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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野种!一个声音再高喊着_屈远志

时间:2015-08-27 20:20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屈远志点击:
        
 
  摘自《灵魂不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个大鸟就静静地站立在我的身边,它半张着嘴巴,舌头在嘴巴里面慢慢地抽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声音来;但它再也没有向我靠近过来,仿佛已经把我看待成要好的朋友一样。
  它看到我站起来,就晃动了两下身体,然后向墙角里走去,我惊讶地看到,它的身躯竟然在墙角里消失着——准确地说,是向这个木料建成的建筑的墙壁里钻去。
  这个鸟儿的身躯就神奇般地消失了,我赶紧走上前去,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个墙壁上有着一个很大的洞穴,这个洞穴在灰暗的光线照射下,极其隐蔽。要不是我近距离观看,估计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我在洞口一阵狂喜,仿佛感觉到自己立马就可以从这个洞子里钻出去,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似的。但我还是犹豫了,因为刚才那只鸟儿可是从这里钻进去的啊。
  我退缩了回来,静静地望着这个洞口发呆,一阵阵冷风从这个洞子里面吹进来,撩起我单薄的衣衫来。我又把目光转移到刚才爬上来的楼梯,我大着胆子向楼梯走去,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地板都在晃悠。
  从头顶掉下来的雨滴越来越多,风儿也越吹越大,我在摇摇晃晃的房间里行走着来到楼梯旁,看到这个楼梯的台阶黑乎乎的,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试探着把脚放在一个台阶上,然后开始把另一个脚向下移动去,但我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脚掌,很快地顺着我的裤腿爬上来,这可险些把我吓得叫出了声,我赶紧抽回身子,一边向后跑着,一边使劲地甩着自己的那条腿。
  待我到达刚才躺着的地方时,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我从裤腿上甩了下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一条黑蛇。
  我倒吸着冷气,在这个屋子里不停地打转,那个黑蛇的的身躯在屋子里游荡着,它始终把脑袋抬的高高的,就像是一个雄赳赳的战士一样视察着战场。
  我被这个战士逼迫的最终无路可走了,而身边的那个洞穴里的风儿吹得更加起劲了,像是在召唤他的孩子一般,我在光明与希望的感召下,最终走进了那个风儿很大的洞穴。
  当我把脑袋探进那个洞穴不久后,我就看到了一丝光明,而且这个光明随着我的步伐越来越耀眼,它像是在向我招手、在向我呼唤。光明来了,希望来了,我走的更快了!很快,我就被光明笼罩了全身。
  这时,我才惊恐地发现,我正站在了悬崖峭壁之间,站在一个半山腰的洞穴口上。
  风雨像是魔鬼一样,从黑压压的天空中而来,吞噬着我的整个身躯,我抬眼望去,在我的脚底下又是一个深渊,这个深渊和前不久那个山峰之巅下的深渊不一样。山峰之巅的深渊下,是苍茫大地,而这个深渊下是开阔而平静的湖水。
  这些湖水躺在群山之间,无声无息地环绕着那些裸露的崖壁和已经没有了树木的山坡,仿佛是一个母亲一样在照顾着她的孩子们。但这些孩子们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份母爱,他们在母亲的环绕狭下,在风雨的冲刷下,纹丝不动。
  雨水在肆无忌惮地冲刷着山崖,我的身躯在山洞中瑟瑟发抖,这时的天空已经渐渐地漆黑了起来,我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我再次想起了刚才那只巨大的鸟,但我这时已经看不到那只鸟儿的身躯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立在崖壁之间。
  在迟暮来临之前,我敞开嗓子喊了起来,把沉寂在内心的恐惧、失落一并的发泄出来,我的声音在山谷间飘荡着,之后又不断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渴望着我的这些声音能传达到那些好心人的耳朵中,呼唤起他们对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同情,从而使他们冒着风雨来拯救我。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呼救会不会起作用,但是在过了不久之后,我就发现身后的洞穴里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就是金后山。
