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的空间

溜溜

    我的小狗溜溜站在飘窗台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溜溜新近才做了美容，原本有些凌乱的毛发经过修剪变得雪白蓬松，耳朵染成了时髦的紫色，很自然地耷在脑袋两边，眼睛没有了毛发的遮挡完全露了出来，大大的，清澈有神，它穿着新买的波点小裙子，四只腿有力地支撑在窗台上，看起来颇为自信优雅。

　　溜溜是一只小小的贵宾犬，芳龄8个月零10天，它是我在狗市场上买来的，当时我在满市场的狗狗中，一眼看到了溜溜，它和它的伙伴装在一个纸箱里，毛绒绒的它笨拙地试图想往外爬，看起来活泼可爱，我当即决定买下它。后来有朋友知道我花了钱买狗狗，大为不屑，说我早告诉她，可以帮我找一只。但我想这怎么一样呢？因为如果那样我就遇不到溜溜了，这是我和溜溜今生注定的缘分。

　　正如当初我的看法一样，溜溜很活泼，应该说太过活泼，它喜欢和人嬉闹，家里人一多，它的积极性就充分被调动起来，追逐、吼叫、做出各种出格的举动挑衅我的底线，并且十分懂得察颜观色，这是它的一个优点。大多时候它会很粘人，但一但它做了错事被大声训斥后，它会立刻怏怏地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它的小窝里，它一遭到训斥就会跑向那里，好像那里是它的避风港，一脸的无辜和委屈躺下。这时它会尤其注意观察主人的脸，不时试探性地跑到我眼前来，也不敢近前，只远远地张望。如果你这时向它绽开一个笑容，或者呼唤它，它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而来，一举跃到我的怀里，很亲近地依偎着我。

　　溜溜的可爱之处不胜枚举，譬如它喜欢和我捉迷藏，当我躲在门后，它会在发现后对着门大声吼叫，它最喜欢的是帮它按摩肚子，当它在窝里呆着时看着我一走近，它就立马翻过身来，四脚朝天的仰躺着，等你给它按摩。家里有什么细微的动静，立即警觉地竖起耳朵，一路狂吠着在每个房间逡巡，犹如一个尽职的警察。我有时傻想它是不是因为自己吃了饭没做事而感到歉疚，才会这么卖力视家里的安全为己任，是想尽可能地让自己的一日三餐变得理所当然，虽然它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狗，把安全的任务交给它实在太勉为其难。

　　溜溜有时会显得太爱管闲事，带它出门，它会对着小孩子狂叫，见着汽车摩托车驶过，它也会一路追过吼叫。以后出门，我们就只好用链子套住它，免得它给我们惹事。溜溜还有些恃强凌弱，贵宾犬的特性，这是我在资料上看到的，结合溜溜的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它最喜欢我家男主人，最会在男主人面前撒娇、卖萌，只要男主人一回来，刚才还围着我转的它立即调头，就只跟着男主人脚后跟转，用充满柔情的眼神瞅着男主人，眼里再没有其它人，对我爱答不理，显示出空前的冷漠，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还不时对我吼叫一通。外出看见其它狗狗，它会先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发狗狗没有攻击性后，它就开始退后一步，朝着别人大声吼叫，如果那狗也开始发怒，它就一溜烟跑向远处。它喜欢男主人，我想多半是因为男主人块头大，有安全感吧？它和男主人出门时特别的爱惹事。

　　此刻溜溜正专注地看向窗外 ，我悄悄地走到它的身后，顺着它的视线看出去，窗外是我每天习以为常的景致，江水、马路、公园、人，我看惯了，已经熟视无睹，但今天我借着溜溜的眼光看出去，却发现了不一样的景致。

　　从十五楼的窗台望出去，视野如此宽阔，平静的江面如一大块镜子，又像一节缎带，向远方飘去。新修的体育公园，绿草茵茵，有很多人在健身器材那里打秋千、锻炼身体，小孩子尤其多，场面热闹，绿色的操场上有大妈在跳舞，还有人在边上打羽毛球，绿色的草坪里，刚种植的小树迎风摇摆，一切看起来都那样充满了盎然生机。

　　十五楼，可以望到江的对面，影影绰绰的房屋、农田，有一种朦胧的诗意，远方总能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的空间，一任思绪延伸，我的狗狗，此刻在想些什么呢？它眼里的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我经常带着狗狗到楼下去，它会看到高大的楼房以及夹在楼房的空隙中的草坪、雕塑，会在草坪上奔跑撒欢，它眼里一切都是高大的，视线是局促、狭小的，这跟它站在十五楼的窗台上望下去应该是不一样的感受吧？所以我觉得它的目光里有震惊，它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望向这么远的地方，看到这么不一样的风景。

　　一只贵宾犬有五岁小孩的智商，与人不同的是它无法用语言与人交流，我觉得这是它唯一异于人类的地方，但它的眼睛透露了它的思想，它对面前的景致感到新奇，不然它不会这样长久的驻足张望，眼里充满了艳羡，同一种景致、同一个人，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会看到不一样的状态，在狗狗眼里，也不例外吧？

　　那么在狗狗眼里，我们一家人是怎样的生活情形呢？每天看着我们回家又出去、出去又回来，忙忙碌碌，它觉得我们累吗？当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狗狗在干什么，又在想什么呢？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当我掏出钥匙开门时，眼前就会浮现狗狗急切而巴望的眼神，它在等我们，等我们回家，和它嬉戏、给它喂食，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哪怕它只是一只小狗，这样专注地等你、盼你归来，心里也充溢着温暖。

　　但我永远也不可能听到它对我表达它的情感，它不会说话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能从它的眼神中、一举一动中感到它对我的信任和依赖，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在狗狗眼里，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偶尔的争吵会被它认为是不和谐的表现吗？一家三口平淡的日子算得上是幸福吗？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作者姓名：易涛

作者单位：四川江油川西北气矿离退休管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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