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我不知父亲是怎样想的。他骂兄弟，责怪“牙口”，如此生气，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牛卖便宜了，不可能再要回来重卖！闹了半天，不但什么好处也没有，而且还伤了父子与父侄之间的和气。

　　在我外出学习前，父亲说他感觉身体没问题了，要回老家去。我说他回去也做不了啥，不如不回去。父亲说要收苞谷了，回去后，就算不出门，帮着花花苞谷，也减轻兄弟的一点负担。兄弟的女人外出两年不知去向，风湿严重的母亲除了给兄弟带年幼的姑娘外，就是在做做菜做饭，喂猪喂鸡。二妹家有个姑娘，从小就长期和父母生活。现在大了，在安顺帮一家饭店打工，也算能自食其力了。父亲因病长期住院或在我处生活，老家就显得冷清了许多。父亲回去的目的，听说是想回去卖牛马。家中养了三头牛两匹马。人手少，管不了。拖都拖瘦得不成样子。父亲临来之前，交待过兄弟，要好好照管，牛马喂壮点好卖。兄弟曾说，收了庄稼，他要卖牛马，然而外出打工。因为他建房借的钱，靠卖牛马是难以还清的。在老家呆着，靠农业是赚不了几个钱的。虽然家里有套餐具出租，但也只能够维持吃酒送礼的费用，没多大赚头。为此，父亲说他要回去，怕兄弟卖牛马吃亏了。我说兄弟都二十八九岁了，早就该放手让他池家了。可父亲说兄弟虽然年纪不小，不还是放心不了。做事懒散，又爱图快，图方便，不会当家。我说，照这样下去，七十岁在头上了，他还要操心到哪一天？更重要的是，父亲步入老年后，人更固执了，处处都要显一显他活着的价值，争强好胜，生怕被人遗忘似的。因此，父亲临行前，我再次劝他，要把心放得平和一些，不要什么都计较，结果这也看不惯，那也想不通，使得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弱。父亲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不得不一再地劝说他。
　　
　　临行的时候，父亲将我给他买的合金拐杖，牛角抓背，以及亲戚朋友买来看望他的牛奶、食品全部收起来带回去。我担了这些东西太沉重，会使父亲难以负重的。父亲把装了半麻袋的东西往背上一甩，精神抖擞地对我说：“没问题！”
　　
　　父亲只要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年轻时吃苦耐劳，好动好胜的性格又回到他的身上。只是多病的他，回到老家，生活条件的限制，时间一长，身体又会垮下来。咳咳喘喘的。于是，挨到风都吹得倒时，才到我这点来进医院，进行饮食上的调养。三月两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又念叨着要回老家去。年轻时勤劳惯了的他，见不得兄弟睡懒觉，天一亮，就高声大气地像破损的喇叭一样，安排兄弟做这做那。母亲劝说父亲，兄弟已是成年人了，他自己要做哪样，他会想会做。父亲这时就会怪母亲惯势兄弟，说是母亲惯得兄弟没做成个人样！人一辈子，就要勤快俭紧，这日子才过得像点样子。兄弟说做一年的庄稼，折成钱，还不如在外打工几个月的收入。这样一来，父亲更生气了，就要乱骂人。说是人的命根子。人人都不种庄嫁，钱再多也找不到买处。正因为如此，父亲回到家，看到丢荒的边远田地，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捡起来种，可惜他年迈体弱，无能为力。但常为此唉声叹气。古老古代，土地就是人的命根子，这世道咋会变成这样子？
　　
　　我总结了父亲近几年的身体与思想、生活情况，说出我的担心。担心他计较过多，影响身体。父亲说他请人算过的，他属马，遇虎年多灾多病。交秋后就万事大吉了。说这话的时候，父亲的语气显得轻松而自信，仿佛从此以后他又年轻了似的。
　　
　　我外出学习十天回来，接到在广东打工的小妹电话，说是父亲与兄弟因卖牛的事闹僵了。兄弟在双坑乡场上卖了两头牛，还是堂歌兴强的“牙口”。在父亲看来，兄弟卖便宜了六七百块钱。父亲困此对兄弟一阵乱骂，还找“牙口”吵架。父亲这样做，我最担心的是伤了他的健康。兄弟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大男霸汉的人，父亲一点面子不给，骂得有丑无怪，很伤自尊。于是赌气外出打工。说好收完庄嫁再走的他，因此而提前走了。
　　
　　我不知父亲是怎样想的。他骂兄弟，责怪“牙口”，如此生气，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牛卖便宜了，不可能再要回来重卖！闹了半天，不但什么好处也没有，而且还伤了父子与父侄之间的和气。并且还要承担收庄稼的重任。这样一来，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能经得起折腾么？
　　
　　有这样一位父亲，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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