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峰秋事的空间

黄葛树

办公楼前伫立着两株黄葛树。我几乎每天都会和它们见上几面。黄葛树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树。

两株树同高同粗，应该是同时移栽的。树干如黄桶，三人难围；树冠似云朵，铺天盖地。如此模样，树龄应该至少在30年以上吧！一株居广场中间，无遮无挡，向四周散开，如一把巨伞。一株居办公楼旁，靠近办公楼的枝丫被人为砍伐，一面光秃，三面侧生，但并不妨碍这株黄葛树的郁郁葱葱。远观，整株树姿态微斜，给人以不平衡之感，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倾倒。

我一直惊诧于黄葛树的粗壮。相比于它们旁边的桂花树，这黄葛树简直就是另类的存在——十株桂花树合起来也比不上一株黄葛树粗壮！要变粗壮必须要有充足的营养。同在一片土地，黄葛树靠什么吸取营养呢？仔细观察，原来黄葛树长有板根和支柱根：板根围绕主干向外扩展，密织如鱼网；支柱根一端连接主干，一端深入地下，数根支柱根与主干一起支撑起黄葛树的枝繁叶茂。“树高千尺连着根”。这是黄葛树不惧大风、不易倾倒的原因。

黄葛树是低调的树。它不追求一枝独秀——像松柏一样一根树干冲上天，而是在树干的两三米处便开始分叉，横生出三个或四个枝丫，这三个或四枝丫在生长的过程中，又会旁生出很多小枝丫，如此类推，生生不息。这是黄葛树的树冠为什么大如伞的原因。硕大的树冠正是遮阴的好去处，每天都有附近的市民们来这两株黄葛树下小坐，说说家长理短，谈谈今日菜价，其场景和谐而美好。

黄葛树是年轻的树。碧绿的叶子永远那么油光闪亮。它也会落叶，但不是在秋天而是在春天。民间说“黄葛树什么栽什么时候落叶”，这是不科学的。黄葛树是介于落叶与常绿之间的冬青树种，这个物种秋天不落叶，而在春天脱去老叶，再长出新叶。黄葛树落叶的时间极短，新叶与老叶的更替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新叶随着老叶的衰竭而露脸，不到一周时间老叶落尽，新叶长出来，满树青翠欲滴，充满盎然生机。

黄葛树是坚韧的树。两株黄葛树，一株长在堡坎上，根系似柱，虬枝如龙；一株长在沙砾里，板根成网，深扎大地。大风吹不倒，瘠薄无奈何，高温也不惧。只要根须能伸展到的地方，就能够吸取那里的养料和水分。几十年如一日，根深叶茂，笑看世界，宁静悠远。

黄葛树是大家之树。自己每每在工作和生活中感到茫然的时候，我就会去看看这两株树。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厚实、淡然的力量，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了勇气，于是默默地握紧拳头，信心百倍地继续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