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起了个大早,主要是为了中午前赶到故乡给母亲上坟。几日前,朋友曹静会曾专程驾车拉我回故乡给母亲上坟。不巧的是,那日天公不作美,一直是风雪交加,整整一上午。不得已,只好把带回给母亲上坟的烧纸、金元宝放在故乡,待回故乡过年时再去母亲坟前祭奠。
人生苦短。眨眼见,爸爸已步履蹒跚,我已两鬓填霜。父亲陪同我,吃力地走在屯北去母亲墓地的北关道上。现在的北关道已失去昔日的平坦与宽阔,历经岁月的风雨加之视土地如黄金的农民们,已把它变成一人来深窄窄的沟了,无车可行,俨然一条明显得刺眼的地界,沟边有一条屯人们踩土的毛道,上面是一层厚厚的积雪。只觉得抖了好长时间才来到母亲的墓地。腊月二十九,天晴日朗,没有一点儿风丝,只是干冷得有些邪乎。一堆之前和金元宝在母亲坟前点燃,我仿佛看到了母亲静静地躺在她那圆圆的家里。心如刀绞,眼泪怎么地也无法控制,滚淌在冻得有些麻木的两腮。思念如腮边的泪,不断地烧着疼痛的心。母亲的音容笑貌如影眼前,我跪在燃烧的火堆旁,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妈呀,在医院老儿子没有陪够您呀,也没伺候够您!一晃您已离开我们六、七年了,老儿子想您呀!老儿子想您呀!”
纸钱、金元宝在母亲坟前化为灰烬,我仍不愿离开,望着圆圆的坟茔上长满野草,仿佛听到这个季节植物唱着瑟瑟悲歌,在寒冷中更显得凄凄切切。久久,久久伫立,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只好重又跪在母亲的坟前,叩三个头,便恋恋不舍地和父亲向屯里走去。
今天是二0一0年的春节。一上午时间,我努力梳理昨天上坟产生的悲戚心绪,在母亲住了几十年的土屋里,我认认真真地浏览母亲生前用过的每一件物品,木柜、泥罐、铁皮盒、手巾杆……我不止一次用手去抚摸这些物件,犹如抚摸到母亲带有体温的肌肤。
为了更好地完成我近期即将付梓出版的第四部文集《生存记忆》和计划在今年出版的第五部文集、百篇系列散文集《思乡日记》,我把母亲生前挂在土屋东墙上的木质相框取下来,父亲帮我把灰尘弹去,我小心翼翼地把相框里贴在一张报纸上的照片取下几张,用数码相机拍下,然后又将取下的照片按原位置重又用浆糊贴在报纸上,放在相框,又挂回原处。拍摄下的照片,有母亲单人病重期间坐在炕上的,也有母亲和父亲的和影,其中有一张是在我未搬家时母亲坐在我家屋中凳子上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出自我手。我真为自己爱好摄影而高兴,因为自己为亲人留下许多弥足珍贵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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