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透透明明的。茶,十几片叶子在沸水里滚过,浮了漂了,又沉了淀了,个个在杯底默然无语。倒是那七八朵桂花,兀自在水面上下沉浮,玩闹不休,三片柠檬,却自成派系,不愿随了茶叶落魄,也不肯与桂花作伴轻浮,鱼儿一般在水中央自由自在。 坐在沙发上的妇人,轻抿一口热茶,长吁一口气。忙碌了一上午,该歇歇了。歇息的妇人,又将客厅细细打量。 客厅,没有自家的大。还好,邻着厨房的一角,有一扇窗子,有了窗户的客厅,光线好,也透风,可比上次租住的那一套房子来得透亮。客厅四面墙上,各有一副装裱了的挂饰,两面墙上是书法,另两面墙上却是山水画。这个户主,倒是一个风雅之人。妇人瞧着书法,暗暗摇头,书法,瞧着挺好的,可上面的字,自己却认不全,不是不识字,实在嘛,那龙飞凤舞的书法,硬是像极了医生的处方,可不是给外行人看的。山水画倒好,一眼就能看明白,明白归明白,可要想瞧得透,那还真不容易呢。左面墙上的山水画,有山有水有河流。有山有水有河流?妇人独自笑出声来。那大了妹妹两岁的孙子,捉弄妹妹猜谜语:你的头,像地球,有山有水有河流。猜谜语时候,儿子两口子也从陕北工作的地方回家休息,儿媳妇直就在儿子头上敲了毛栗子:不许欺负妹妹!那个毛栗子,敲得那么狠,那可是她亲儿子啊,真下得了手!他亲娘不心疼,倒惹得自己做奶奶的哆嗦!要是儿媳妇没在家,自己可要给孙儿好好揉一揉。妇人摇摇头,又瞧看右面墙上的画,一池子荷叶,三五朵荷花,白的、粉的、红的荷花,上了画,却是一般的黑,可在大片留白的衬比下,那花,形神皆备,比着了色还要有趣味。 妇人又给杯子里添了热水,又捂着杯子暖和手。对面墙上,是书法,字认不全,可多半也能端详个大概,什么大江、浪淘、风流、江山如画、豪杰,哦,这不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么?再通读一遍,镜框里的字个个都跟老熟人似了。妇人破了迷,心里高兴,高兴了的妇人却又摇摇头,啧啧啧,字,要这般的写么? 得意了的妇人,又想破解了身后的书法。扭过头去瞧,先瞅见了挂在墙上的挂钟。瞧见了挂钟上的指针,妇人心里一咯噔:哎哟哟,十点半了。十点半,妇人仔细瞅去,确认无疑。确认了时间,妇人忙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向厨房走。 该做午饭了。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