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XD的空间

　　一

　　在南方深圳十月初的天气，虽然中秋已过，但气温多还是象夏天般的炎热，甚至还要高些，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秋老虎原故吧。有时会来点风，但在烈日当头的高温空气中从人面前拂过，犹如一个人站在燃煤火车头的那个高温炉前铲煤进去加温时，当打开那扇炉门迎面朴来似的，热得难受，且略带些湿闷，让人感觉混身湿湿拈拈的出汗。到了晚上，在刚睡的时候，还是要开空调不可的，因为晚上的气温在室内也常会达到约30摄氏度左右。摸摸那墙壁，还能感觉到太阳在白天激情四射后所留下的丝丝余热，没有完全降下来。

　　匆匆地吃完晚饭，赶紧离去那火炉似的房子，去大街上、到公园里走走吧，散散心，看看夜景也好。于是乎，我牵着老婆的手，轻轻地摇曳着，抚摸着她那因无情岁月流逝而带来的式微变化的痕迹。细细语着各种话题。谈笑间，从宽广的大街林荫道闲游漫步地进入了公园里，孩子则忽前忽后、飘左移右地四处窜着，说是出来乘凉，却总是搞得出了一身汗，哎 … 。走累了，找了个有靠背的木条椅子坐了下来，孩子则直接在旁边的草地上躺了下去，或许是玩累了。在我们前面横穿而过的，是条能够让两三人并肩而行的林荫小道，白色的水泥路面宛如巨蟒般；两头都弯曲沿伸不知到哪，看不到头。再向前跨过条绿化带是个较宽的阶梯，下去则是椭圆形的大广场。此时，宽敞的广场上没什么人，我们也都没出声，靠在椅背顺势仰头看了看夜空，才发现今晚没什么云层，皎洁的月儿还是这么的圆，这么的明亮，大地在普照下变得一片银灰似的暗白，钻石般闪烁不停的星体们象抽象派画似的分布在夜幕当中清砌弦耀，且让人看不懂规律。犹如一幅宽银幕的电影显现在我们的眼前。此时象是世界停顿了似的安静，静得显出那不知藏哪的蟋蟀的鸣叫声特别清脆，特别响亮。然而，这种能让人安静坐下来去遐想的时间真的是少得可怜，不是有人穿着爆走鞋嘻哈地划过，撕裂了这寂静的空间；就是某群人骑着山地自行车左穿右突地飞过，或来回跳跃耍着各种技巧；最让人受不了的则是又再来了几个身穿靓丽的青年男女坐在我们面前不远处阶梯旁的草地上，边吃东西边随手把垃圾乱扔一地，真是大煞风景。

　　于是我们转了个方向，坐在了离椅子不远处的草地上，与女儿三人并排坐着，看着那片人工搭配种植修剪而成的小树林。此时，不知从哪处窜出来的秋夜之风从我们的脸上，脖子旁擦过，丝丝的凉爽，三三两两地错开了的木棉树、凤凰木与大椰树等树种高高耸立着随风摆动，略发出阵阵的沙沙声响，一些黄金叶、大红花等各种灌木类植物混合而成且修剪得各式各样，成型的丛林组成的围栏与绿化带穿插联系带动着整个整体，间中还有几盏射灯照出不同的颜色光，与附近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上的大型霓虹灯、广告灯等互相映衬闪烁着，夜空中还有几束不断地飞舞着、有节奏地碰撞交错着，从某几处高楼顶层射出来的雪白色、橙黄色的大射线和深绿色的激光线，有如舞者们想要把压抑在内心许久的激情，狂野地喷发出来似的，煞是兴奋，俨然就是一幅描写大都市模样的繁华夜景的水彩画。

　　然而可能是在这地方呆久了，人的身心大都已疲惫不堪，想换个活法。正如钱钟书在《围城》里所说， “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也或许是前段时间因为与朋友们去了趟江南小镇游玩，小住了几天，虽那也不是什么旅游名地，然却让我领略到纯朴、舒缓的人文生活与环境的优雅、自然之美。归来后再与天天赶驴似的压迫感生活的这个大都市形成了强烈的落差与比较，内心总不能归于平静。

