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不乖的空间

　等待是穷其一生的力气，然后看幸福姗姗来迟，却无法企及。
　　 ----题记

　　挂断电话的时候，时针刚好指向零点整，如预期的完美一般。窗外还有狂风暴雨遗留的痕迹，沐言瑾微笑看着窗台上细碎的水珠痕迹，慢慢将手附上。眼底却是酸涩。
　　幸福是一场不安分的浩劫，如今的她早已经过了打马而过的时光，本不该再天真的打着爱的旗帜恣意挥霍自己的青春，可是，还是决心为了这样一个人去等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会独自遵守这个约定。
　　 “小宇，该怎么样去诠释我们之间的关系？”沐言瑾握着电话的手指冰凉如冬眠的蛇一般，有锥心刺骨的疼痛。努力保持声调的平衡，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摇晃，如秋风中不安定的落叶一般，企图抓住最后的眷念。
　　 “瑾，我说过。我们都是孤独的载体，等到有一天，你无法承载了孤独，你将不再是你。”他的声音淡然而细微，没有任何波动。
　　 “小宇，我爱你。”沐言瑾一直都努力保持微笑，笑得眼底渗出了眼泪。
　　 “我知道，你早就爱上了我。”依旧云淡风轻，如流云洗月的温和。唯一不同的是，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沐言瑾只能沉默。窗外的月色惨淡透过玻璃折射进房间里，照在她脸上，苍白得恍惚。
　　
　　沐言瑾，四川大学文学系大三学生，在新生接待上认识低她两个级的名唤欧阳茗宇的学弟。第一眼，就读懂了他眼底莫可名状的孤独，那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孤独与契合。
　　 “你好，请问你是沐言瑾学姐吗？”他走进了她，身后是一片阳光倾泻。可是，沐言瑾莫名觉得他的身影僵直得如同冰块一般。沐言瑾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如棉花梗咽在喉咙边上一样。她只能轻轻点头，拿过登记表，查看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登记表的第一张就是他的照片。他的背后是一片繁华的高楼林立，他站在繁华间，孤独而苍凉，眼底是深邃得不可触摸的宁静。这样的人，注定是有故事的人。
　　 “欧阳茗宇？”沐言瑾抬头看他，挑了挑眉毛。
　　 “嗯！”他点了点头，姿势优雅至极，声音温柔至极。
　　 “宿命是B幢1203房间，床位是04号，你们宿舍现在已经住了两个人了，估计你去得睡上铺了。”沐言瑾翻看了一下他们房间登记的资料。
　　 “嗯！”彷佛一切与他无关的样子，沐言瑾偏了偏头，仔细打量他。很平常的长相，属于扔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人，一副眼镜显得比较斯文羸弱了点。眼神却是安静到忧郁的样子。
　　沐言瑾呼出一口气，说：“好吧，我带你去宿舍吧。你还有什么其他要买的东西，可以先去超市买好了一起拿上去，这样比较方便一点。”
　　他摇了摇头。于是沐言瑾走出桌子，站到他面前，才发现他居然比自己高了个脑袋，心底很是不高兴，身高问题永远是沐言瑾温柔的疼痛。顺手想接过他手里的皮箱，他闪躲开，对沐言瑾友好的笑笑。
　　沐言瑾不语，自顾走在前边，他的笑容真好看，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看起来特别僵硬不自然，可是，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满盛着善良和宠溺。宠溺？沐言瑾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人家可是小你好几岁的孩子，你成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暗骂自己的沐言瑾没有发现身后的他一直都在注视观察着这个表情淡然的学姐。
　　他看见她走路走是把头往右偏了大概三十度角，眼睛看着脚底，视线绝对不会超过两米之外。头发顺着她的角度一起倾斜，偶尔她会用手理一理遮住视线的刘海。这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女生，他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倒是忽略了沐言瑾长得什么样子了。
　　等电梯的时候，沐言瑾习惯性把头靠在墙上。好像在倾听什么，抑或是在等待什么。欧阳茗宇就那么痴痴的看着她，心底溢满熟悉的冲动。她那么安静，却又那么孤单。和自己仿若双生一般。
