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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花朵

时间:2012-02-02 14:0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在情感不断成长的曼妙旅程上,我似乎很难说清或确定那摄魂夺魄的初恋。因为我好像多次表白过,我是一个内向、自卑和相当木那的乡村青年。但纵使最贫瘠的乡村土壤里,也可能滋生或孕育出鲜艳而水灵的爱情之花。
  
  事实上这种封闭的自卑的性格,并没有完全阻止我多愁善感的心灵,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接纳或憧憬。就像美好的爱情,就像花朵或彩虹一样甜蜜的羞涩的初恋。如果非得说清或确定我初恋发生年月的话,我想应该发生在我激情澎湃的大学时代。因为伴随着青春的潮水从心灵的河床上哗然流过,我腼腆而热烈的守望的目光,就注定落在一位妙不可言的女孩身上。就像温暖的明亮的春天里,一只从远方翩翩飞来的小蜜蜂,对一朵芳香欲滴的春花执着而深情的眷恋。
  
  这就是说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应该发生在大学入学的那一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这个来自乡村土里土气、憨头憨脑的小伙子,会跟系里最漂亮最迷人的崔同学同桌,而且几乎形影不离地同桌了四个漫长而美妙的春秋!这位长相甜美性格文静的女生,就像一道耀眼醒目横空劈来的闪电,我不敢正眼打量她,我怕她惊人的美貌灼伤我渴慕和羞怯的眼神。尽管一颗春潮涌动的心,无法拒绝对妩媚的年轻异性的青睐或款款贴近。所以我极力地回避着崔正面投来的清澈的目光,因为遇到这样清纯明亮的目光,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脏跳动得厉害。
  
  我记得入学的当天,当辅导员指定我跟光彩照人的崔同着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片混乱和昏眩,我好像被什么巨大的神奇的力量所击倒所征服。坐在我身边的崔同学让我拘束不安让我想入非非,我仿佛嗅到了一朵妩媚的娇艳的春花,释放出来的那种无法抗拒的咄咄逼人的芬芳……
  
  从严格或准确的角度讲,大学前三年舒适而紧张的读书时光里,我跟美丽的同桌崔并没有发生真正的初恋,因为初恋应该是一对青年男女共同的事情。如果非得说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我一厢情愿、暗流涌动的暗恋,而所谓的暗恋其实只是一系列漫无边际的心理活动而已。这就意味着我金色的浪漫的大学生活,是多么的甜蜜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丰富多彩!好像从一开始,我就坐在了一叶没有方向的情感的小舟上面,我不知道这叶流浪的小舟到哪里去漂移多远,将我放逐到什么陌生或新奇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是默默地虔诚地暗恋着,就像一个情感的乞丐,精心呵护着刚刚从路边拣到的一块金元宝!
  
  这是我大学时代包裹时间最长最深的从不示人的心灵秘密。我细心守护着这份隐秘的快乐、幸福和痛苦,我知道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原因来自我这个乡村青年骨子里的自卑、羞怯和懦弱,就仿佛我跟崔之间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崔是城里人是海军军官的千金,而我则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的后代,况且崔有着如花似玉的姣美容貌,我这个来自乡村的癞哈膜,没有任何理由吃上城里的天鹅肉。
  
  意识到这一点,我几次在深夜里难过得流下悲伤的泪水来。但我想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是无罪的,尽管这种隐秘的爱恋是如此的痛苦和无望,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内心深处,建立一座高大宏伟、富丽堂皇的爱情的坚固的城堡。我小心翼翼地将美丽温柔的同桌请进了我精神的宫殿,我每天跟她对话或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她安静的脸庞。我就知道,美丽端庄文静秀气的崔,就是从古书芳菲的书页里走出来的那位千娇百媚、百转莺啼的崔莺莺小姐!但我并不知道,我能否成为那位有福的待月西厢下的白面书生张公子……不论怎样,我一颗年轻的热烈的心,因此充满了美好的盼望与憧憬,我鼓荡的青春之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苍茫的爱情海面上。
  
  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在大学的前三年里,我极少跟美丽的同桌崔说话。偶尔说上几句也是脸红脖子粗内心一片的混乱,当我确定我隐秘的无以伦比的爱神时,我就生怕一不留心她窥探了我隐藏的秘密,引来她的嘲笑、讥讽甚至轻蒽,这样我就无地自容了。但是我们近在咫尺,我们不可能没有语言上的交流。这时候我会避开她妩媚的眼睛,并力争把话表述得十分精短。
  
