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的空间

　　距今已经一年了，我记得那天是2008年1月3日。
　　
　　参加同事的婚礼。婚庆公司操办的礼仪，非常隆重热烈，风格完全出人意料，韩版的。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别致的一次，感动了所有人，许多人为之激动、落泪，我也是。
　　
　　当然是市里最高档的一家酒店，最知名的一家婚庆公司，还有非常漂亮的新郎新娘。百合铺地，烛影摇曳，美酒蛋糕。主持人没有高声喧嚷，而是娓娓道来，温婉清新，完全是一首美妙的抒情诗，听起来煞是醉人。有一个情节我们都震撼了，主持人要新娘抱抱父母亲，完成了一个女孩向为人妻子的转型，主持人的那番话我记不住了，特煽情。那一刻所有在场的女人都落泪了，男人也唏嘘不已，除了感动，无它。
　　
　　那个晚上回了娘家，激动地叙述了一番婚礼所见所闻。我决定像新娘那样抱抱母亲，并且跟母亲同睡。我34了，自从12岁离家进城读书，就再没有亲近过母亲。母亲有点不自然，我还是搂着母亲的脖子，像我儿子勾着我的脖子那样，蜷着身子。母亲给我掖了很多次被子，我枕了母亲的手，脸贴着她的脸，婴儿般自由的呼吸起来。脚冷，母亲用她的腿给我暖着，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枕着母亲的手。我摸摸她的脸，干干的，皱皱的。我嗔怪她干嘛还让我睡她的手臂，也许已经麻木了。妈妈说我呼噜声很大的，呼吸蛮粗重的。我突然明白，母亲也许一宿没睡。可是感觉到她非常喜欢搂着我。那天早上我们聊了很久，一种久违了的亲情油然而生。多少年了，没有认真跟母亲说说话；多少年了，没有注视过母亲的眼睛；多少年了，没有投入她的怀抱，听听她的心跳
　　
　　母亲和我都属虎的，经常会两虎相斗，吵架是常事儿。俩倔脾气在一起，吵了把妈妈气哭，然后我道歉，和好如初。我不记仇，妈妈也从不会记我的仇。离家20多年里，没有好好地想过怎样对待自己的母亲。
　　
　　直到那天，当主持人柔声暖语地要求新娘抱抱母亲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母亲--------其实应该多么期待儿女的拥抱！很简单一个动作，双手张开，等待或者扑过去。跟老公有过，跟朋友有过，跟儿子有过，跟学生也有过，唯独没有抱过母亲！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到了母亲这里，似乎很矫情，母亲却安然地享受着。
　　
　　这一年里，我和母亲依旧要吵架，依旧要说些伤害彼此的话，依旧会和好如初。可是没有拥抱过。我知道，今天当我记录这段情节的时候，我也提醒自己，一定要抱抱自己的母亲。
　　
　　也许，我还会抱着母亲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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