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的空间

再次与女儿单独相处

　　记得有一次，为熟悉科目三考试场地，妻刻意提前一天跟随队友去了济宁考点。5月10日上午，妻临出门前，她再三叮嘱我在家要精心地照顾6周岁的女儿，生怕我在不经意间饿着、热着抑或夜里冻着她的宝贝疙瘩。内心有些不悦的我为避免影响她的考试情绪故作聆听了她的令人头大的过于啰嗦的教诲，并欣然表示全盘接受她的建议。

　　说句实在话，平时无论我的工作有多么的繁忙抑或自己的身心有多么的疲惫，我都会尽量挤出时间或者强打着精气神儿陪伴女儿。她亦乐于与我一起玩耍。当然，我们父女俩之间相处的非常融洽和快乐。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每次女儿跟我在外玩的时间长的时候，抑或玩的开心尽兴的时候，她总不忘用我的手机亲自拨通自己烂熟于心的妻的电话号码；然后，娘俩你侬我侬的矫情一番。这种割舍不断的母女之间的缠绵情愫，有时会令我心生醋意!

　　这天下午，晴空万里，太阳的光线照射在人们的身上火辣辣的，但这丝毫未能动摇女儿外出的信念。出门后，我开着电动三轮车带着她专门到城南赶了一趟玄家庙集市。其实，这处集市是设在玄家庙村的。只不过这个城中村早在几年前就因城市建设的需要已整体拆迁，目前村内除几处零落的矗立的房屋外绝大多数的院落早已被悉数拆除。由于该地块尚未进入建设程序，亦为方便市民的生活着想，政府尚未取缔该集市，每月阴历三、八的集市暂时得以在原村内的东西水泥路上存续了下来。

　　临近集市，女儿在车内兴致勃勃，左顾右盼，我却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子小心翼翼的穿行在中兴路的并不太宽阔的人攘车往的副道上。突然，她手指副道左侧路沿石上边的略显荒芜的草地对我说：“爸爸，您快停车，我看到那边有几株成熟了的蒲公英绒球，我要下车去吹它们。”随后，她又先后2次下车去吹落副道路边地面上的其他地方的蒲公英绒球。哎，到目前为止，我家的这位对蒲公英情有独钟的6周岁的小女孩儿童心依然未泯！

　　我们把车停靠在了路边，我领着她沿着市场路草草地逛了一遍。在返回三轮车的时候，女儿有些懊恼的对我说：“爸爸，今天天气好热呀；咱们刚才出门的时候，我该把我的太阳帽带出来的！”我说：“你还记得吗？出门时，我曾提醒你要不要带着太阳帽，你却说不必了。”她有些自责道：“是的。我现在好后悔呀！”我不失时机的接过话茬对她道：“闺女，以后做事情前，不要怕麻烦，要先静下心来想一想怎样做才能不留遗憾。把应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应尽量准备好，这叫'未雨绸缪'。”她扬起汗津津的脸袋有些沮丧的喃喃道：“哦，我知道了。”

　　后来，女儿看到集市的出口的北侧路边有卖金鱼的，就跑过去观赏了一会。起初，她只说是过去看一看，瞧一瞧，不买的。但是这个小人儿意志力显然有些薄弱，终于禁不住诱惑的她临时起意央求我给她买了3条全身通红的小金鱼。我让她把装有金鱼的塑料袋子挂在了三轮车的左手边的驾驶把上。她站立车厢内，睁大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的仔细的欣赏起这几条可爱的小精灵，还饶有兴致的时不时的用她那略显娇嫩的右手拖一拖袋子。随后，她问我道：“爸爸，您说水会不会从塑料袋子里流出来呢？”我道：“傻丫头，只要袋子不被损毁里面的水是流不出来的呀！”在集市的出口处，我们还花9.6元买了一个通体深绿浅白相间花纹的红壤西瓜。

　　赶完集市后，我们开着车沿中兴路继续往南前行，不久我们就左转驶入了南外环。这条外环路是3年前新修的一条双向6车道的柏油公路。这条公路建设标准高，公路两侧的绿化景观设施齐全。它的运行极大的缓解了城区的交通压力，有利于提升和改善我们县城的城市面貌。毋庸置疑，除了特殊缘由外，所有的渣土车、油罐车和斯太尔等较大型的运输车辆要经过县城，只能绕道南北两条外环公路。

　　我们沿着南外环舒适平坦的柏油路面自东向西行驶，车窗外火红的、淡紫色的鲜艳的小花儿，一朵朵，一簇簇的，从我们的车旁一闪而过。我们透车窗欣赏着，陶醉着这人造美景。不久，女儿表示口渴，想喝西瓜。我们的三轮车便再次左转下了南外环驶入了一条新修的我叫不上名字的南北走向的宽阔的柏油马路，并把车停靠在了路边一处有阴凉的地方。

