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老父亲临退休的时候却执意要解甲归田,告老还乡,回到他曾经那么钟情的黑土地!老天不长眼,在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去了......
我生来没有痛快地流过哭过,没有淋漓尽致地感动过。但是,在这个充满感动充满悲沧充满大爱的五月,我情不自禁了,我失声痛哭了。我那劳碌奔波一生的父亲不幸离我而去。
想着父亲艰难的一生,我无论如何都是心腹绞痛的。小时候,父母从未打过我骂过我,不是因为家境太好,也不是因为家境太坏,生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感动,也没有太多的忧伤,大部分时间是在读书中度过.无所谓兴奋,也无所谓悲痛.自打我记事起,我就记得,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一年到头才回来一两次,那时,我每年最高兴的事就是盼望着父亲回家过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父亲因为工作才很少回家;再后来,才知道,父亲将自己的假期给了其他人。母亲常对我们说,不要怪父亲,父亲是国家的人。所以,在父亲常年不在家的时光里,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很要强,有事就自己撑着,也没去怪父亲。后来,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没有流过泪.哪怕在我最悲伤的时候也未流过泪.因为小时候,父亲说,有能耐就去拼去奋斗,流泪就是无能.我始终记住这句话。
但是在这个山崩地裂、举世瞩目的灾难降临在中国大地山川的五月,一个狂风四起暴雨雷霆的夜晚,突然间,父亲没有了,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的情感交织着感动,悲沧和伤痛.我失声痛哭。我过去积攒的泪水全流了出来,尽管我不是个感情脆弱的人,更毋须去自作多情。
父亲的一生充满着坎坷和艰辛。父亲的童年,是在一个没落的中农家庭里度过,勉勉强强念地在牛背上唱着牧童归来时的儿歌,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吃过一顿饱饭,苦苦挣扎着念完了几年书,就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的运动中,从此便踏上了他的人生旅程。那是在鄂西北的大山里,风餐露宿,四处奔波,想象不出,那是多么的艰苦!后来父亲的工作,到处辗转到了鄂东南。尽管举目无亲,但四海为家已习以为常了。在那动荡的年月,全家人的生计就只靠父亲一人来养活,还要供我们兄弟姐妹上学。父亲只有靠勤俭的生活来点滴节约,父亲的生活是勤俭到了再也不能勤俭了,一件中山装要穿上多少年,不知道,我只知道缝了又补,补了又缝,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常年累月还要像老黄牛那样,吃的是草,挤出的是血和牛奶。
自懂事后,我就想,将来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好好报答他老人家,让他吃他想吃的,让他穿他想穿的,让住他想住的,让他老人家颐享天年。可是哦,老父亲临退休的时候却执意要解甲归田,告老还乡,回到他曾经那么钟情的黑土地!老天不长眼,在我还没来得及报答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去了......
这个黑色的五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汶川灾区那一双双期待生命的眼神,一只只期望生命的小手,一声声期求生命的哭喊,这感天动地的情份,大悲大难的人类,人间大爱的壮举,惊天动地的感动,原本就催人泪下.然而正是这悲痛的五月,更让我忍受着痛失父亲的伤痛,每一个声音,每一个词语,每一个画面,都会触动我那敏感的神经,都足以让我流泪.让我撕心裂肺,让我肝肠俱断!
父亲默默的走了,走的是那样默默无闻,走的是那样悄无声息,走的是那样无怨无悔!我该怎样去告慰那逝去的生灵啊?我无以所为,无言可对,无泪能流,只能将满腹的泪水化作笔墨写进父亲的祭文:
无数个分分秒秒,无数次梦幻般的情景,泪水啊,为什么流个不停?是江河在哽咽?是山川在悲吟?回来吧,我的父亲!父亲累了,休息去吧,哪怕天再黑,哪怕路再滑.我会摘下天上的星星,为您点亮离去的路灯.大海会洗去您满身的尘土,山川会让您睡得更稳.日月是给您点上的香烛,白云是给您盖上的被巾.蓝天在关注着您,大地在温暖着您,您再不会受凉,您再不会寒冷.去吧,父亲.您那默默无闻的背影,您那慈祥可爱的音容,我会常留在心.您那无言的话语,我会久久地久久地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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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月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