　　电梯稳稳停在一楼，沐言瑾先欧阳茗宇走进电梯，然后伸手准备按楼层的时候，欧阳茗宇的手也伸了过来，刚好覆盖在沐言瑾的手指上。沐言瑾感觉到一丝慌乱，赶紧缩回了手，满手心都是冷汗。
　　他郑重地按下那个十二的标记，好像在心底郑重的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再次熟悉是三个月后的文学社社长选拔。他抱出厚厚一叠稿子，看得人眼花缭乱。沐言瑾不敢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居然可以写出那么深奥的文字来，虽然他都是以文字为载体，陈述孤独之绝境，宫角蔷薇，字字句句，满心荒凉。
　　多情自古空余恨,
　　只影菱花霜鬓繁。
　　花开花落总关情，
　　青鸟殷勤难觅寻。
　　凄凄戚戚空悲吟，
　　凫燕回塘又成群。
　　流岚欲牵雁难渡，
　　彩笺思寄影双飞。
　　未央殿前不见月，
　　怅对流年泪空垂。
　　一曲梵音花落尽，
　　几丝呗语叶飞空。
　　琼楼玉宇情难住，
　　九华帐里梦魂惊。
　　浮生飘逢难停驻，
　　为伊憔悴耽至今。
　　两生花开莲殇落，
　　水月镜花皆随风。
　　愿逐飞花随流水，
　　冬雪霜寒写青梅。
　　
　　这首诗，沐言瑾偷偷抄了下来。写尽了人世间的荒芜，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就是为了彼此而生的，或者说为了彼此的孤独而生的。命中注定的事情而已，沐言瑾学不会抗拒。满眼满心便融入了他的身影。她用力想象他安静坐在桌子旁边，用笔细细碎碎画下这些文字时候的表情。于是，沐言瑾开始晃神，经常偏着头，发呆，思考。
　　文字是有魔力的，不得不承认。沐言瑾这样告诉自己。
　　重新注册了个学校论坛的账号，沐言瑾看到文学社的版块上面，他的文字孤傲而温顺的行走着。许多女生在他的名字后面留言，爱慕的语言更是显而易见。也看他不断耐心解释，小心拒绝。沐言瑾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文字中虽然看似轻松，其实，说那些别扭的拒绝人的话的时候，一定满头大汗。
　　 “嗨，欧阳茗宇。”沐言瑾看见他在线，于是用在线聊天系统发了信息过去。
　　 “嗯！”他迅速回复。
　　 “你的文章很好，我很喜欢。”沐言瑾觉得这个游戏似乎就该这样，才会好玩。
　　 “嗯……谢谢。”他扶了扶眼镜，有些无奈。最近已经碰到太多女生说这样的话了，让他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你那么孤单？”沐言瑾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或者直言不讳才能直指痛处呢？
　　 “孤单？我没有发现。”他轻蔑的牵扯下嘴角，自以为是懂得他的人。
　　 “哦，或许我说错了，你该是孤独，源于本身的孤独，或者说有一种臣服于宿命的孤独。孤单只是外界环境所赋予的而已。”沐言瑾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无奈。
　　 “呵呵……”他继续扶了扶眼镜，不说话。对或者不对，那又如何？孤独，是噬心的，没有人可以懂得。
　　 “呵呵……”
　　第一次对话以他的沉默结束，可是，他记下了这个叫颜若的女子名字。
　　
　　 “嗨，茗宇。”她直接去掉了姓氏，感觉亲切而自然。
　　 “颜若？”他用的是问号。
　　 “嗯……是我。”她不懂，为何他把这个名字记得这样深刻。
　　 “看到你很久没写字了。所以，想问问你而已。”
　　 “最近文学社事情比较多，不能安下心来写字。”
　　 “哦。”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文学社最近忙着出期刊，所以一大堆事情缠身，他自然是没时间写的。这一个星期以来，沐言瑾翻看了他博客里所有的文章，华美的凄凉，孤独的哀伤，平淡的幸福，琐碎的苍凉。这是一个用心在文字里行走的孩子。沐言瑾这样告诉自己。
　　 “你的文字，好像有些华而不实。”她违心的和他找着话题。
　　 “哦？是吗？”他挑眉。
　　 “有那么一点感觉啦，呵呵……不过，我感觉你一定经历过什么，不然，怎么可以写出那么多世间所不了解的孤独呢？”
　　 “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是个心底很安静的孩子。”沐言瑾最后说道。其实，最想说的也只是这句话而已。
　　 “呵呵……”
　　