  这个人的到来使我既惊又喜,我一下子投在了他的怀抱中,发誓再也不离开他了。在金后山的帮助下,我们又沿着刚才来的道路返回着。
  等到我们完全从这个巨大的建筑物下来时,一大堆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看到了郁子戈、郁梦华兄弟俩,还看到了那个戴着尖嘴帽的男孩,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袁方。当他们簇拥着我走出这个山洞后,我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夜幕中飘荡着。
  在大雨滂沱的第二天早上,我在经过郁家明的家门口时,我就在知道了昨晚喊叫的那个女孩子,她正是郝妮子:郝妮子跟随她的母亲还有弟弟,从一个遥远的地方终于回来了。
  ……
  当天上午,金后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雨水的冲刷中带领着我漫步在蜿蜒的山路山,走出了山谷,来到了与另一个山谷交汇的地方,然后跨过一条翻滚着浪花的河流,在河流的另一边道路上面逆行而上,我们就看到了那堵白色的墙壁。
  而雨水从前一天的傍晚一直下到这天中午,愈来愈猛烈地淋洒着这片大地,昔日郝军所攀爬的崖壁在雨水中直入凌霄,依旧稳稳地竖立在苍茫大地之中,俯视着群山大地以及那被烧焦了的热土。
  此刻,有一群人正在雨水的冲刷中,迈着坚毅的步伐穿梭于湿透了的森林大地,把手中的斧子、镰刀在林木间疯狂地抡着,一颗颗茂密的树木在雨水中倾倒下来。
  我被他们这种精神深深地震撼了,同时也为这些倾倒下来的树木的命运而深深地悲伤起来,但我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停留在河流的边上目睹这些,而是被金后山带到了河流边上的那堵白色的墙壁边上。
  等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堵墙壁并不是远远看的那样单调、粗糙,而是,在这个墙壁的后面还隐藏着好几处白色的房屋,这些房屋都不是很大,但被这堵白色的墙壁遮掩了起来。要穿过这个白色的墙壁,我们必须通过一道黑色的大铁门。
  金后山把拳头伸出来,在黑色的大门上,一次又一次地砸落下去,铁门的震动声在我耳膜里“嗡嗡”直响。雨水滴在金后山的拳头上,又被他的拳头震落下去,溅在泥水滩里。
  不久之后,一个廋弱的身影从大铁门里面探出了身子,一把拉住了金后山,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就是郁子戈,他是这里的一个老师,当然这个白色的墙壁里面就是学校了。
  在雨水中,我被郁子戈拽着坐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身边出现了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他们都端坐在这个房间里,屁股下面是长长的板凳,身子前面是光滑、干净的桌子。
  他们对着挂着着黑色木板的白色墙壁摇头晃脑地大声念叨着,身材廋弱的周长祖在黑色木板喜欢媳缺然牛谏景迳喜欢系爻鱿肿牌嫘喂肿吹耐及负褪帧
  我懵懵懂懂地端坐在那儿,时不时地翻弄着手中的一个薄薄的本子和一个堆满图案的书籍,郁子戈对我说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后,他慢慢地走向了门口,我也急忙向门口走去,但在黑色木板前比划的周长祖撕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你这个野种,给我坐回去!”
  金后山就在门口站着,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直到郁子戈走上前去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就表情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雨水之中,雨水开始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的脊梁。
  而怒吼的周长祖从后面走上来,甩起一脚踢到门板上,这个门板就“哐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个门口。
  随之,我眼前一阵发黑,周长祖的巴掌在我脸颊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几个小朋友跑过来,搀扶着我晃动的身躯,让我重现坐在了刚才端坐的地方。周长祖的声音在这个房子里震荡着:
  “你们这些调皮捣蛋鬼,来这儿了还不安分,谁还再不听话,那就让你们尝尝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的厉害!”
  这个中年男子把一根长长的木棍,使劲地击打在前面的桌子上面,他像是一个凶神恶煞般地对着满屋子的孩子发怒着,一个小女孩用细小的声音在角落里哭哭泣泣的,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人儿站了起来,他用着稚嫩的声音对着周长祖喊道:“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干嘛对我们这么凶啊?”
