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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跋涉,爱是灯

散文
时间:2009-10-09 16:0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阿雾点击:
        

 【导读】:而我一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温暖的感觉,是我在从小到大在充满吵架声的家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温暖的感觉,让我很依恋,我把他当孩子一样宠爱着,当兄长一样依赖着,当偶像一样崇拜着,最终,我明白一件事:婚姻,就是一种感觉——有家的感觉。有家,真好!

 

  1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消灭不掉过去的灰暗记忆,小时候被人嘲笑为弱智,父母隔三叉五吵架,父亲对我们娘俩的咆哮,对我的毒打,被毒打后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疤,这些构成了我的童年。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爱,还要结婚,难道是仅仅为了繁衍下一代吗?
  
  到了大学后,我特别渴望爱,爱似乎成了我活着追求的目标,但刚给我的那种爱,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对我说,与我在一起很快乐,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的感觉,怪怪的,不牢靠。他是我高中的同学,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与他在一起,或许只是寂寞,我太自私,优柔寡断,应该告诉他我的拒绝,但好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2
  我在小时候学过围棋,对付一般选手轻而易举,在一次学校的围棋比赛中,我遇见了鹏,鹏程万里的鹏。他与我下棋,几着下来就知他的实力,不是对手,中盘他就弃子认输,周围的一些同学起哄,喊再下一盘,一个男的怎么下不过女的。我当时想离开这群粗鲁的男生,太讨厌粗鲁,引起我童年回忆,纠结心肠,但鹏突然抬起头看我,说,不要走,再下一把。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男生,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面孔英俊,心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弹的有些慌乱,我有点气喘,下的大失水准。他轻易赢了我,也轻易赢回了他的自尊。
  
  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一直想追我的强,他是高考状元,深度近视,他有时候想彻底看清楚我的脸,老是想跟我靠的很近很近,眼睛突然象狼一样瞪的大大的,凭女人天生的直觉,这种人征服欲极强,不会满足一个目标,他们的目标是一大框,一大篮。强嬉皮笑脸的说,没想到你围棋下得这么好。这时,鹏也在后面跟了上来,说,你的围棋是不是专门练过。我指着鹏对强说,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要来打扰我了。强非常反感的看着鹏,然后对我说,明天我与你下围棋,如果你把我赢了,我就永远不追你。我一笑说,好。强说完就朝蓝球场走去,我与鹏往前走,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林荫道上的树冠漏在道上星星点点,而我的心勤奋的跳动,这颗心啊,飘摇着,孤独着,在往事中沉溺着。我脸一红对鹏说,谢谢你,我把你当成了挡箭牌,把你说成我的男友,那个人老是来烦我。鹏笑着说,我真希望我一直是你的挡箭牌。
  
  第二天我与强下围棋,他大败,他也算是男人,信守诺言再也没有来烦我,我有种被松绑之感,被一个不喜欢的男同学追,仿佛是走在汹涌的海边极希望快抵达安全地带,不然海水太咸海风太烈会伤了自己。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在给学校出以围棋为主题的黑板报时,鹏作为学校的团委秘书来帮我当副手。他也只能当副手,字写的一般,又不会绘画,但他看上去很急迫的想帮我做些什么事。我一见他奉献模样,目光又真诚,我更感觉他的目光又亮又好看。我让他把旁边的塑料纸剪三片树叶,只过了一会儿,三片活灵活现的树叶就在我眼前晃动,原来,这个男生并不粗手粗脚,相反还有细腻的工夫。鹏一见已过中饭时间,就说,先去吃饭再回来做吧。我回答,这板报需要持续的灵感,去吃饭就中断灵感了。鹏就一个人出去了,过了一会,给我买了水饺,还有我喜欢吃的海带结,我滋滋有味的吃了,心里欢喜极了。因为校宣传处设备简陋,没有长尺子,我就把我宿舍的一块长方形的镜子拿来当尺,但不小心压坏了好几处,这下我宿舍的爱美的姐妹一定决不饶过我,肯定要挨骂了,果然拿回去后,小姐妹们对我进行了连珠炮似的追问和批评,我哭了,眼睛哭的好红好红。心情阴郁的到食堂吃晚饭,鹏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吓了我一跳,他两只手拿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与我宿舍的一模一样。鹏说,我找了好几家玻璃店才找到与你宿舍一模一样的镜子。顿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我被他的细心和诚意彻底征服了,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被一个男人征服的滋味,是悸动,还是无与伦比的甜蜜,说不清楚。
  
