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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有安处是归途》 17 主日聚会
今天很累很累。下午五点多回到家中，睡了一小觉才能书写今天的历程。 我原来计划今天继续努力，争取完成讲稿，所以，昨晚当V问我是否想去参加今天的主日聚会时,我拒绝了。紧接着，平打来电话，说陈妈妈记得我想去农场采摘苹果，所以坚决要求平打电话告诉我，明天有机会可以去农场。可是，他们计划参加完主日聚会后就马上动身，而平夫妇另有安排不能去农场，所以，如果我要去,就得先跟他们一起参加他们的主日聚会，之后，再坐着别人的车一起去农场。 我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去了。我知道平感到为难，因为她明白我不想参加他们的教会活动，但又不想给其他人添太多麻烦，让别人在聚会活动结束后再专门来接我。 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我准时下楼等待，不一会儿平就开着车过来了。 圈圈和陈妈妈都在车上。圈圈穿着漂亮的裙子，显得很文静的样子，跟以往有点儿大大咧咧的她很不一样。陈妈妈说主日聚会的时候，需要穿得整齐漂亮。 后来在会所里，我看到果然很多人都穿得比以往要正式一些。尤其是男士，有很多穿西装打领带的。宇也穿着休闲西服，打着领带，还有一些人，穿着衬衣打着领带。我再观察女士，发现很多人都穿着裙子，连一向着装随意的平，也穿着半身的裙子。 我们去得比较早，会所的人不太多。我被平带到一间比较小的房间，坐在她和陈妈妈中间。 坐定后，我仔细打量，看到那个小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有一杯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张饼。椅子从四个方向面向桌子摆开。我悄悄问陈妈妈桌上是什么东西。她告诉我是红酒，象征着主的血液，而饼象则征着主的身体，稍后会分享给大家。 陈妈妈说他们这些信徒“吃饼、喝杯”（这个词使我很犯嘀咕，在汉语教学中这算是绝对的语法错误，可是在他们的《诗歌》一书中，这两个词就是这样赫然存在的。）后，就仿佛与主融为了一体。我按照他们所歌咏的内容来理解，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估计他们是根据时间来安排活动的。等桌子周围坐满了人之后，首先，他们中的一个人说要唱第X首诗歌，然后，所有的人都毫无疑义地翻到那一页。随着墙角电子琴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开始奏响乐章，他们开始非常倾心，非常投入地歌唱起来。 弹琴的女孩应该是一个不太会中文的ABC，因为别人总用英文跟她说需要弹奏的乐曲。 一曲歌罢，会有人带头朗声念出刚刚唱过的一小节诗歌，其他人则在那人朗读的每一个间歇齐颂“阿门”。当第一个人朗读完一小节后，会有人心照不宣地接棒继续朗读，直到整首诗歌朗读完毕。当然，偶尔也会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朗读的时候，但那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的情绪和活动进程。 一首诗歌完全唱完、读完后，他们中会有人发表类似自由感言之类的祷告词。在这一阶段，他们也是一个接一个按照默契进行接力的，绝不会有冷场的时候。不论哪一位朗声祈祷，其他人都会齐声同呼“阿门”。 他们的祷告词有些是比较连贯的，有些一句话被两三个“主啊”断开，使人搞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虔诚的缘故，他们微闭双目畅所欲言，一句比一句激动，一句比一句热切，到最后，几乎能感到他们将要喜极而泣了。 每当祷告词环节进行到一定阶段后，会有人要求唱另一首诗歌，于是，所有的人立刻抛开上一节余留的激动情绪，投入到下一首诗歌咏唱中。 我忘记了数他们究竟唱了几首歌，因为我从心理上感觉非常非常难受。尤其是当他们开始进行“吃饼、喝杯”仪式的时候。 在吟唱一首跟“吃饼、喝杯”有关的诗歌时，两位男士相对，双手交叉，垂在腹下，双目紧闭，静立在桌子两旁。诗歌结束后，他们俩分别把那满杯的葡萄酒和薄饼拿到了旁边稍远一点的桌子上。之后，他们把一张洁白的纸巾覆盖在那张饼上，轻轻挤压。 原来那是一张薄脆饼，在挤压下很容易就粉碎了。那些红酒则被分到很小很小的酒杯中。而酒杯被放置在一个特殊的容器中，使得酒不至于被洒出来。碎完饼，分好红酒之后，那两个人开始并肩分发碎饼和红酒。 这两种东西分发时是有先后顺序的，信徒们要先吃饼，后喝酒。看着他们虔诚而恭敬地吃饼，喝杯，好像很享受与主相融的样子，我感到很不安。 我不知道当那两个人分发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该如何去拒绝，才不会显得不礼貌，不恭敬。没有想到，轮到我这边的时候，他们居然越过了我，直接从陈妈妈跳到了平。 