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小兵的小巢

　　近些天已是到了杨柳青青，杨树飘絮的时候是最为炎热的了。苹果花儿、桃花和李子花、樱桃花都已经互不相让争艳夺目开放过了，油菜花儿已经在田地里独独悄悄花枝招展着吸引路边的你。你瞧那路边放学回家的孩子一群一群中仿佛有我儿时的同伴的欢声笑语。红刚会吆喝着说：“新庄村唱大戏，娃娃伙加午睡”的顺口溜。因为这个时候新庄村庙会唱大戏的日子已经这样过了几代人了。不要说是新庄村有庙会，在陕西乃整个国内的多有庙会。我比较清楚要说的是关中地区扶风管辖附近的大多数村子的庙会，召公镇有、天度有、西张有、……哪里有庙会定有一段不寻常的历史故事。那庙会定是热闹非凡的，嬉闹了孩子要比过年快活。
　　
　　在村里农历三月二十八是当地方圆几十里几个村庄的大庙会。如果是有大戏唱的布告已经贴到了几外里的镇上和路边，说是本村农历三月二十八庙会邀请某某县剧团前来助兴……。
　　
　　要说起那天南地北摆摊的生意人，我们这些小孩子每在庙会上喜欢真他们的到来。庙会是农历三月二十八，二十七就已经开始有那生意人为了“占”地方和人大动干戈起来，我便和几个伙伴最喜欢来凑这个热闹。那时候我和建成、红刚、岳峰、新刚最为要好常会在庙会上逛个闲地，听个笑话，看个打架骂仗的热闹一味追求那时的快乐!
　　
　　我在庙会上见过有人为占地方而争执的大有人在，一人说这是我占得地方你得挪开。另一个说你还蹭的很，这是我娃她姨妈家门口你还占全了。吵来吵去还是到人家门口赶会呢，主人一句话给评了口角。下午剧团里的车已经把道具整车整车地拉了过来，惹来了一群一群早放学的学生前来观热闹，娃娃叽咕着像是个监管的在说事，戏台还没有搭好呢！等到了晚上，本村的人几乎都家家户户不越户的出门看戏。台子底下的人黑压压的一片竟是人头攒动不留一点空隙。我和建成找不到能看戏最佳的地方，就爬到台子边的土坎坎上。台子上的戏还没有开始，人声鼎沸的一片喧哗。台子上的大灯照得外幕的大红色红彤彤的通天红，那颜色把台子下的人全变了红色，我和建成一个照面个个好似红脖子涨脸的“关公”好似在与谁吵架而争执个没完没了。台子边有几个碎娃娃爬台子边边，娃他妈看见吆喝娃下来。娃不听话，娃他妈立刻发怒威胁说：“你回去了看我咋么打你，我叫你好好爬。”娃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妈没有反应还是那样趴着，气的娃他妈一脸怒气，这怒气也是大红色荧幕外的景色娃看不清她妈是真发火的厉害像，不再理会她妈说的话。有两个娃因为占地方不知道是谁惹了谁，一个说日你妈，另一个说日你爸。男娃反问，你日去。女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骂日你爸。在一旁看戏的人看着两个娃骂仗有点发笑说：“碎碎的女娃娃口还泼的很”！可见这他妈也属“泼妇类”不然这女子竟然会教成这个样子，我和建成看着就偷着笑我班上还没有这类女生呢!这个时候台子上的鼓开始敲了一阵阵，外幕拉开了。台下一片寂静我们两个也好似屏息了呼吸声盯着台上看。台上出来个报幕员是个团长级别的中年人，介绍自己剧团和今天这个隆重的日子……后，宣布秦腔晚会正式开始！于是，漫天的鞭炮焰火到处鸣响，吓得我和建成捂了耳朵，先捂耳朵不行就躲在人的背后，因为放炮时间长竟把看戏的“耳背”的老太老爷们也被震得悟了耳朵。炮声过后秦腔开始唱了起来，第一个是发雷，这个时候上台要给演员披红，这是唱秦腔的礼数定是要个讲究的。不一会儿是台上被一个观音模样的女演员散下水果糖和硬币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红纸纸多。谁接到了东西吃了是祛病行好运的，台子底下人都接呢！抢着接。台子底下的人胜过本村的总人口，不用细数中老年居多一个大村庄子哪有这多得中老年人。在离我们那方圆几公里外的外村人也要赶过来看戏，说是看戏有时候无非看个热闹。有来骑自行车的，还有来时是被儿子女儿架子车拉过来的，老人过来也是看个热闹怕得呆不到明年去，做儿女的这个时候便是要圆圆老人的心愿的。