  3  
  鹏给我写了一封情书
  
  词句一点都不浪漫,字迹也不好看,不过已足够让我心跳。
  
  我害怕见到他,又希望见到他。
  
  每次经过他的那幢楼,我就希望看到他,看不到他,心就落默。
  
  可是刚象我影子一样绕着我,让我感觉在面对鹏时,另一个男人就突然跳进心的某一坎里使劲的踢我。我难受极了。
  
  我不能同时面对两个男人
  
  4 
  在我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两个男人给我送的礼物,一个刚,一个是鹏。刚给我的礼物是一件漂亮的胸针,华丽,色彩绚烂。鹏送给我的也是一件胸针,一只不起眼的小兔子形状,还给我捎来了柑橘一袋,是我喜欢吃的水果。刚送我的胸针确实华丽高贵,但它只是一个空洞无物的外表,我不喜欢这种俗气的饰物。但鹏送我的胸针再加甜蜜的柑橘更让我觉得鹏细腻人情味足,有品位。
  
  我和鹏的事,在学校的一个角落传到另一个角落,刚也知道了。刚把我约到学校的湖边,要求我离开鹏。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我们分手吧!刚想抱住我,我把他推开,刚郁闷的说,为什么要分手,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我说,我与你在一起不快乐,你象哥一样。接下来,我没听清楚他说的那一长串一长串的道理和和他对我的感情,我不想与他辩解,信任是无法用辩解来增强的,感情也无法用辩解来弥补的,辩解是没用的。刚用路边小石头砸自己的手,我连忙制止,我委屈,哭着对刚说,不要勉强好不好,我们不适合,没有必要强扭在一起。刚最后一个人走了,我看着他东倒西弯的走了,他被我给他的拒绝给他的伤痛搅弄醉了,醉的狼狈不堪。
  
  但是我没有把握鹏对我的感情到底真不真,如果不真也就没有必要被他干扰,我是一个小女生,一个脆弱的女生,我害怕他干扰了一阵子就不干扰了,如果是真心就好好与我在一起在学校里形影不离,如果不是,那越早结束越好。我知道我的思想是怪的,因为对父母婚姻的失望透顶让我怀疑爱情,怀疑那象闪电而来的激动会不会也如闪电一样即刻消失,怀疑男人的心。
  
  夜晚,我把鹏约到湖边,慎重其事的告诉他,你不要来干扰我了。鹏嘴巴张成‘O’形,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他一句话都不说,心事很大的样子。夜风吹起,把湖面的雾刮上岸来,我觉得冷,多么希望鹏能抱住我,依靠到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我望着浩淼的星空,星空里的云朵很淡淡,一些星辰很暗,一些星辰很亮,我问鹏:宇宙之中是否也有我们一样的星有象我们一样的人,坐在湖边,看着我们的星球。彭轻轻一笑说,应该有。我们在湖边坐了好久好久,启明星出来了,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疲惫的心回到各自的宿舍。路上,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一想到自己父母失败的感情,也觉得有必要,如果他真懂的女孩子的心,他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5
  那次谈话后,我就很少见到鹏了,我伤害了他。我特想见到他,他怎么这么脆弱这么容易受到伤害呢?为了重新引起鹏的注意,我积极参加学校的各种比赛,书法比赛,歌咏比赛,绘画比赛,我的成绩总名列前茅,但鹏似乎与这个学校的一切文艺活动绝缘了,我很难见到他,见不到他,我的心就痛,但真的见到他,我又犹豫是不是该迎上去,还是躲开他。
  
  终于又见到他了,他在打蓝球。趁着天有点黑,我想躲过去算了。不过,通过余光,我瞥见鹏在盯着我,我想就打个招呼吧,反正打完招呼就走。一打招呼,我看见鹏左眼上一块很大的青肿,我急切的说,快去医务室治疗一下吧。鹏说,我班的女生已经帮我去拿敷的药膏了,不要紧的。我早就知道鹏的女生缘很好,一阵醋意上来,想想自己又不美丽,又生性木纳,怎么敌得过学校中那么多美女,鹏可是学校中大帅哥之一。我的心情又一次低落到极点,告诉自己丑小鸭绝对不可能遇上白马王子,绝对不可能。晚上我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早上起来眼睛很肿,一看就是严重失恋的样子。
  
  6  
  正当与鹏似远似近时,我家里发生很大的变故,我母亲做生意破产了,加上家里其它一些事情,欠下了很多的债务,我一下子变得早熟,世故,为了给家里节省经济开支,我一个人打三份工,放假了,就在家里开小班教学生英语,为自己攒足学费。也因此,一直不愿再提及感情方面的事情,也再也没想过与鹏将来如何发展,作为家里的独女,我压力很大,帮父母分担债务,减轻父母的压力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我对谁也没有提起自己家里的困难,包括鹏。我忙着打工,挣学费,逐渐与鹏疏远,好几次鹏充满迷惑的看着我,好几次看见了鹏清澈的眼睛里带上了抹不去的忧郁。但我的心停不下来与鹏在大学校园浪漫无比,我要打工,生活的压力是对心的磨难。
  