  我记得崔经常穿一套飘逸的海军女军服,一根长长的乌黑的马尾辫子,安静的垂挂在她的身后。可是崔站起或高兴的手舞足蹈时,那根乌黑的长长的大辫子的辫梢,就会奇妙的扫在我通红的脸颊上。在短暂的昏眩和迷醉里,我心里好象涌动着一潭澄澈的春水。崔无可争辩的走进了我五彩缤纷青春的梦中,成了我甜蜜梦境里唯一的风景和女主角,这个女主角美丽温柔,一双水汪汪的会说话的眼睛,就像从天而降的皎洁的月光,沐浴和淘洗我热烈而丰富的内心。我那时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是如此的美好、快乐、幸福和痛苦。在幽静的单相思的长廊上,我孤独的身影整整徘徊了三个金色的春秋。
  
  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入学不久一个宁静的秋夜吧?我开始写诗写那些匪夷所思的爱情诗歌,我终于找到了一种渲泄的方式和情感的突破口。我在这厚厚的大本扉页上脸红心跳的写上了献给崔XX,然后那三百多首无限深情而缠绵的爱情诗歌,就陆续出现在这些洁白无瑕的纸张上。做这一切时均是晚自习或寝室熄灯后,我打开手电筒做贼心虚的涂写这些情意绵绵、一相情愿的文字,我就像一个鬼鬼崇崇的可耻的小偷,生怕被人发现或察觉。我走在这知无人知晓的情感通道上,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我柔情密意爱恋的对象竟是高不可攀的系花!当班里诸多帅气的男生主动搭讪和讨好崔时,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焦急和妒忌,我真想给同桌写个字条,告诉她真正爱慕你的人是我!但生性懦弱自卑的我不可能付诸行动。我只能在时光安静的流逝中,徒劳地汹涌着心底那条情感的暗河。
  
  但我这个细心包藏了三年的秘密,还是被冰清玉洁、善良多情的的崔知晓了。知晓的原因应该归咎于我的疏忽,或者说我有意把这个秘密袒露了一角,要我美丽的同桌知道,我对她的爱有多深!当我被荣幸的戴上校园诗人的帽子后,我的习作屡屡出现在学报上。我决定从厚厚的爱情诗集中抽出一组投给学报时,正是秋光朗照的秋天。我发现崔看到这组诗时,俊俏的脸蛋就一下子红了,我刹时感到自己的脸也火烧火燎的,我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尽管我没有写上送给谁谁谁,但鬼都知道我是写给谁的。当班里的男女同学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我时,我以为崔会生气会私下里斥责我,但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有一天晚自习后我一个人呆在教室,当我从抽屉里拿出创作本准备倾诉我苦涩的相思时,我刹时惊呆了,因为在这个本子最后一首诗的下面,写着一行清晰秀丽的钢笔字:你的才华让我钦佩,你的爱令我感动,后面是连续三个惊叹号。我瘫软在椅子上,我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小偷被人抓住了一样,我心神不定我慌恐不安。我知道崔偷看了我专门写给她的爱情诗集,但我不知道她留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嘲讽是挖苦还是对我自不量力的一种奚落?我不知道,我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男孩,我不知道明天该怎样面对美丽的同桌。然而第二天下午,当我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时,我意外的发现一叠花花绿绿的饭票和菜票。我用困惑的眼神向崔望去,崔慌乱的躲过了我疑惑的目光,我发现她写作业的手在哆嗦……你应该知道,我纯洁的真挚的初恋的春天已经开始了!
  
  我跟崔的感情开始了急剧的升温,特别是大四下学期当我向学校递交了自愿支边申请后,美丽的同桌崔看我的眼神就愈发的飘逸和温情脉脉了。面对渴望已久的这场爱情,我高兴得连做梦时都在欢笑,我就像一根充满了电流的高压电线,我被巨大的快乐和幸福激动着。那些令我神魂颠倒的日子,我课余时间几乎泡在学校银灰色图书馆大楼里。我热血沸腾、不厌其烦的阅读《西厢记》,读着读着,我仿佛就成了那艳福不浅、风度翩翩的张公子了,而美丽文静的女同桌,就当仁不让的成了那让我魂牵梦绕的崔家小姐了!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这个土掉渣的农家子弟,会得到光彩照人系花的爱情!我没有理由不激动,我更没有理由不让自己表现得出类拔萃。
  