　　沐言瑾不甘心，很不甘心，偏着脑袋坐在学校操场边的那棵木棉树下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手上的书滑落到地上，她却毫无感觉。一双脚的影子出现在书旁边，弯腰，拾起书，迅速瞟了一眼。张爱玲经典小说集，书页正好翻在《倾城之恋》那篇上。把书递到这个发呆的女子眼前的时候，沐言瑾才恍然醒悟过来，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眼底止不住的慌乱。
　　 “谢，谢谢你啊。”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往上弯曲四十五度角，传说这是最好看的微笑。可是，依然偏着头。
　　欧阳茗宇但笑不语。在她旁边坐下说：“你喜欢偏着头，为什么？”
　　 “啊？”沐言瑾其实并不十分了解自己的习惯。
　　 “你，总是喜欢这样。”他边说，边重复了一下沐言瑾偏头的动作，样子很是可爱。
　　沐言瑾一下就笑了出来，指着他说：“你，你好可爱哦。”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满脸开心模样的沐言瑾，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好笑了。
　　沐言瑾看着他楞楞的样子，努力深呼吸几口气，等到勉强止住了笑意才说：“额……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哦，我只是很习惯这样而已啦，没什么特殊的涵义。”
　　 “最是低头一回眸，无限柔情。百媚横生，渲染浮华万千，心底明镜，看透婆娑。”他掉转头，看向远方正努力与时间做对的夕阳。姿势遥远而清晰。
　　沐言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犹如高强压电力穿透背脊，僵直了身子，努力顺着他的侧脸搜寻一丝蛛丝马迹。她是安静温婉的女子，心底里承载了太多的柔情，虽然她极力张扬着她的嚣张跋扈，她的孤傲清高。但是，其实，她的心底单纯得如同孩子一般，满眼都是希望，满眼都是渴望。
　　那一抹暗红的斜阳，为了谁自甘堕落？突然想到欧阳茗宇曾经在一篇文字中提到过的话语。沐言瑾知道，就是这一刻，爱上了这个男子。
　　原来，爱情就是这样而已，两个孤独的人相遇，然后彼此懂得，于是就会爱上。简单到没有任何语言和情节可以形容，不需要演绎得多精彩，只是彼此的孤单而已。
　　 “瑾，你为什么喜欢写字？”他看向她，有她琢磨不透的慧黠。
　　 “因为，想要表达。”她迎向他的目光，勇敢而坚定。
　　 “嗯！”他无视她眼底蠢蠢欲动的张狂。
　　 “你呢？”
　　 “我？呵呵，这个世界眼泪太多，你不会懂得的。”他耸了耸肩。
　　 “恩？什么意思？”沐言瑾突然觉得自己该是离他很远的人吧？
　　 “没什么，瑾，有些人不能够也来不及教会你什么的。一切早已注定。了解一个人也是一种伤害。”他看向她，有些意味深长。
　　 “呀，你叫我什么？你别忘记咯，我可是你学姐呢，你得叫我姐姐哦。哼哼。”她故意打着幌子逃避他的话题。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成熟。”
　　 “额……为什么？因为文字？”
　　 “不全是因为文字，而是你的心理。你是个单纯的丫头而已。虽然努力保护自己，可是，你总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的胆怯和脆弱。”
　　 “额……你说过，了解一个人也是一种伤害，难道你想伤害我吗？”沐言瑾偏着头，狡黠地笑问。
　　 “不爱无伤。”起身，离开，没有告别。
　　好一句不爱无伤，果然不愧是川大新一届的才子。说出来的话不著一字，却尽显其意。沐言瑾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害怕到恐惧。
　　
　　有些人，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她有预感，他是她的劫，而她在劫难逃。也或者，她根本不打算逃离。有些人，一直努力寻找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可以勇敢到飞蛾扑火一次，爱到决绝而果敢，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次的对话并没有打消沐言瑾对欧阳茗宇的好奇，她依然利用颜若这个身份，和欧阳茗宇拉近关系，企图得到更多的关于他的信息。可是，沐言瑾忘记了，从她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欧阳茗宇就有预感，这个颜若只是某个人的影子而已。沐言瑾什么都没打听到，反而是把真实的自己暴露无遗。