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了。等那些东西从我这里过去了，我粗粗地数了一下在场的人，发现大概有四五十人最后围坐在那张桌子旁边。 吃完饼，喝完酒之后，他们又开始唱诗歌了。不过没有唱多久，就进入了一个新的环节。 他们开始报告近期迎接新生活动的具体情况，接着要讨论近期的活动安排。那时候，弹琴的女孩抽身离开了。平也拉着我出来了，带我去了小孩子们的教室。 她把我介绍给了正带着一帮小孩进教室的玉洁（音），告诉她我今天要跟陈妈妈一起坐他们夫妇的车去农场。 玉洁个子不太高，很瘦，穿着黑色的短袖恤和牛仔裤。她的班里有七个六七岁的小孩，其中五个是女孩。 上课前，她给孩子们介绍说今天有两位新老师，于是，我知道了教室里另一个大孩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玛丽，算是玉洁的助教。于是，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圈圈和君会那么熟悉。因为晖曾经说过，君是圈圈的老师，由此可以推断出，每个星期的主日聚会上，君都会协助一个成人老师教圈圈和她的同学学习《圣经》。 今天玛丽算是第一天上任，可是，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怯场，跟那些小孩子交流得非常好，感觉他们之间并不陌生。我想她一定是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许，从很早以前就渴望能够有这样的一天了。 玉洁要求大家先作自我介绍。从玛丽开始，他们一个接一个，都说英文。轮到我的时候，我问玉洁，我说中文他们能听懂吗。玉洁说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我告诉那些孩子，我来自中国，现在在罗格斯大学教汉语。玉洁马上问孩子们是否知道什么是汉语。结果有一个小孩说知道，她非常骄傲地举手回答了这个问题。 虽然只有七个小孩，虽然教授的内容非常简单，可是，这些孩子们制造出了非常大的声响，以至于隔壁正在进行活动的平不止一次过来要求大家小声一点儿。 玉洁说今天他们学习的是神创造的对人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水、空气、天空。玛丽以提问的方式，诱导学生们回答，如果没有那些东西人能活多久。最后，孩子们得到的答案是分别是三天、三分钟、零分钟。 我想他们的教学目的其实是想让孩子了解《圣经》内容，并让孩子们记住他们的主是多么的了不起，能够创造出人类赖以生存，时时刻刻都需要的一切。 下课的时候，一个新来的家长来接孩子，玉洁告诉她，孩子这一周的作业就是读作业单上注明的《圣经》的某一章节的内容。那张单子底部有十四个笑脸的图案，玉洁说如果孩子看了那些经节，就可以用彩笔涂画一张笑脸；如果晚上祷告了，就可以涂画另一张并列的笑脸。 我感觉玉洁的这个方法很有趣味性，同时，也很高效。等到下一周再上课的时候，只要通过那些被涂过的笑脸，老师就可以对孩子们学习《圣经》的情况一目了然了。 不知道是因为孩子们刚刚开始学习的缘故，还是他们一向如此，我感觉今天这个班的课堂学习内容非常少。似乎还没有学习什么东西，就开始做游戏了。 孩子们对于做游戏总是非常兴奋的。今天他们的游戏是两两结对，用嘴在桌上吹气球。后来感觉太容易了，老师又临时改变规则，把所有学生分成两组对抗。结果孩子们兴奋异常，以至于平不得不再次来到现场要求小声。最后，玉洁在几度规劝无效后，取消了后面的游戏。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玉洁去厨房取来了孩子们的午饭——披萨饼，所有的孩子都嚷着要大块的，但是不止一个孩子浪费了有将近一半。 大人吃饭的时间晚于孩子。当我走到那个主要的会场时，看到几十盒披萨摆在桌子上。陈妈妈找到我说，我们要赶紧吃，吃完了好出发。于是，我们排在前面领取了两片披萨，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吃。 正在抓紧时间吞咽的时候，我看到了V。她见到我有点儿诧异，问我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我向她解释了因为我要跟陈妈妈去参观农场。 快速吃完了一顿不算午饭的午饭后，我们很快就起程去农场了。在路上，他们告诉我那个农场是韩国人开的，那里的梨很好吃。 玉洁的丈夫健负责开车。他们夫妇俩和陈妈妈一样，都是台湾人，所以他们有很多共同话语。但是陈妈妈一路上都在努力照顾我，尽量不让我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她对我真是很好很好。 终于到达农场了，看着那一片片的梨树林，我非常兴奋，一下车就开始照相。 尽管我们已经很抓紧时间了，但仍然算是来得晚的。我们到达时，农场的的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 玉洁他们告诉我，停车不收费，可是进果园一个人要交2美元，之后，可以在果园里随便吃。 陈妈妈坚持着替我交了入场费，我想以后来日方长，所以没有多坚持。 