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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女人——在我的背后

散文
时间:2012-01-03 10:3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勇敢的水手点击:
        

  在我现如今短暂的生命中出现了三个对我付出过爱的女人。
  
  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会不断出现许许多多对自己重要的人。在我一直生活在家乡的这二十多个年头中,于我背后出现了三个爱我的女人,我想把这三个爱我的人给我的感情永远留在心底。
  
  我想念我的奶奶,是因为她一直蹬着那辆很旧很旧的三轮车,装着我的思念和她那些耕地用的锄具,在家里和田间穿梭,在过去和现在的岁月里穿梭;我永远爱我的母亲,是因为家中的锅里煮的不仅是每一顿她用心做的饭菜,还是她对我的养育,爱护;我依然尊敬那位中学的物理教师,是因为我永远无法忘记她在我背后对我的表扬,以及她对我的谆谆教导。那些女人对我,一直在用心血付出她们的爱,我今生今世也无法回报她们对我的恩情。因为真爱是无价的,永恒的,而且是最美丽的。她们一直在我生命的背后,支撑我生命的脊梁。
  
  家乡的土壤是一种非常肥沃的土壤。那种土壤像奶奶的脊梁一样苍老,它的的地力却可以承受很多作物的生长,而且养育了我。我很小的时候,奶奶的庄稼地里还种过棉花。那时候的秋天,奶奶家的屋子里常常堆放着一屋子的棉花。每天晚上,在昏暗的电灯下,我总是坐在奶奶家桌前那张长长的凳子上,为奶奶剥棉花。秋收结束了,奶奶家的棉花也差不多剥完了。奶奶将一大包剥好的棉花和我一起捧到三轮车上,然后蹬到粮站,将棉花卖了换人民币,然后去水果摊买香蕉。奶奶的庄稼地总有那么肥沃,但她去庄稼地的唯一行装就是那辆三轮车和那几把锄头。
  
  我在那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坐在奶奶的三轮车后面,跟着她去种地,在路上看看田里的景色。那时奶奶种田的情景,在我的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了。奶奶用手撒肥料的肩膀总是那么有力,那撒下的每一颗肥料,像滋润我的心田一样,滋润着每一颗禾苗。奶奶将锄头举过头顶,再把它用力打在地上的动作永远是那么狠心。她锄去的是庄稼地里的杂草,也是她心头的荒芜。我每次坐在边上,看到奶奶歇下时,一只手握着锄头,将它竖在地里,额头上淌下的汗珠总有黄豆那么大。不过我从没敢跑到奶奶跟前为她擦过。
  
  奶奶的庄稼地被她种了一辈子,永远是那么肥沃。因为我是吃她田里种的粮食长大的。十几年后今天,我已经身强力壮,比奶奶高大了。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农田里又到了种植油菜的节气。那次我从城里回乡下,到了她家的小屋门口,见到了正在洗碗的奶奶。那个小屋是那么的灰旧。但奶奶在我叫她的那个时候,看我的那种眼神和十几年前还是一样,是那么的慈祥。作为她的孙子,我只是觉得我应该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去给她一种温暖的关怀。那天我答应了她,跟在了她三轮车边上,一起去田间种油菜。
  
  当我走到那熟悉的田间,看见那块很久很久以前的菜地,只是它比以前小了。那块田边上熙熙攘攘的几户人家都已经用涂料给外面的山墙换上了一层新漆,看上去焕然一新了。和我们一同前往的叔父先拔出了路边田洼里的油菜秧,一株一株的拿在手里,有一大把。叔父把那一把把油菜秧放在了我跟前。我听了奶奶说的,弯下自己高高的脊梁,在她事先捞好的浅地沟里掘出一个个小洞,将油菜秧一棵一棵的放在里面,在用边上散落的土将它轻轻盖上。奶奶一定是看见我弯了半天的脊梁,已经有些吃力。所以最后两排菜秧,是奶奶为我和叔父补种的。奶奶拿小铁锹掘地的那双肩膀,那双胳膊,依然是我小时候那样有力。奶奶蹲下自己矮小的身躯,将小锹从她额头下铲下,在地里掘出一道道深深地土缝。最后两排油菜秧一会儿就被奶奶用那双粗糙的手嵌进去了。这时已到晌午,叔父从附近的河里挑来了一些水,浇完后我们就跟在奶奶三轮的旁边,和奶奶一起回家了。
  
  奶奶回家后接下了爷爷手中的活,一顿中饭很快就被做好了。我还是像十几年前那样,坐在那张很老很老的桌子前。但这次吃她做的饭却和很久以前有着一种不同的感觉,这时的我已感到饥肠辘辘。两大碗白米饭很快下肚了,晒着中午的太阳,我心里感到暖洋洋的。我吃完饭看着奶奶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心里感谢的不仅仅是奶奶侍弄的那肥沃的土壤,还有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和那些她使用的农具。因为是奶奶用她的淳朴和慈祥养育了我。
  
  我的家里有六亩地,除了奶奶种的那一大半外,在我家门口还有一块我母亲侍弄了十几年的小菜地。那块菜地,总是长着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那年夏天,那块小菜地向往年一样长出了黄瓜,茄子一类的时令蔬菜。
  