　　欧阳茗宇开始有些心疼这个外表故作坚强的女孩了，她的心底那么脆弱，那么敏感，能够承载她孤独的人那么少，所以她才会孤独到今天吧？
　　 “这个世界眼泪太多，你不会懂得，记住爱，记住时光。”欧阳茗宇，丢下这句话给颜若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他无力改变什么？一切早已经注定，谁都无法改变。三生石碎片的悲哀就是可以预见一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其实，很多人不相信宿命，但是从三生石被毁的那刻开始，就有一些人注定背负着回忆过活。他是孤独游走在人世间的三生石碎片，所以，他太了解沐言瑾这样的女子了。因为有太多这样的女子，曾经把宿命交到他的手上，直到后来遇见自己的挚爱，然后一刀杀死这样的他，随着挚爱离开。
　　欧阳茗宇知道，或许这次也是自己的劫数。醉里不知年华限，坐看红尘数经年。飞花如烟轻似梦，琉璃易碎画惆怅。
　　
　　沐言瑾一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然欧阳茗宇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呢？不过，那又如何，知道就知道了吧。用真面目示人可是轻松很多。
　　看到论坛上有人发彼岸花的图片，沐言瑾直觉那花好假，彼岸花一定不是如此妖艳的。它该是淡淡的带丝诱惑，带一丝骄傲。她们该是一朵一朵独自相望着，而不是一簇一簇的拥抱着。不能相濡以沫，何若相忘于江湖。爱上一个人只需要转身的一秒钟时间，走进一个人却需要承受一辈子的孤独。
　　 “小宇，你认识会解梦的人吗？最近总是做梦。”沐言瑾已经不再用颜若的身份和他说话了，不自觉对他有那么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哦？我就会解梦啊，你做什么梦？”欧阳茗宇淡然回道。
　　 “你？我才不相信呢！”沐言瑾笑嘻嘻的看向身旁的他。他们是坐在湖边说话的，湖水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欧阳茗宇的眼神一般。
“呵，你不知道的是，每个三生石的碎片都会解梦的哦。”他转头看着她的眼睛，故意把微笑扩大到眼底，故意看沐言瑾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
　　 “哦，我不知道嘛，嘿嘿，呵呵。”果然呵，沐言瑾的一举一动都没办法逃过他的眼睛。
　　 “说吧，什么梦？”
　　 “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很模糊的身影，穿一件纱织的古代衣服，有大大的袖子，拼命舞着，舞起来看不脸庞，我记得光着脚丫，踮起脚尖的样子，回头好像在看谁一样，可是，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衣服上有什么花纹么？”
　　 “我不知道，不记得。”沐言瑾有些底气不足的看了看他。
　　 “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就忘了呢！”他叹了口气。
　　 “好像是一件很素雅的衣服，但是，却有很刺眼的颜色。”他的无奈的样子有些让她慌了神，一边偏着头努力回想，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素雅！很刺眼？”他抬眼正视她。
　　 “我不记得，有流纹就是啦。”她干脆来个视而不见。
　　 “呵呵！你上辈子是皇宫的妃子哦！而且是被迫的那种！”他戏虐的微笑着。
　　 “啊？”沐言瑾瞪大了眼睛。
　　 “你肯定有了爱人！却被迫入宫为妃！”
　　 “然后呢？”沐言瑾看他说得如此笃定，心底愈加好奇。
　　 “而且至死不闻皇帝的召见哦！”这回，沐言瑾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弥漫。她觉得自己特别失败，怎么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做这样一个梦？”沐言瑾轻声问自己。
　　 “你前身爱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吧！”他逼近她，仔细查看她脸色的变化。
　　 “啊？是么？那我要怎么找到他？”沐言瑾一脸的期待。
　　 “推测而已！”他转过头，不再看她。
　　 “玄乎。哼。”沐言瑾也转过头，刚好看见湖面上有一对鸳鸯扑扇着翅膀掠过。
　　 “我记得，光着脚丫踮起脚尖的感觉。”沐言瑾有些不甘心的补充说明一下，期望可以知道更多。