入场费在一个大仓库兼展示厅里交。那里出售各种农场自制的产品，有韩国泡菜，有新鲜的葡萄汁、梨汁，有煮熟的粘苞米和大袋儿装的生苞米，此外，还有按照不同尺寸标价的鲜梨（十个装的、十二个装的、十三个装的，同样的箱子，个数越少，单价越高）和葡萄、苹果以及各种新鲜蔬菜…… 我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很贵，可是陈妈妈说这里的东西比任何超市都新鲜。即使这样，我也不打算多买。我一个人，再新鲜的东西，如果买多了，等到吃到我的肚子里的时候也都是不新鲜的了。 一直到我们从果园里出来买那五十个一袋儿的玉米的时候，我才发现卖入场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手里的红色的入场票像卷尺一样盘着，有人交钱，她就撕票，非常高效。 我想星期日应该算是这个农场的节日了，因为是财源广进的日子。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今天至少有两千人来，那就意味着仅仅是门票钱，这个果园的主人就可以收入四五千美元。再加上他们高价卖出的各种产品，日进万金应该不成问题。即使让大家在果园里随便吃，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肚子？一个人最多三个梨就撑死了。当然也有人浪费了一些，可是入场费绝对能够覆盖那点儿损失。 虽然从那个展厅到果园内部只需要走几分钟就到了，可是，为了便于管理，农场要求大家坐拖拉机入场。一台拖拉机坐二十多人，直接送到指定区间去采摘。 或许是中国顾客居多的缘故，农场用非常醒目的中文标明了必须在指定区间采摘，同时用中文写着请大家减少浪费。还有一个纯粹是用中文写的通知，上面说一个家庭只要有祖孙三代，并且老人超过65岁，就可以获得一只免费的鸡做礼物。我们鼓励陈妈妈去要求，因为她完全符合条件，可是，她去后却被告知今天500只鸡已经全部送完了。 健闻言说韩国人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能信。我半信半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这个果园在下午三点之前就已经来了至少两千人。 我们被送到最边远的一个梨树廊摘梨。而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梨树可以像藤蔓植物一样搭着架子长。 我们在梨树的长廊下攀着农场提供的梯子，随意采摘自己看中的梨。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人摘了却随便丢弃，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人越过障碍过境采摘，农场安排了七八个工人分布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我和陈妈妈在正式采摘前，各自先挑了一个品相不错的大梨品尝，真的是很香甜，皮很薄，多汁液，糖分足。吃完一个，我又吃了一个，之后，吃得饱饱的我，在梨树廊下徜徉、徘徊，不知道该选哪个带回家。 因为是2.5美元一磅，因为路途遥远，因为来之不易，我认为必须慎重选择，一定要挑到我心目中最好的，才能够不虚此行。 玉洁分析说右边的受夕阳照晒，一定没有左边的甜，所以，我尽量选择左边的。正当我们差不多都挑好了的时候，隔壁的长廊开放了。我们迅速挪到隔壁，我又认真地挑选了一个吃。依然很甜美，可是我的肚子很饱，所以最后很惭愧地浪费了一半。 回头算起来，我算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最不能吃的，他们吃得都比我多。我想如果有人没有吃午饭来的话，一定能够赚回那两美元的入场费。 大家挑好了梨，装在农场分发的袋子里，在梨树长廊入口处称重交款。陈妈妈的那一袋梨，最多有10个，居然需要23美元。我只挑了四个，7.5美元。 陈妈妈他们还买了葡萄和玉米，5个熟玉米5美元，50个生玉米27美元。我想到了在长春早市上一块钱三个的粘苞米，下定决心不花冤枉钱，等以后回家了再好好享受。 在车上，他们说陈妈妈15个，玉洁12个，给另一个人分20个，正好。我当时想他们不识数儿，算术没有学好，明明是47个，怎么能正好呢？不过我不想插嘴，就沉默地望着窗外看风景。 然而，当他们送我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居然给我拿了三个苞米。我连忙推辞说我不要不要，可是，他们不容分说，硬是塞给了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影，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体来说，今天算是很有收获的一天，我见识了不少事情。今天也是Y爱人到达的日子，估计他们此刻正在甜蜜幸福中。
2010年9月19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