　　深圳，是个城市发展规划，园林绿化建设等各方面在中国甚至世界都屈指可数的大都市，几乎每个区域的大小主干道，都是极力体现着。瞧！这马路上确是干干净净的，铺的是最时尚的红砖，还有条黄色的盲人道在间穿着，公路两旁宽宽的绿化带里各种植物大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型状活灵活现。每隔一定区域大都会有个生态公园供欣赏与游玩 ……。真可谓是设计周全了。然而城市之大，这些到哪里看都是一样的类似。或是审美的疲劳，渐渐地，在我眼中看来那全是些那种人工造作而成，太过于僵硬、呆板，受困于人类不能自然成长的树木，且看久了也会让人觉得有点厌烦，加之那提着绷得紧紧的心弦而忙碌的生活，于是乎，四周再美，再有立体感也渐渐地被无视了。再者旁边大马路上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断，噪音、废气充斥着整个空气间、人群中；在人行道上的路人们大都是皱着眉，或捂着鼻子，微低着头，压抑似的神情冲冲而过。大多都一心只想着赶快回到室内，在空调机下，或许那样才会让人感觉更舒适些吧。然而，整天不是呆在空调的气息下，就是站在充满废气污染的大街上。接触到的不是钢筯水泥，就是电气之辐射。长期以往，哎 ……，再结实的身体也会渐渐变得虚虚浮浮似的小病不断，心中不觉害怕起来。因此，如果叫我来选，或许会更向往在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穗稻田上厚重的谷穗都压得弯下了腰，间中有忽现忽沉的影子，猜想可能是有人正在田地里作业着，中间有个小石路，可以让行人和单车走过，两边还各有条细细的引水渠，直灌穿着整个田野。在小泥路引伸的尽头，是个水泥坪地，边上放了台打谷机，村民们水泥坪地里正忙着耙谷，那黄黄的土狗似乎看到了陌生的人经过，敏感地大声地狂吠着，还有一些农家鸡散落四周，忽高忽底地正琢着东西吃 …。在不远处依山而伴的几间农舍里正袅袅漫起了炊烟，满脸皱纹的老伯们正三三两两地在门前坪地上坐着小竹橙，抽起了水烟，在起劲地侃着大山 …… 。

　　也或是在余秋雨笔下的《江南小镇》里的生活环境：穿镇而过狭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民居楼板底下，就是水，石阶的埠头从楼板下一级级伸出来，女人正在埠头上浣洗，而离她们只有几尺远的乌蓬船上正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炊烟穿过桥洞飘到对岸，对岸河边有又低又宽的石栏，可坐可躺，几位老人满脸宁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过往的船只 …… 一种淡泊而安定的生活表征的了。

　　也或许有的时候，尽管大城市很美，所需要的东西也足够的多，但随着物质世界里的东西改变得越多，人在内心处的休憩室也越发的变小了，渐渐地各自都封闭了起来；而在精神领域里对于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博爱包容与朴实等也越发的模糊，更不用说返璞归真了。于是乎，如要是静心修身或养老等类的话，个人感觉有的时候在大城市间活着还不如在青山绿水间环抱着的小城镇里的活得舒缓写意，活得自在。

　　二

　　深夜里，我突然醒了，是被冻醒的。啊！变冷了，看了看墙上电子钟上的温度表，27摄氏度，怎么感觉会是有点凉凉的呢？奇怪了。起身关了空调，开了个风扇。即然醒了。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马上再入睡得了。于是看了看身边正熟睡中的妻子和女儿。他们盖着毛巾被，睡得是那么的沉，那么的香甜。孩儿侧着身，微曲着腿，两手嘴前不远处，象猫儿似的睡姿，并习惯性的把被子将自己裹得实实的 ……。呵呵，好象只有我在睡觉时才会觉得有点热，只是盖了点肚子，所以才会被冻醒了。哎！恼人的秋寒。穿了件T恤衣，拿了包烟和火机，走到阳台栏杆处，抽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半夜，看着某些密林高耸似的建筑群体的玻璃幕墙上或是顶上的广告架却还是有迷幻朦胧且多姿多变图样的霓虹灯没有熄灭，在转动闪烁着。然而，我知道这东西是不适宜与家居生活相伴的，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单看那转动着炫姿的霓虹灯映射出来，频频地进入人的视野里，使得人的睡意竟然全无了。有的时候确是会让人的大脑产生神经质似的兴奋，甚至会让人的心情有点莫明其秒的紧张。