  那是一个让人感到烦躁的夏季的夜晚,但那个夜晚在我的记忆中很清晰。那时的家中因为没装油烟机,母亲炒菜时会窜出满屋子的油烟。坐在一旁等着吃红烧茄子,黄瓜炒蛋的我已是等了满头大汗。再加上我眼前的那被熏得黑黑的墙壁,上面还挂着几粒油滴,在我眼中晃悠,我更是心急火燎了。母亲当时正忙着炒菜,并没有发现我正在生气。她在锅里放盐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因为她看见我正恶狠狠地盯着家中的墙壁,然后用那种眼神和她对视。母亲问我怎么了,然后我在她面前指指点点,抱怨那满屋子的油烟有多恶心。母亲对我表示不理解,我一气之下还把她没炒完的茄子从锅里倒在了地上。然后我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抱着一本不想看的书在那发呆,肚子不一会儿就饿得咕咕直叫。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在我房间的窗前出现了母亲的身影。那个影子看上去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让我感动。那种感觉像我小时候坐在母亲怀里一样温暖。她在我委屈的目光下,走到我书桌前,手里捧着一碗面条。那碗面条马上被母亲轻轻地放在了我面前。我看着这时眼前这碗好吃的面条,上面赫然放着两个香喷喷的煎蛋,边上又躺着一排被母亲用水在那只锅里煮的酥软的茄子。这时我心里才明知道,母亲原来夜里在我上楼后,还摸黑去田里摘了两只大茄子为我下面。我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在呼呼大吹的电风扇下一口气把它吃完了。这时我再抬头去寻觅母亲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不在窗前。我那时心里想想我对母亲发脾气的情形,再摸摸饱饱的肚皮,我的眼圈红了。母亲是那样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我却在那天把她做的晚饭倒掉了。那倒掉的是母亲对我的爱,换不回来的是这二十多年来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
  
  时光总是那么的匆匆,在经历了无数个那样让人回忆的夜晚之后,我也渐渐长大了。我的背影渐渐比母亲大了,却永远没有母亲那么伟岸。我上高中那会儿疾病缠身,母亲心里一点都不放心我去隔壁的小镇上上学。也许在那时做高中生的陪读并不是让一个中年妇女感到丢脸的事,但我却为我那四年高中感到有很多怀念,又有一点后悔。因为我的病因,那时候我做人和念书的情况都不理想。母亲就在学校附近租赁的小屋里和我相依为命。我依稀记得那时母亲为我做饭的情形。母亲日日夜夜的为我洗衣服,为我做饭。而我从没有在回到那间小屋时叫她一声:“母亲。”今年已是我进大学的第二个年头。我此时此刻才想起,我进入这所大学学习,代价其实是母亲三年的心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这是我中学物理老师对母校的同班同学一次批评时说的一句话。陆老师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位年轻,美丽而又聪明的女人。因为纠缠了我多年的病魔,她始终没能把高中物理很好的传授给我。但她教我的那句关于外面的世界的那句话,让我终生难忘。
  
  陆老师应该是我们那时高三年级最年轻有为的一位女教师。我们重点班刚入高三时,她就被从外面调到我们班。她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她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但是,自从那件事后,她对我再也不“严厉”了。
  
  那是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中午,陆老师在她辛勤耕耘的黑板上对全班同学讲解作业中的易错题。我在朦胧的睡眼中,发现自己做的那些习题答案全是错的。一种莫名的压力涌上了我的心头,在她离开教室之前我强打起精神要求和她在教室外面“谈谈”.但是我在走廊里对她指手画脚的,好像表示对她讲的题目感到不满,又对过去的成绩念念不忘。陆老师那深深的刘海下面,嵌着一双已深深凹陷下去的双眼。她绝望的看着我,又带我去了她的办公室,确认了那次作业的分数。其实我在她面前说话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已经牺牲了所有打扮自己的时间,为全班53位同学批改作业。这时坐在大学中的我才明白,那些成年的女性,特别是和我年龄相近的女青年,是多么的爱惜自己的容貌。
  
  陆正英老师写的粉笔字是所有我见过的物理教师中最漂亮的,她在黑板上挥动手中的粉笔的每一刻,她头上的刘海都在深深地抖动着。最后一学期的物理公式再复杂,她都写得清清楚楚。她耕耘的不是那些老农和村妇的田地,而是我们这些学生。虽然自从那次我在她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自己的成绩,我再也没有听到她在自己的同事和我的同学面前提起过我的成绩。
  
  自从那以后一直到09年春节前夕,我在参加苏州大市1模的统考中考到了那个我心里是全班最耀眼的分数。因为我的成绩在那次没有做全班的垫底,反而及格了。但是在陆老师把分数从县城高中带回学校后的那天,我和母亲到城里去打药了。事后我才从给我捎卷子的好友口中得知:陆老师没有因为那次我对她那样而看不起我。她在发卷子的当天,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我。在高三的下学期之后,她其实在暗中给了我不少帮助。
  
  这时我又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奶奶的棉花地里踩踏了地里的棉花秧。当我发现自己踩到了那株棉花秧,抬头看看正在忙活的奶奶。奶奶总是笑盈盈的看着我,她弯下她那高高的又带有一点弯曲的脊梁,抱住我小小的脊梁,把我放在她的三轮车上。然后奶奶又回过头,弯下腰。但她的背脊更弯了,在那辆三轮车前像一个矮矮的小山坡,将被我踩得趴在地上的棉花秧轻轻扶起。其实,在我向陆老师吼叫的那一刻,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影在这个娇小的女青年面前是那么的高大。尤其是我的脊梁。
  
  09年的夏天姗姗来迟。那次我和校友毕业聚餐,陆老师坐在了我背后的一张餐桌上。我在那些正在大吃大喝的同学中回头找我心中的陆老师,却发现她头上的刘海被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卷起的黄色发型。她那张操劳的脸庞在酒席的灯光下显得操劳了许多。她还冲我笑了笑。
  
  奶奶的爱像那深深扎根于地底的棉花和油菜,是支撑起自己后背的牢牢的下脊;母亲的爱像那碗热乎乎的面条,是让我深深站立的中脊;陆老师的爱像那张剪掉了刘海的脸庞,是让我出类拔萃的上脊。那三根美丽而又坚硬的脊椎骨组成了我的后背。那三位我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在我背后……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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