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拉的空间

【导读】我不能对我的读者托词说，这个很重要，很有意义就把他们给打发了。他们绝不会买我的帐。他们会说，这个有什么趣味呢？

　　你引诱我吧，也许你只是一个影子在那儿引诱，可我正在往森林里去，我情不自禁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我躺在浓荫的草地上，看着那棵硕大无比的巨树，怎么也想不起你曾经说过一些什么；那么我该是把你忘却了，无论你是一个老头还是一个孩子，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我记不住你的样子了，尽管我很轻松地就把你认出来，尽管你说了那么多话，而且，每一句话都很深，不容易理解，可我还是很快就忘记了。我几乎不相信我忘记了，但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正如我不知道，我明天会在什么地方，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出发，出发！我说了多少次，下了多么坚定地决心，我还是迈不动步子。我躺在床上，床上满是儿时的玩具，少年的日记本，青年人的饰物和炫耀品，我被围在它们喜滋滋的圈子内，它们因陈旧而变得比我的年纪要老，要成熟许多。
　　
　　我在追随一个有趣味的鬼魂，它正哈哈哈地大笑。它打开门，然后又关上，笑声在两边响起，那块门板就像被风吹着，咣当咣当，既像兴奋过度，又像身体的颤抖。我很想闪进门里去，想知道它在搞什么鬼，又怕引起感应，从此笑个不停。笑是能感染人的，就像被它附体，那我岂不要做一世的傻子，让笑声不停地从我的喉咙里冒？我从门外想像它正在愁眉苦脸地构思它的笑话，因为笑累了，而躺在某个角落里歇着，手足发冷，寂寞正不可阻挡地朝它压来，压得它像一个梦那样薄。
　　
　　天空里有什么？天空里有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很老了，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它再也不会失去它的肉了。他一张开翅膀，天空就黑黑的，四处都是影子，像星星一样闪烁。当它把翅膀收起来，停在枯枝上打盹，天空立刻就布满云彩，阳光马上赶去修饰，森林的水汽腾起，花草茂盛地生长，河流流动，迁徙的鸟类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那些官员像木偶一样在台上就坐。作为摄影记者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需要某种新鲜的东西，我要用这个养活我的读者的趣味，不至于让他们厌烦，否则，我的饭碗就没了。我不能对我的读者托词说，这个很重要，很有意义就把他们给打发了。他们绝不会买我的帐。他们会说，这个有什么趣味呢？难道你想用这些泥菩萨和空洞的言辞就把我们的钱袋弄瘪，出钱养活你这个东游西逛，游手好闲的架着摄像机装神气的家伙？我掏出瓶子朝台上随意地喷了一些辣椒粉，然后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
　　
　　直到妥协把你逼到一个你再也不可能继续妥协的境地，你像一只兔子似地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