  大学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可是鹏对我依旧放弃,他几次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是他遇见女孩中最优秀最能吃苦最没有娇气的人,除了我以外,对别的女孩子,他无法动心。我在电话中总是沉默,压在我心上的巨额债务压力早已把爱情这样东西踢到角落,被时间车轮一便便的碾压,我的心里只有几个字:挣钱,挣大钱,快还债!爱情在心里的地位被现实一冲击无处立脚。
  
  毕业后不久,我在浙江一个城市里当英语教师,当时工资不是特别高,尽管节约再节约,也解决不了家里的危机。债主又经常找我父母讨债,我心里很着急,但是,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当时,心里难过得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来帮我父母还债。
  
  如果我继续当老师,或许一生有保障,但父母的债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还清。于是,我决定辞去教师的工作,找一些赚钱更快的活计。恰好在网上找到一家公司,招中英翻译到非洲开发市场。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一个人去非洲,无亲无故,很危险,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瞒着父母悄悄办了去非洲的签证。直到上飞机的前两天,才告诉他们我的决定。如果我不这么做,以父母的保守,他们一定不会放我走。所以,我先斩后奏。
  
  到非洲以后,我很努力,学到了很多东西,第三个月,升为了董事长助理,后来,无意中,董事长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情,很同情我,预支给我后面几个月的工资,让我先寄回家,解父母的燃眉之急。这个举措,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董事长对我动了邪念,之后在非洲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中,因为安全问题,董事长不允许我外出,我差不多被软禁了,只是在谈生意的时候,才可以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鹏毕业后就去了日本,仍然对我没有放弃,一个月会给我打一两次电话,问我的情况。可是,我又怎么能告诉他呢?我每次都说很好,什么都很好。他心里纳闷,不可能什么都很好,可是,既然我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再问。跟父母电话时,我也只是捡好的说,从来不说在自己身上正遭遇着什么。
  
  有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了,吞下半瓶安眠药,想从此脱离苦海。可是,就在吞下药片后的一瞬间,我想起了鹏的笑脸,他明亮清澈的眼睛,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走了,以后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肯定很孤单孤单,我痛哭不已,赶紧把手伸进喉咙,逼迫自己把药丸吐出来了。残留在体内的药丸,让我后来昏睡了一整天。
  
  之后,我便对自己说,不管多么苦,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于是,我把自己想像成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菩萨,飘在云端,看着那个在尘世中受苦的自己。再怎么受苦,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就这样,我终于挨了一年的合同结束,回到了中国
  
  回到祖国后,我第一次感受到自由是如此近,第一次觉得,能自由地走在街上,自由地看我喜欢的电视节目,自由地到我想去的地方,是如此美好,活着,是如此美好。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鹏的电话,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对他,不管我是否真正爱着他,我都想让他这一辈子幸福快乐。鹏从日本请假回国,我们结婚了,恋爱的过程都没怎么经历,就结婚了。
  
  刚从非洲回来的那年,很久一段时间我不敢回忆,经常从梦中尖叫着醒来的。鹏就搂着我,不停的安慰我,说有我在,别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尖叫了。
  
  7  
  我们先结婚,后恋爱结婚以后,我发现了他很多优点,这些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他说我比他想像得还要好,懂事成熟。我们越来越离不开对方,在一起到现在快六年了,我们几乎没有翻过脸,吵过架。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还有爱好,都很接近。再加上,我是带着一颗感恩的心,爱着他,而他,也因为六年的等待,才终于可以跟我在一起,所以很珍惜我们的感情婚姻,一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是像旧时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很幸福,很美满。下雨的时候,他会陪我凭栏赏雨。天晴的时候,他会陪我在江边喂鸽子。傍晚的时候,他会陪我看橘色落日。夜深人静时,他会陪我流连月色。没钱的时候,我们一起粗茶淡饭,拿地板当床,拿纸箱当桌子。有钱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电影、品美食、玩遍迪斯尼。春天,我们一起赏樱花。夏季,我们一起看烟火。秋天,我们一起拾红叶。冬天,我们一起去滑雪。我们就像两个要好的儿时伙伴一样,逛街在一起,出去玩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亲密无间,不离不弃。
  
  而我一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温暖的感觉,是我在从小到大在充满吵架声的家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温暖的感觉,让我很依恋,我把他当孩子一样宠爱着,当兄长一样依赖着,当偶像一样崇拜着,最终,我明白一件事:婚姻,就是一种感觉——有家的感觉。有家,真好!

[责任编辑男人树]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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