  当中文系的我在毕业前夕,把要求到边疆去工作的申请书送到校长办公室后,崔用异样的热烈的目光凝视着我,那惊喜的目光就好象发现了新大陆。有一次晚自习,她明净的脸庞几乎贴到了我的耳朵,崔悄声而兴奋的告诉我,她说她也向学校递交了支边申请书。她说她打算跟我一块到遥远的新疆工作!听罢我周身的热血一个劲的往头上撞。我就是再傻再愚钝,也晓得一块到新疆去的真正含义!一天周末的下午,我看到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神秘的小字条,崔说今天晚自习自由活动,咱们到北公园坐坐吧!我激动得一颗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我用快乐和感激的目光向崔瞥去,我看见崔俊俏的脸蛋红朴朴的,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栗着。我壮着胆子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崔的胳膊,她的脸愈发的红润了,她把头羞赧的深深埋下去了……
  
  那是一个格外美好而幸福的夏天的夜晚,那是我跟美丽的同桌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最后一次的约会。因为崔的父母听说唯一的宝贝女儿要到边远的新疆去,就与断绝关系威胁而坚决投了反对票。这就意味着我和崔的爱情刚一萌芽,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夭折、结束和尾声。
  
  当我如约赶到北山公园时,崔已经安静的坐在一张长椅上了。我红着脸心怦怦乱跳,我迟凝的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崔就咯咯的笑出声来,跟课堂上的那个文静秀气的同桌判若两人。她将身子缓缓的挪过来并靠近了我,崔伸出一只白净细嫩的手,在握住这只手的那一刻,我的神志再一次陷入了昏眩的泥潭。我记得我说了许多语无伦次、不伦不类的话,我说崔谢谢你的美丽教育了我!崔咧着嘴笑得更欢了,她歪着头问我美丽怎么教育啊?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如果不是跟你同桌我就不会这么优秀!我还小声说我很想摸摸你的大辫子……崔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她用手拉过身后的马尾辫子,毫不迟疑的放到了我滚烫的掌心里,我轻轻的温柔的摩挲着,我感到一股暖流正在猛烈的撞击我的心扉……良久,崔把我的手按在她光滑如玉的脸蛋上,并轻轻的移动着,刹时我脸上涌满了快乐的幸福的泪水。崔放下我的手,吃惊的问我你怎么哭了?我忽然有了非凡的勇气和力量,我一把揽住崔的腰际,我们开始了长长的热烈的拥吻……那是一个月光如水、静谧无声的夏夜,我和崔在公园的的长椅上一直相拥到午夜。在回返校园的路上,崔调皮的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她说你是一个多情重情永远长不大的小男生!
  
  我跟崔隐秘的地下的恋情,在毕业前夕的校园闹得沸沸扬扬。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这是我不情愿看到的。我感到忐忑不安我感到对不起崔。但是平时看似文弱的崔却不管不顾了,她进行了一番顽强的抗争,并和找到学校领导的父亲面红耳赤的争论起来……面对来自家长和学校的强大压力,崔最终无奈的选择了妥协和放弃。
  
  热闹的隆重的毕业典礼之后,当胸前佩戴着大红花的我,茫然地伫立在月光笼罩下的站台时,崔从送行的人群里疯狂的奔了过来,她含着满眼的热泪深情的拥吻了我,像是一场生离死别!……我把那本厚厚的诗集送给了她,而悲伤的崔送给我的是她一本小巧的影集……在开往远方的火车上,我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影集,我看到影集的扉页上赫然地写着:风,请你不要忘记我曾经的美丽和水晶般的爱!我一下子泪如泉涌,我一张难过的潮湿的脸,紧紧的贴在崔的照片上。那一年我刚满22岁,那些在风中展开或凋零的爱情,给了我巨大的心灵的惶惑、创痛和震荡。
  
  现在缠绵的追忆起来,我并没有因和美丽多情的崔长相厮守感到特别的遗憾。看到许多美好的甜蜜的热烈的爱情,经过婚姻的浸润而失去了最初的亮色,我更加强烈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所有初恋的花朵,在优雅含蓄绽放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终结了,就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留下的是漫长的静寂和沉思。但是我从此的爱情道路,将被这娇嫩的柔情的花朵彻底照亮,甚至照亮我漫长的艰辛的人生所有旅途。所以时至今日一想到美丽温柔的同桌,我空寂的心房就充满了光明、温暖和芳香,充满了对这位天使般女孩发自肺俯的感激之情。亲爱的崔,是你帮助我擦亮了美好的湛蓝的爱情天空……4680字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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