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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史铁生

时间:2013-11-29 15:0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彩田点击:
        

  他的作品我只完全的读过一篇——《我与地坛》。一直期待着的《务虚笔记》借来了,却还没来得及读完。但仅仅是一篇《我与地坛》,他的生命就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无限的丰富与蓬勃。
  
  昨晚外面纷纷扬扬地下着雪,寝室里的灯光分外温暖,我以为这个岁末注定要在温馨祥和里度过。一个人翻开《务虚笔记》在被窝里坐着,任凭另一个由史铁生所创造的世界渐渐地把我带走,我脱离了温馨祥和的壳。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停了电,黑暗一下子切换了光明。我惊恐了一下渐渐平静下来,一个人在黑暗里睁着眼。到隔壁借光,重新把书中断了的故事接上,却怎么也接不上断电之前的心境,于是摸黑上床。今天一大早冒雪去中街,好久没有起这么早了,外面才蒙蒙亮,似乎一切都还在沉睡,除了我们的脚步和雪落的声音。在北方图书城看到他的书堆了一层,不免翻开扉页看那张不知看了多少遍的黑白照片,看他在轮椅上就那么安详地微笑着。哪料想刚到学校,竟在西桦厅偶然看到他离世的消息。我一惊,不敢相信,似乎刚才还在书城真真切切的见过他,似乎昨晚在光明与黑暗切换的一刹那他还实实在在地生活着……但消息毕竟在我手忙脚乱地鼠标移动中变得真实,又一个生命离开了我存活着的世界。可我总觉得有些故事还没有结束,真的真的没有结束……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使西桦厅里一个个闪光的计算机屏瞬间变得迷离、变得遥远,仿佛悄无声息的幻影一般。校园里空荡荡的,一如我空荡荡的心。没有太阳,风把树枝上的、屋檐上的、地面上的雪卷起放下,又卷起又放下,一阵又一阵的消逝飘洒……“我常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这古园仿佛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的等待了四百多年。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让我残废了双腿……”“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常常因为自己年轻的生命能与他们的生命有存活着的时间上的交集而感到幸福。尽管我无幸与之晤面,尽管我与他们的所居天各一边,但只要我知道,在这个我能真实感知的世界里,在这片我能用脚度量的土地上,有那样一些人思索着、存在着,我就会感到生命对于我的厚赐与恩泽。然而,当他们突然停下脚步,不再拷问、不再思索、不再把目光投向芸芸众生,必会有一种痛苦和孤独不断地将我携裹,像黑夜里永不消逝的钟声一遍遍震颤在我的心际。史铁生真的走了,史铁生就这么走了……我无法想象那张因“命运开了个玩笑”而诞生的轮椅承载过怎样的痛苦与重量。我无法想象那位“太苦了,连上帝都看不下去了以至于早早把她接走”的坚强的母亲在天堂里是否还在为多灾多病的儿子放心不下。我无法想象一直思考着“生与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史铁生在见到一直为自己的生与死担忧的母亲时会有怎样的诉说与感慨。他不是一个贪恋生的人,他常常在静默的轮椅上、在某种似乎静止的时空里用心去看空中那群流畅飞翔的鸽子,那一点点高高低低的黑色符号像是他自己的宗教,像一种千百年来恒定在宇宙中的生命谜题。他在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最后一天告别了他孜孜探求的谜底。或许他早已洞悉,他知命,他带了那个谜底通明了悟地离去,像那群灰白的鸽子在生生死死的轮回里、在宇宙之外亲眼看着自己安然地离去……
  
  我知道,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又有不知多少负着盛名的人写下了或者写作着有关于他的记忆与印象。而我,这个对于史铁生来说等同于并不存在的聆听者,仍然忍不住在这么一个雪花铺地的夜晚把自己的怀念与悲哀一并撕裂给他看……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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