　　
　　我和建成在庙会的第一天逛荡，人很多。要说跟庙会的热不热闹要看人，看人踏人、人挤人。大多数外乡人冲着就是有大戏看而来。庙会上有做买卖的。古庙会是留传下来的古庙会，是远近闻名方圆十几到百公里外的村人都能知道的事情。庙前那皂荚树旁不远处有一个庙叫“清凉寺”。我和建成在这个村里长大是知道些大概与庙有关的事情。这树的年纪所不能与庙初建等久，却与重新建庙同岁。庙的四周几乎都有这么几棵皂荚树。分东西南北各一个，这树有灵气对村庄有镇庄之神气曰能驱邪，与庙连成一体不可分。建成听他爷谝，我听我爷说新庄村的庙会的起因源于殷商时期，庙是为纪念大将军黄飞虎而建的。据老人们讲过去周文王为了灭纣王派黄老爷领兵打纣王，不幸兵败后负伤逃离此地而死。当地农民为了纪念黄老爷能为此地带来好运保一方平安，据说黄老爷死后是在封神台姜太公子牙曰：“今奉太上元始敕命：尔黄飞虎遭暴主之惨恶，致逃亡于他国，流离迁徙，方切骨肉之悲；奋志酧知，突遇阳针之劫，遂罹凶祸，情实可悲！崇黑虎有志济民，时逢劫运；闻聘等三人金兰气重，方图协力同心，忠义志坚，欲效股肱之愿；岂意阳运告终，赍志而殁。尔五人同一孤忠，功有深浅。特锡荣封，以是差等。乃敕封尔黄飞虎为五岳之首，仍加敕一道，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特敕封尔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之职，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尔其钦哉！毋渝厥典。”之因而建立的寺庙。为得是让黄老爷保佑本地农民风调雨顺、天下能太平盛世、人能避祸多福安居乐业。自有庙门前有一副对联曰：人杰地灵百业兴旺，山欢水笑五谷丰登。戏台上的对联是：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横批：民泰国安。
　　
　　逛庙会的时候我们家里人不忘在会上看那有卖猪娃的、牛的、羊等家禽挑挑牙口买回来一头回来圈养，待到过年前便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会上父亲也会到卖长竹扫掃把的人群围上转一圈，和父亲一样“庄稼一把手”们你一把他一把，挑着看拿着试。一个说只要你把价说开了我这些人就全开始买了。价没有说好在一旁十几个人看扫把的也不愿私自买一把。卖主一看没人开头买是开不了业。便吼道：行！拿把！……。只见你一把他一把一会儿时间一蹦蹦车的扫把也将近一多半卖去。卖铁锨的摊摊上铁工具应有尽有，米尺、铁擦等这些都是农用工具。卖木锨的生意比铁铁的快，五月芒种割麦子呢！扬场抢麦离不了这家具。簸箕，塞塞都是竹编的农用工具，这个时候卖的也快的很。当你买完东西走到吃食摊摊上有卖油膏的，麻花的，凉挑肉，醪糟，面皮儿，凉粉等。坐下来到板凳上休息一会儿来一碗一吃，回去的时候给家里的娃娃带上一捆麻花或是油膏什么的。来跟庙会的都几乎来村里顺便走亲戚的多。娃他姨妈，舅家婆，舅家爷，姑姑等。来时提一捆麻花，油膏，浸糕中午看完戏到家里饭一吃，到庙会上转一转看上半场戏。戏有的曲目很多，古典戏胜多。什么《周仁回府》《三娘教子》《五典坡》《三滴血》等等。新戏了还能看个新鲜。周至县剧团来唱的戏好些是新戏《母子恨》《天仙配》。新庄会上叫的剧团扶风县的居多。这一会是周至县的，演员是老演员唱腔好。群众都议论周至戏不说不好的，是要比过扶风县那些年轻娃娃演的好。也有些老人还念叨回味起当年新庄过会请了西安著名秦腔名演员李爱琴那时唱的唱腔。戏完了。一泼一泼的人往外走去。有些娃他舅家婆撞到外孙子便要给孙子等身买衣服。家里人讲究收麦前五月端午娃他舅家婆“送彤彤”，这个时候也就顺便给送了。因为那个时候要收麦忙的是顾不上。
