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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哲是我姐姐的同事，除了听姐姐说他长得像极了周华建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那年秋天，我正巧分到姐姐所在的学校任教。姐姐从小特别疼我，到处宣扬我是她唯一的妹妹，知道我也分到这所学校，姐姐很高兴，总是拉我到她们办公室玩。在她们办公室我见到了文哲，姐姐向我介绍他时，我毕恭毕敬地说“文老师好”。大概觉得我打招呼的方式过于正式和严肃，他好像不太自在的样子，有点尴尬的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正式上课了，我精心的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一点也不马虎。大概因为刚刚从学生时代走过来，我很了解学生的心理，所以我特别体谅他们，按时上下课，决不拖堂。对犯了错误的学生，我从来不像其他老师那样训斥他们，对他们总是很温和、很亲切、很热情、很耐心、很宽容。上课累了，我跟他们一起唱歌，批改作业时，我不是只简单的写一个“阅”字，或者简单的定个成绩，而是很诚恳地写上一些鼓励他们的话，比如“你是一个好女孩，加油”“你很棒”“你进步啦，老师很高兴”“要加油哦”，无论什么水平的孩子无一例外的都能得到我的鼓励，学生们都很喜欢我，在教学上很快我就如鱼得水了。初为人师的好奇和喜悦很快让我忘记了文哲。 一个阳光清溢的午后，我走进办公室，发现我的办公桌上躺着一个洁白的信笺，上面除了清晰的写着我的名字，别无所有。看着这陌生的笔迹，我疑惑得打开：“小雨老师你好：收到我的信你一定觉得很意外吧，可是如果说我早就认识你了，也许你不会反对，你姐姐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你,说你学习总是很优秀，说你读书的时候舍不得吃菜，总是把钱积攒起来月底回家的时候买一大堆零食给你弟弟吃，说你放假回家的时候总是抢着帮爸爸妈妈干活，不管多脏多累。你姐姐很是以你为荣，说起你的时候总是一脸的骄傲。所以你没来，我就认识你了，听说你要来这个学校，我特别高兴。一个善良懂事的女孩，我想了解她更多，你，可以给我机会吗？是文哲，姐姐的同事，那个长得像周华建，比我大五岁的男生。 我有点懵了，一切都太突然啦，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重要的是那年我才18岁，知道我跟姐姐在一个工作单位的时候，妈妈曾明令姐姐要看好我，保护我不能上了坏男人的当！（哈）这是个坏男人吗？我想了想，好像不是嗳，看上去温文尔雅，面容干净，皮肤白皙，永远洁白无瑕的衬衫，笔挺的西裤，蓝色碎花的领带，怎么看都是个白马王子。哈，不容我发花痴，我知道老妈肯定不愿意，（她觉得我还小，暂时不能考虑）而我也确实没考虑过他。 我很认真地写了一封信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没想到随后他的信纷至沓来，我有点招架不住了，只好向姐姐求救。姐姐听说她的宝贝妹妹被人追得愁眉不展，很是心疼，而且知道是文哲，颇觉意外。因为姐姐说学校里有好几个女孩喜欢文哲，他都不为所动，不知道怎么看上了我这个丫头片子？奇怪归奇怪，老姐看我为此受到严重的困扰，还是为我出马啦。没想到姐姐很快被挡回来啦，文哲一脸认真地告诉姐姐说：“我是认真的，我知道我比她大五岁，但是我会好好对她，请相信我。”姐姐说认识文哲这么多年从来没看他这么认真过。 文哲就这么固执而执著的坚持着，全然不管我的拒绝和冷漠。一个冬日阳光很好的午后，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听音乐，文哲走进来，默默地坐在我对面，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出去散散步？我摇头不语。文哲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那么深情，那么温柔，为了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我把目光移向别处，还故意把音乐的声音调得更大。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文哲脸上的焦灼也越来越明显，我知道下午第二节有他的课。终于，他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对我说“陪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我不敢看他深情的双眼，就坚决地摇头，然后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去看他。文哲急切但不失温柔的握住我的手，似乎想要用他指尖传来的温暖融化我那颗冰冷的心。但是我很坚决，因为不想伤害他，所以我不想给他希望。我最要好的一个同事枚进来，听见她跟文哲打招呼的声音，我看不到文哲的表情，只是他握着我的手还是不肯松开，无比的坚定和执著。快要上课了，老师们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文哲才不得不把我的手松开。出去的时候文哲把枚叫出去了，枚回来后告诉我，文哲拜托她帮他照顾我，我有些难过…… 天气渐渐有了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喜悦，一个夏天过去，文哲依然固执的痴情着，不肯回头。他总是能很准确地找到姐姐和我不能一起回家的时间，然后一路护送我回家。倒是他从来不给我添麻烦，总是把我送到离我家还有50米的大树前就转身离开。我从来不曾给他任何暗示和反应，但是文哲似乎完全不介意，继续乐此不疲。一个彩霞满天的黄昏，又一次来到那棵大树旁，我挥手说过再见转身离开，走出去几十米的文哲却又突然返回来，轻轻的拥我入怀，湿湿的吻轻轻柔柔地落在我的脸颊上，目光深情而专注：“小雨，可不可以把你的一生托付给我，请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我觉得我快要崩溃，只好落荒而逃。 文哲的痴情开始让我觉得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文哲的家人觉得文哲到了谈婚论家的年龄，开始紧锣密鼓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他的家人并不赞同他跟我在一起，因为觉得我太小，有太多不确定）。文哲开始不愿去见，但是架不住他多病的妈妈的以死相逼，结果，他被一个女孩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孩居然是我的同学兼好友一姝（她复读到我们班的，比我大4岁）。我吃惊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巧合。 寒假开学，文哲一脸的忧郁得告诉我：“我要订婚了”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一脸的木然：“那，祝福你！”文哲明显的失落，重重地叹了口气：“小雨，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在订婚之前……哪怕你给我一个暗示的眼神，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说了一句“你好好对她”，然后沉默不语。三天后传来文哲订婚的消息…… 一直以为，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吧，然而订婚后的文哲，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喜悦，他还是会来找我，有时候就是在我对面坐坐，有时候送我几片用红丝线系着的银杏叶，或者是一首不知他从哪里摘抄来的诗或者小故事，他眼里的忧郁越来越深。看到他拿给我的一姝写给他的信：“文哲，我宁愿在你怀里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你对我视而不见……”我感觉我的眼睛里酸酸涩涩，眼泪瞬间滑落…… 我决定离开，走的那天，所有的同事震惊不已，我在他们不解的目光里和他们一一告别，透过窗户我看到比我大五岁的文哲站在我对面的办公室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