　　女儿狼吞虎咽的喝了一小块西瓜后，突然她抬起头来，对我道：“爸爸，我现在想与妈妈通视频，让她看看我喝西瓜的样子。”我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呀。这不用请示的。”妻通过视频看到打开的放在路沿石上的西瓜道：“这个西瓜好像熟的不透，顶多7层熟。”我回应道：“买的时候，我让卖瓜人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就知道了这瓜熟的不透了。买时我就和卖瓜人讲好了，不到8层以上，就不买的。我看到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卖瓜人表情愕然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心一软，就没再说什么。他不容易，就是为赶鲜，给瓜卖个好价钱，没有熟好就摘下来拉到集市上来卖。将就着吃吧，就是浪费的多一些罢了！”我问女儿：“这西瓜好喝吗？”她乐滋滋的回应道：“非常美味！”

　　晚上，女儿胆小，非要拉着我陪她一起睡。我逗她道：“你还记得几年前的晚上我想陪你睡觉，你却不让我陪你，非得把我从你娘俩的床上蹬下来这件事吗？”她满脸疑惑的反问我道：“爸爸，真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呀？”我笑着回应她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她饶有兴致的问我道；“爸爸，我那时候有多大？”我说：“3周岁。”她笑嘻嘻的问我道：“爸爸，您当时是不是挺伤心的呀？”我故作生气状道：“鬼丫头，你这不是明知故犯让我再次难堪吗？我是你的爸爸，平时我又对你那么的好，而你却哭闹着只专注于找你的妈妈，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我能不伤心吗？”在我一连串的咄咄逼人的反问下，她并未从正面做出回应我，而是悄悄的转移了话题。她笑盈盈的央求我道：“爸爸，您给我讲一下嘛，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行吗？可以吗？”我道：“鬼丫头，你不依不饶的还是要揭我的老伤疤，难道你还想让我脆弱的心再次流血吗？”她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拉着我的左胳膊，轻轻的晃动着再次央求我道：“爸爸，我求求您了；您就给我讲一讲吗？我都快憋疯了！”无奈，我说：“当时，你的妈妈在咱们县第一人民医院陪护了你的临产的二舅妈2个晚上。这2天正好是我的休息日，你刚断奶不久，由我单独带着，这是我们爷俩第一次独处。那2天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你的表现非常棒，可圈可点的。但是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开始哭闹着找你的妈妈。”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女儿却有些焦急的追问我道：“爸爸，我后来怎么样了。”我继续道：“我抱你上床，试图哄你睡觉，可是你哭闹的反而更加厉害了，且不让我上你们娘俩的床。无论我怎么哄，怎样劝，你就是不依不饶的声嘶力竭的大声哭闹。只要我在床上稍一躺下，你总是闭着眼睛大声哭闹着拼命用你的一双小脚乱蹬我的身体。无奈，我只能识趣的转身离去。这2晚我只好等你哭闹着睡过去之后，把你的睡姿稍微调整一下，再给你的身体盖上一件小薄被子，然后把床沿边上的竹块凉席用2个睡枕抬高，防止你在梦中滑落床下伤着自己。我还不得不一晚上数次专门起床从隔壁房间到你们的房间去照看一下熟睡之中的你。”听罢，懂事的女儿安慰我道：“爸爸，那个时候我太小，不懂事。我现在向您道歉。您就不要再伤心了，好吗？”听着女儿这令人暖心的话语，看着日益乖巧懂事健康的女儿，我的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和幸福感。女儿入睡后，我方起身离开。

　　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正在龙城南区的小广场上的树荫下玩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突然问女儿：“你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闻听此言，我顿生不悦。这多事的老太太怎能出这么一道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呢。事后看来，我有些杞人忧天了，倒是女儿的回答令我诧异和自豪！“两个都喜欢呀。”女儿这句充满智慧的话语迎刃而解了这道难题。哎，这个小小的精灵鬼呀！

　　这时，妻打来电话说她已到家。女儿听到后，她便急冲冲的催促着回家。到了家门口，我以为妻在床上休息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房门开后，女儿第一个就窜了进去，当看到顺利通过科三考试的妻正斜靠在沙发上休息时，她的一双秀气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圆圆的，然后惊呼一声，“哇，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紧接着，她快速的换好了鞋子，一改平日里整理摆放自己换下来的鞋子的好习惯，就急不可耐的几个健步跃上了妻子疲惫的身体。娘俩互相对视着，变换着姿势搂抱着，开心的笑着，寒暄着……

　　见此情景，我知趣的躲进了我的书房，但我的内心却是暖暖的，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