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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离我有多远

时间:2012-05-05 14:3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西山来人点击:
        

  我有几个同学相继走上了人生不归路。别人的走都没有引起我对自己死亡的联想,只有孙凤岭的离去叫我感到死神的恐怖。他死的情形很悲惨!扩散的癌细胞耗光了身上几乎所以的血肉,五尺多高的汉子只剩下一把骨头,就像一具僵直的骷髅静静躺在两间低矮的土平房里。
  
  他不但是我同学,还是最知心、无话不说的挚友。他离去的这间两间土平房,我刚到这个城市时,曾多次住过,对于每一处角落都很熟悉,这是最简易的地震棚,人站在地上就能顶到屋顶,上炕需弯着腰。因为家庭困难,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就是这样寒酸的土平房还是他妻子姚素贤留下的遗产。当初孙凤岭从农村进城在义县三中教书,连立锥之地都没有。素贤也是农村苦命的人,孤身一人进城在饭店打工,攒下点微薄的积蓄,在南关买了两间地震棚作为安身之处。对住在高楼大厦的有钱人来说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而对于穷人却是享受幸福的乐园,他们在这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并生了一个女儿
  
  命运人生从来不讲公平,这对身居寒屋的穷苦夫妻憧憬着未来的大房子,正跃跃欲试的时候,素贤因骨质疏松高位截瘫,狠心地把4岁的女儿留给丈夫一个人走了。从此孙凤岭既当爹又当娘。这个结局对于他来说,是人生最大的打击,所有的希望都已经萎缩,只想把失去母爱的可怜女儿抚养成人。为了女儿,他始终没有续娶。长久的孤独让自己的心麻木了。唯一让他幻觉产生快感的就是酒。久而久之对酒产生了依赖感,一天没有酒,就像丢了魂一样难受。
  
  女儿大学毕业了,在省城结了婚,也有了自己的楼房。孙凤岭不在为女儿担心,他解脱了,没想到这是永远的解脱。他对这个世界已没有任何留恋就去寻找在另一个世界妻子
  
  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他惋惜的。妻子早早离他而去,女儿也不再需要他的钱来完成学业。他厌倦了这个到处充满铜臭的金钱社会、厌倦了对他冷眼相看的世人……亲情淡漠、爱情早逝、友情远离,他只剩下乏味的自己,守着空荡荡的地震棚无路可走,无所依靠,万念俱灰!从此便与这个阳世一刀两断!一切的世态炎凉,一切的虚伪牵强,一切的爱短恨长,连同他的冷暖悲欢都不存在了。
  
  我与孙凤岭有相同的人生经历,同样是穷苦农村的孩子,同样是兄妹八人、成人就需自己打食的长子,同样是经自己奋斗、带着美好的愿望进城谋生的草民。小时候我替父出民工,差点惨死在车轮下,为了盖房子,我大水中捞树差点被洪水卷走,因车祸被撞断6根肋骨昏死在锦阜路上。几次走在阴阳两界处,一只脚已经踏入虚无,死神竟然没能夺去我的生命。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死亡没有什么可怕。但面对孙凤岭的死我却心在颤抖,也许我们有共同的年龄,也许我们相互的印象太深,我仿佛看到死神飞展着黑袍、挥舞着长镰而来!我感到恐惧,死亡究竟离我有多远?虽然总有一天,我也得坐上这架马车。可是离去是这样让我不情愿!
  
  我想多彩地活着!我热爱这个美丽世界,活着,便可以每天看晨曦微白,旭日东升;看落日余辉,霞光灿烂;看风吹花落,流水蜿蜒;看雨漫云烟,青山远黛;看月光如水,星光闪烁;看春柳吐绿,冬梅初绽……
  
  我想幸福地活着!我想体验所有的感情,活着,便有家人温暖慈爱的亲切抚摸,爱人十指紧扣的甜蜜相拥,兄妹相互扶持的手足情深,子女孝心反哺的无限欣慰,朋友肝胆相照的支持关心……
  
  我想骄傲地活着!我要做一切努力都已得到,我想尽情地享受生活美好。我可以用明亮的眼晴看见美好的事物,有聪慧的耳朵可以听见美妙的声音,有健康的口齿可以品尝天下的美味,有愉悦的精神可以享受多姿的生活……
  
  也许是我太过于执着自我,甚至贪婪!佛说过,生与死浑然一体,要‘生时安生,死时安死’;基督说过,死亡是一条通道,它属于尘世的生命,但同时又通往永恒生命。可惜,我不信佛,也不信基督,我不知道死亡离我究竟有多远,只是想好好地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努力多彩地、幸福地、骄傲地活着。纵使有一天死神来临,那时的我便拥有了无憾的愉悦,奔向死,一如落叶轻快地返回地面。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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