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月棹歌的空间

 《古文观止》收录了此篇文章。其实就文章的文字而言，就张老的那一句贺词比较出彩。美轮美奂到了今天还在一个常用的词句，用来形容极品的美丽。然而张老的后面一句话我觉得比前的美轮美奂更精彩的，更富于文学性。“歌”“哭”相对成文，而“聚国族”又能将文意拓展铺开。事实上我们今天更要学它的内涵意义而不是表面上的，光鲜的形式手法。因为它的内含意义才是这篇文章的历史高度所在。不知两吴在选这篇文章时是否注意到了。那就是当一件事物处于美轮美奂的极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这似乎是一个哲学的问题了。而张老却用比较含蓄优美的文字表达出来了。“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如果我们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就好象现代人在开聚会又唱又歌的。享乐主义者肯定就是这样的答案。修这么漂亮的房子不就是用来聚会狂欢的么？当然不是了，其实这里的歌与哭就是古代的礼与乐，宴会与祭祀的。张老的原意是：有了这么宽阔漂亮的房子，在加上讲习礼乐修养道德，那么就一定会取得国人的喜爱与拥戴。是含有劝诫成份的。这也就为我们提供了一条通往美轮美奂之后的道路。让我们不至于在五彩十色中迷茫与迷失。而是要在美轮美奂的基础上修身养性，韬光养晦以取得更大的辉煌。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古文观止》的作者是怎样评论这篇文章 ：【张老颂祝之词，固迥然超于俗见，文子又添全要领句，见免刑戮，乃为无穷之福，尤加于人一等。“善颂善祷”四字，为两人标名不朽】。这两个吴先生，说了半天仍然是善颂善祷，只是略加引申。选古文既然选出来了，就一定要有自己的见解。并且怎样善颂怎样善祷，读者仍然是不明就里。其实这还要从本文的主人公说起。晋献文子其实就是赵武。那赵武是谁呢？他可是古今中外都大大有名的哟。没听说过，不会吧，那我再把他另一个马甲拿出来你认认；“赵氏孤儿”。这名多少会有所耳闻了吧呵呵。这篇文章的大背景就是赵氏一族被灭门以后就只剩下赵武了。所以张老在这里提出祭奠的哭。也就是让赵武不要忘了前人骄奢引发的灭门之祸。而此时赵武最想要的是什么呢？那就是恢复赵氏一族。张老显然也很洞悉赵武的内心，所以他用了国族，其实所谓善颂，就在这里了。他知道赵氏的族已经被族灭完了。所以用了国族。说得浅显点就是劝导赵武要以晋国为念。能得到晋国人的拥护，那么这美伦美奂的房子才可以长久的住下去。这样我们可以看到张老的颂词，有赞，有劝，有祝愿。又能根据赵武的实际情况洞悉他的内心来规劝与引诱。所谓夫子循循善诱，张老也可当之无愧的。赵武能虚心的接受这些贤人君子的劝规，赵氏复兴也就是情理中的事了。
 

       再来看看所谓的善祷。『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两个吴先生说的“无穷之福”太过与宽泛了，可见他们读书也是不够仔细的。如果看看历史记载的赵武言行，就会知道他在经历了灭族的事件后。恐怕他整日研究的主要课题就是一个家族怎样才能传之久远，而不再重蹈先辈的覆辙。《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记载了赵武到郑国的一次外交宴会。宴会中郑国的几位大夫对他赠诗言志。有人赋了《鹑之贲贲》，他后来便说这个人将要招来杀身之祸。有人赋了《蟋蟀》，他便说“善哉保家之主也。”可见他对保家是多么的重视了。而有人赋了《草虫》，他私下里更是赞叹，这个人的氏族肯定是最后灭亡的。《左传》的作者真是高明呀。赵武子的这些评价一来揭示了郑国这几个卿大夫后来的命运。又以这钟闲散的笔墨轻轻的写出了赵武亡族的巨大伤痛。这下我们再来看看两吴的所谓“无穷之福”，以及“高人一等”，还有“标明不朽”。用在赵武身上是多么的荒谬。他心里想的就是全首领，和延续香火。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在美轮美奂的建筑里，在众多贵宾的赞美声中保持自己的那份冷静。为了赵氏的复兴，以及赵国的崛起，默默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