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如花似玉的年龄,踏入了幸福美满的婚姻,和相爱的人共同推动这生活向前运转的滚轮。她们的身上有着男儿一样的气概,她们的血液中涌动着勤劳、勇敢、坚定的信念。
她们是这样一群人,用自己的青春供养着我们的成长;用她们的爱,铺满了成长道路上的每一道沟沟坎坎。如今她们年老眼花耳聋了,逐渐退出生活舞台的前端,但她们仍旧会在某个初夏的上午,找出自己破旧的衣服,用米浆或稀饭汁,在向阳的水泥墙面上一层又一层的将布片撕好粘贴整齐。等到那些思念无期的日子,便将粘贴好的硬壳布料拿出来裁剪成一双双小鞋底,在无眠的夜里伴着静静的灯光一针又一针的缝纳。
某天我们从远方回来了,望着蹒跚学步的孙子,她有些忸怩的拿出一双布鞋,对着感情不深的儿媳说:“这是布鞋,底软,小孩子学走路方便。”我们都愣住了,红色的猫头布鞋一下子将我们带入到年幼的儿时。长大了,布鞋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也记不清是否有过从她手中接过布鞋当面扔掉的举动。等我们将布鞋穿在小家伙的脚上,他乐了,一个劲的蹦蹦跳跳。她如愿的落泪了,只是我们两个相对无言,陷入沉默。
当我们告诉她今天是妇女节,一起去风景区游玩的时候,她却坚决不同意。她说:“人老了,对美的事物欣赏的价值有限,也不怎么感兴趣了,更多的机会都留给后代的你们。”我们执拗了好一会,但她还是一再坚持,最后我们只有自己前往。在风景区的枫林假山旁,我从未带着一颗欢快的心走进自然的胸膛,内心始终有一道无痕的伤隐隐作痛。是啊,有我之后,她的一生何曾有过驻足观光的瞬间,我便是她生活的全部,最独特、最专注的风景。
我和妻子无精打采的走着,彼此沉默,唯独孩子在一旁嬉闹不停。眼神交汇的瞬间,回家成了我们共同的话题。到家后,看着仍旧不停忙碌的她,我们也迅速加入到了做饭的角色当中。她坐在石凳子上往土灶里添柴,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油盐酱醋的下锅时间。饭好了,跟她做的一个味儿,香甜可口。
离家的时候,我们塞给她钱,她怎么也不收。她还送个我一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猫头布鞋,大小不一,红的、蓝的、紫的都有,像一朵朵盛开的七彩之花。我挽着妻子的手和她道别,这一刻我的心有千斤重,可不及这一箱鞋的分量。
车载着我们离开了深爱我们的地方,远去的身影让我们的内心更加不能平静。颠簸的路程,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嚎啕大哭。此刻的哭声,让我们明白,有的爱只有泪水才能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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