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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

时间:2010-01-24 00:1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一字剑客点击:
        

【导读】:人生后悔的事情一定有,但我想不到我第一件后悔的事情竟和我的爱情有关。因为这个后悔,我失去了爱情,直至现在。黑暗中看到光明,这便是最完美的爱情

      一个人空虚寂寞的时候不知觉的会想很多事情,大的小的,有关的无关的,总之不能让思维停止,否则便是痛苦。早起,喝了一杯水,两眼朦胧,眼屎还嵌在眼角,忽然抬头侧脸地望出去,正有两只被牛仔裤包裹得严实的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腿走过去,我一下便动了欲念,想起了女人,因为腿的上面是屁股,是腰,是胸脯。女人既然已经想起,收是收不住了,于是我开始想我所遇见女人们,不管是说过话的还是没说过话的,连没见过面的网友都想起了。不经意的,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脸有些圆,眉毛有些勾人,牙齿更要人老命的女人来——不,应该是女孩

      2006年吧,大概是,我正背着个草绿色的大袋子四处漂泊,那是我独行天下的第三年,表嫂帮的忙,介绍我进了一家电子厂,台湾的,叫稳德。这名字叫起来十分好听,足以骗过一切进这厂的人,可见取名字的人文化功力是相当深厚的。“一入侯门深似海”,到底是炼狱还是天堂,外边的人无从知晓。
 
      每天七点钟起床,半个小时吃早餐,再半个小时做体操,八点整开工。我们经常睡到七点半才匆匆忙忙的下楼,连早餐也来不及吃——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吃,这也是我们不吃早点宁可睡觉的原因。体操是必需得做的,因为要点名,不来的话说扣你的工资,谁还敢不来!把手脚左伸伸右踢踢,十多分钟过去了,接着便是“演讲”。“当官儿”的往那台上一站,拿着一张纸,有的讲个什么故事,激励大家努力努力再努力,敢情努力的不是他,所以他便扯着嗓子高喊着,以为自己义正言辞,殊不知我们正在底下骂他:“去你妈的,下来!站在上面像头猪!”有的更搞笑,随便说几句空话,强调一下纪律,简直跟在说“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胡锦涛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努力创新,艰苦奋斗”一个腔调。听“演讲”我觉着最痛苦,有时哭笑不得,真想找个柱子撞死,可惜没有金子做的柱子,撞着水泥做的柱子去死,那也太不值了。
 
    演讲完毕,大家排着队刷卡,进车间,我起先是做QC的,只管检查产品质量,但上头要求不良率不能超过百分之零点五——好像比这低,我忘记了——,也就是说一百个产品里头,不能有半个不良的,这对我实在太难了,无法办到,便主动申情去了包装组,只用出体力不管什么良不良的。
 
      我们所做的是电线,美其名曰“电子厂”,其实应该叫“电线厂”,包装组只有三个人,连我在内,都是男生,一个姓蒋,名川鄂,老家在四川,后来迁居至宜昌;另一个姓林,名令龙,是安徽人,具体什么地方,忘记了;至于我,自己介绍自己,有点滑稽,就免了。我们三个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打成一片,一致对外,连管我们的组长,课长都有些怕我们,因为我们说一句:“这玩意儿太难包装,快不了。”出货的日期就得推迟,客商就要不满意,老板就要骂人,上司就要挨骂,说不定还要扣式钱呢!于是乎我们个个都把自己当大爷,上班的时间吃着花生,喝着可乐,故意给他们捣捣乱,日子过得艰辛而快乐
 
      我说过我是做过QC的,但QC分很多种,有检查原材料的,有检查半成品的,有检查成品的,在出货之前还要做最后一次检查,做那最后一次检查的叫OQC,我原先做的是检查半成品的,叫做IPQC。OQC里都是女孩子,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最小的也有十九岁。我们包装区跟OQC挨得很近,总是要等到她们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才轮到我们包装,有时我们便去帮她们检查,她们也帮我们包装,渐渐的我们便和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成了朋友
 
      二十多岁的男男女女,在一起谈得最多的话题无非是“爱情”,但我那时只把那两个字当作了符号,以为与我无关的,至于有时拿爱情来开的玩笑我也只是当成了玩笑而已,并没有继续发展的思想和行动。
 
      小宝原名叫李淑芬,很伟统的一个名字,我记得巴金先生的《家》里就有淑英,淑芬一类的名字,只不过那里面的女孩子姓高。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名字我记得最快,也记得最清楚。后来不知是谁,大概是老蒋[蒋川鄂]吧,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小宝,大概是说她乖,可爱,像小宝贝一样吧;他还发明了一种面,叫陈记小宝牛肉面,因为我爱吃牛肉面,又姓陈;他还说将来咱俩个要结了婚就去卖这种面,他第一个去光顾。未有店而先有了店名,如果有一天我真想进军餐饮业的话,一定带上这名字,不错的名字。
 
     小宝喜欢穿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的运动鞋,把她腿的优美的轮廓显现出来,有一天是星期天,不用穿厂服,她又穿上了一作黑色的T恤衫,把头发盘起来,活像个少妇,然而是处女式的少妇,那一刻简直让我难以忘却。我们在一起上班,自然是天天都能见面的,我和她说过多少次话,我自己已经无法记起了,但一定是很多,然而要写出一件具体的事情来,我可有些犯难,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人生平凡了,但平凡人生也终究算是人生,不特别的事情也终归是一些事情,左右无事,写些废话,聊以自遣吧!
 
      出货前的一两个小时,我们十分忙碌,小宝有时给我们贴一种特殊的标签,贴完了就没她事儿了,于是我说:“你没事帮帮忙啊,傻站着干什么!”“有这么求人帮忙的吗?说话客气点。”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便递给我箱子。因为事情很多,我埋着头苦干,她便一直在我的身边,或递给我胶带,或替我记着数量,往箱子上写代号。她的话不多,我现在甚至连她的声音是怎么样也记不起来了。但她偶尔说一两句调皮的话,不说话的时候很深沉,眼睛很有神,我猜不透她的思想,不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性格的女孩子。
 
      还有一次是周六,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们大扫除,我们包装组的三位男生负责提水,她们负责拖地,一桶水很快就被她们污染了,命令我们再去提,老蒋说:“就洗了一个拖把就换水啊,等会吧,这样我们不得累死。”“废什么话啊,你看你们多清闲,提两桶水会死啊。”一个女同事说。“死是死不了的,但我们不愿意,我们在这坐着看你们干活多好啊,受那罪干什么。”“还男人呢,两桶水会把你们给累死啊,你们干脆做女人好了,给你拖地,我去!”那女同事把拖把一扔,拎着桶就往外走。“老蒋,你真想当女人啊。”我说。“鬼才想呢!屁股那么大,胸前两堆肉,走路一摇一摆的,多不方便呐!”此话一出,所有的女同胞们都停下手上的活,掐肉的掐肉,踢脚的踢脚,有的干脆拿拖把直往他嘴里塞,我们两个男生站在一旁傻乐,老蒋大叫救命,但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一脸的污水,胳膊上红一块紫一块。小宝也在她们之列,那拿拖把的好像是她,这也像是她做出来的事情。
 
      类似这样的琐事多如牛毛,日子过得太枯燥,连记忆也跟着十分混乱,但我记得她在我脑中的样子:有些顽皮,又有些沉默。我从未做过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没有把对她的感情看作是爱情
 
     人生后悔的事情一定有,但我想不到我第一件后悔的事情竟和我的爱情有关。因为这个后悔,我失去了爱情,直至现在。黑暗中看到光明,这便是最完美的爱情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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