　　
　　我们娃娃自有娃娃的耍法。吃冰激凌、买糖葫芦、水枪、小汽车等。在台子底下要是围着他爷或他妈看戏的话，定是要钱去快活的主意。如果大人不想再给他们给钱的话，还能耐下性子多看一会儿戏，不然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庙门前的套圈圈，什么的发大财的以少赢多的美梦勾当。
　　
　　我和建成大不爱看戏，等下午戏完了，晚上戏演还是能耐着性子看。晚上大多数是以本戏为主，场景灯光好，看那演《天仙配》看的人不说不好的。晚上一直到十一二点结束，我和建成有时候还有红刚晚上有时候看戏爬树、骑树、登高、爬舞台上、有时候跑到后台看女戏子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偷看她们是咋化妆装扮那副行头的。
　　
　　我们那里庙会唱戏基本上多是三天。第一天最闹、第二天直到第三天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庙会上看戏最多的要数中年人以上的戏迷。等到第三天晚上庙门已经关上的话，有来庙前乞讨的人也只要提上行头云游他乡了。乞讨者在这三天的安乐日子定会在庙门可谓是好过的，看那有端吃端喝的待遇，行善拜佛，善男信女者必会投钱施舍与他们，乞讨者也必是得个盆钵满盈的。他们中有我和建成早就认识的碎丑和宝路。碎丑一生好吃赖做，常常来村里讨要饭食和钱财。碎丑面目丑陋眼睛小，鼻子小常给我们小孩子摆出一副仇视世人的愤慨，不是用手中的木棒打我们，就是用石头瓦块扔我们，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常以戏弄碎丑为乐趣。庙会上碎丑没有了往日的野蛮无礼，今天他显得有了矜持，不在赶走前来观看他笑话的孩子了。他往麦草堆里一躺，手胳膊里抱着一个长长的木棒就昏睡，有孩子经过他的面前那一块东西吃他便盯着东西眼馋，如果不是有人在（路上的行人）他定会上前夺来吃了不可。碎丑和宝路最大的区别就是宝路为人诚实，大多不会欺负娃娃，脸留有胡须。这天庙会他两从庙会有卖吃食的地方开始要饭。手里伸过来并没有任何器皿要饭，“给点吃的行行好”宝路向摊主要饭。卖凉皮的给宝路一碗凉皮盛在塑料袋里给宝路给给，宝路接过施舍在一旁有空地方的位置开始“就餐”了。而碎丑讨要吃的，却不见出声，也不见伸手走过卖吃食点站一会儿，见人家不理会便就走了，他几乎走过了不长的一条街道却没有讨要到一碗饭吃，心灰意冷地蹲在了角落里，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摊主把剩下的东西拿到碎丑那里让他吃。建成知道碎丑和宝路的关系一般，我听过建成说过他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矛盾多，宝路“抢了”碎丑的“相好”瓜莲银结下了冤仇便各自云游他乡，有时候两个人碰在一起还是会打打招呼的。他们看着眼前三月庙会的盛行时节，忙着光顾他乡风景再云游他乡庙会、建宅、娃过满月、娶媳妇再得着个好施舍了。俗话说：“神灵庙主肥”。正因为这样新庄会年年唱戏庆庙会，来年定是祈愿图个好吉儿。现在我和建成都已经成家，大多时间已不能赶这三天的庙会了，每到一年的这个时候便会想起那时候的景，怀念我们看戏时候的乐趣，不知道宝路和碎丑他们还在不在人世了！
　　
　　我知道每过我们那里三天庙会后，村里人便各忙各的开始准备着要收割油菜籽了，夏天便已悄然来到了，收麦子的时间就在一半个月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