　　 “这说明你因为你的舞蹈天分被宣召为妃啊！之所以光着脚！那是因为你讨厌你的天分！是它让你不能和挚爱厮守啊！”
　　 “小宇，你说得还真玄乎。”她有些心虚，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
　　 “本来就很玄！不信就算了！”
　　 “其实，那个女子，也许不是我呢？因为，她那样的眼神，是我永远都不会有的。那样的千娇百媚，那样的风情万种。怎么会是我？”
　　 “因为你想得到皇帝的宠爱啊!”他淡然的说道。
　　 “啊？为什么呢？你不是说我讨厌他么？”沐言瑾越听越乱的感觉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不是啊！你接受现实了！不想一个人深居深宫啊！”
　　 “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我的爱人么？”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沐言瑾痛恨这样的前生。
　　 “不是你背叛了！是你知道你们不可能了！所以只好安心做了皇帝的妃子咯！你不知道么？就算皇帝死了！你也要出家当尼姑的！”他试图缓和语气，安慰一下沐言瑾，因为她受伤的样子，牵扯了下他的心。
　　 “可是，心底是背叛了。”她的失落全部挂在脸上。
　　 “是死了！心死掉了！否则怎么会没有脸？”揪心，他用手轻覆上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感受得到她的眼神，却看不到她的脸。”
　　 “呵呵！对吧！读梦！靠的是感觉！没有那份感觉是解不了的！”欧阳茗宇的眼睛望向远方，语气飘渺而遥远。
　　他这样的姿势和语气，突然让沐言瑾想到了前两天听过的班得瑞的《变幻之风》，慢慢的，音乐声响起，别人都说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和排笛交错出现，感觉非常缥缈浪漫，但是，沐言瑾最初听到的似乎恰恰是乐器之声与风声的对抗，仿佛看见一个人孤单而艰难地行走在路上，怒吼的风迎面扑来，无法掌握的命运，不断地冲击拍打在身上、脸上，即使再满怀壮志，勇敢与坚强，也难免有被磨灭力竭的时候，此刻天使出现，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碎银般的响声中星光闪烁，美丽的姑娘出现在眼前。相互扶持，彼此慰寄，一起走吧，无论怒风如何呼啸，牵手的温暖始终笼罩，渐渐的，风声落在身后唱起了歌谣，是为生命中的爱而发出的赞美。恍然醒悟，那风声原是命运的考验，只有走过去的人，才能够得到它的赐福。
　　那么她能走过去吗？或者他能走过去吗？
　　日子流水不经地在岁月的罗盘中做着来回往复循环的动作。沐言瑾无力感越来越重，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这样无限制的依赖下去，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首先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年龄上的差距就是一大问题，他更是才上大一。两个人不管怎么样，或许到最后什么都将变成虚无。
　　可是，沐言瑾想要尝试一下，想要努力一下。想要为了谁去等待一次。或者不能完美，那么残缺也是美好的。所以，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如果告诉他，自己的感情，他没有拒绝，那么不管如何，也要安静等待。爱情，是需要等的。她相信，他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
　　
　　 “我爱你，小宇。”她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坦然说出这句话来。在他们相识一年以后。
　　 “我早就知道。”沐言瑾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真是奇怪的人。
　　 “额……没什么了。”沐言瑾挂断电话，嘴角弯曲，眼底在笑，心底也在笑。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就如他曾经说过要把《杀破狼》这首歌送给自己一般。生来就是为了等待彼此出现的。
　　末世苍雪，幸福未满，五年为期。沐言瑾给自己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