玩过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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