　　此刻的我，站在城市的一角，于万籁俱寂中面对如此空旷的夜空，却仍然无法使我遐想联篇，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那种看了会让人惊呆，让人赞叹不已的舒适；那种忘却自己的所在，渐渐地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的场景。于是便让我想起了家乡，那陪我与伙伴们渡过无数个日夜的成长地方，那些纯朴简洁的感情。更怀念旧时的那乡村的夜间之美了。看！同样是那皎洁的的夜空，同样是那灿烂的星河汇集于眼前。然而不同的是，没有了那扰人的灯光，少了许多繁杂的机动车呼啸而过带来的声响，多了个天然的湖，面上飘浮着大小不等的荷叶与含苞争脱水面的花蕾，湖旁建有楼阁与凉庭走道穿过湖心。雪白的月光，普撒大地，顿时世界成了银灰色的；连湖面上也能清楚地看到楼阁凉亭的倒影；听！蛙与蟋蟀及夜莺们组成的交响乐，你起我伏，抑扬顿挫的，间中还有不知道在哪的小狗配上几声，多美妙啊！真的是一道极美的风景线。此时，秋风轻轻吹过，软棉棉似的，清凉极了，如是躺在湖边上，久了都会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把我从梦幻的世界中拉了回来，要知道，当第二天一觉醒来，我们便早早出门，象挤腊肠似的坐上一小时车程的公交或地铁，去打卡上班，中午则在外匆匆吃顿毫无营养与美味可言的快餐，一直忙到傍晚六点才能打卡下班，到家已经七点多或更晚，有的时候加加班，那家中的小朋友便无暇照看 …… 。了无生趣的孤躁生活，一点点狭隘的时间都没有了；也更没有了那朴实相间的朋友，与之相聚、喝个啤酒，打打牌、串串门 …… 。如今甚至同住一栋楼的邻里也是互不认识，有的时候，就算是主动去打招呼也会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你，然后一闪而过地飘走 ..….。

　　时光变迁非快，人的思绪也不可能千尘不变，再说常年在私企里打拼着，大多数人到了一定时候，总会有被被踢出来的一天，或是跳槽，也或是自己跑出来单干，成家立业。因此在这利益与情感的冲突日益明显的生活圈里，当心中感到无助与彷徨时。说真的，个人的焦虑随时会崩溃显现。此时，我只感受到，那簌簌的风吹过，有点冷，心里的寒冷。还有点空洞似的感觉，有点后怕。那风就象个白色的幽灵在黑暗中诉说着心中的不满似的，愤怒到了极点，且带着点浮躁，到处乱窜，起发的急，想要争脱些什么似的四处舞动着，穿插着。看！经过树枝，树叶咯喇喇地叫了起来，扫过草地及低矮植物，地上的枯叶、尘土们也纷纷沙沙的跟着起舞；拂过脸上，耳里唔唔地响，一顿一顿的。

　　下雨了，霏霏雨丝如烟似雾般地从我的脸旁拂过，煞是清爽。慢慢地雨水由少渐多，有点密了起来，有如一幅描写漆黑夜景之画被一群不懂谙事的孩子用指尖划得面目全飞似的伤痕满面，我不得不退了步。哦！原来这是上天正用潺潺的雨水悄悄地洗涤着满是尘垢的大地，正在为我们打扫卫生呢。此时，我还没要回房休憩的意思，不知何时风已经偷偷地跑了。雨也停了；慢慢地、慢慢地，那死寂般漆黑的夜空象个熟睡的黑豹猛然被惊醒似的变成了深黑蓝色，突然，沙沙的声音又传到了耳中，哦，那不是风，也不是雨，是环卫工人上班了。他们正在打扫着昨夜那仇视世俗、放荡不羁的白色幽灵，与黑暗的枷锁搏斗时所留下的痕迹。

　　树叶最终是要掉落下来，腐烂发黑，归入土中；水沟上的水再脏也最终会回到大海，并洗去了一身被处界所污染的泥垢；飞走的候鸟却不一定会再次回来，因为生命只有短暂的一次，且在生活中会际遇到无数次的滂沛豪雨与掀天动地般的狂风，然而与放飞的思绪，自由的心灵国度相比，这的一切都显得并不重要了。珍惜吧。

　　渐渐地，深蓝的夜空被人抹成了普通蓝，再被使劲地擦成浅蓝色，终于，第一道阳光透了出来，新的一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