  “小鬼,你还反了啊你,我……我……”周长祖晃动着身影几乎是扑上来,他把手中的长棍抡的高高的,眼睁睁就要打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上了,但这个小人儿转身就向后面跑去,身体把桌子不断碰撞出“叮咚”响来。
  周长祖在后面一面追赶着一面呼喊着,仿佛非要抓住这个小孩子似的。我看到这个小孩子他正是袁方,而那个低声哭泣的人儿却是郝妮子。
  我趁着他们他们一老一少追逐的当儿,径直向郝妮子走过去,其他的孩子们都哑口无言地静坐在板凳上,他们就像是雕塑一样端坐在那儿。我从这些雕塑的身躯边上走过去,身后的远方在房间里不断地绕着圈子,周长祖抡着手中的长棍死死地追赶着,桌子在摇晃、声音在怒吼着,有不少的头颅在房间的窗子外面晃动着,
  我看到了赵蝈蝈也正眯着眼睛从外面朝里面望着,他的脊梁明显被雨水侵湿了,一个身躯修长的孩子静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上,对着赵蝈蝈不断地摇着脑袋,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下正在追逐着的周长祖。
  我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下子就来到了郝妮子的身边,然后拉住了她的手臂向门口跑去。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向后回望了下,突然发现,正在被周长祖追赶的袁方也向我这边跑来,我赶紧对着郝妮子喊着就向外面跑去。
  外面的世界里有好几个身影在晃动着,他们在雨水的冲刷中浑身不断地晃动了又晃动,像是别着倾盆大雨击打的四处躲避而不成功一样。
  我拽着郝妮子跑到进了一个宽敞的雨水中,一边躲避着这冰冷的雨水,一边跑向了一面白色的墙壁,这个墙壁同样被雨水冲刷着,它浑身也湿漉漉地竖立在空地边上,阻挡了我和郝妮子的去路,我们又跑向了墙壁中间的那个黑色的大铁门,
  这个大铁门紧紧地关着,我用尽了力气想打开这个大铁门,周长祖已经从那个屋子里跑出来了,他向我这边奔跑着不断地喊着:“给我回来!快给我回来!”
  郝妮子哭的更加厉害了,她不断地摇晃着我的手臂喊着:“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快——快跑啊——”雨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声音,我飞起脚一个劲地踹着大铁门,拳头也一次又一次地砸向了大门,人们在我们的身后,在雨水中,不断地聚集着,我几乎是发疯般地咆哮了起来,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喉咙拼命地向我身体里面灌。
  一个人的身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我,另一个人抱住了我的双腿,他们把我抬在空中,让那无边的雨水尽情地击打着我的身躯。我挣扎着、呼喊着,看到那个凶恶的周长祖
  走到了郝妮子的身边,郝妮子的抵抗中被拽住了胳膊,而刚才被追赶着的袁方则飞身到白色的墙壁下,他在雨水的冲刷下一次又一次向那堵墙壁攀爬去,周长祖看到了这一疯狂的行为也不去阻拦,任凭这个年轻人在雨水中和墙壁做着一些恐怖的事情。
  很快,雨水弥漫了我的眼睛,我和郝妮子被重新关在了那个坐满屋子的人群中。赵蝈蝈一直匍匐着身躯在窗子外面向里面望着,他看到我进到屋子里后就向窗子边上的那个身子修长的男孩喊道:“赵磊,我的好孙子啊,你爷可在外面看着你呢,看着你好好学习呢……”
  “哐当”一声巨响,那扇门再次镶在墙壁间,周长祖摔门而去,我浑身简直湿透了,在冰冷的教室里浑身瑟瑟发抖地
  钻进了桌子底下,像一个做贼一样观察着,那些端坐的孩子们,都扭动着脑袋向我这个方向张望着,时不时地发出窃窃私语,我在桌椅的遮挡下蹿来蹿去,后来猫着身子又再次来到了郝妮子的身边,看到郝妮子已经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她浑身的衣服也是湿透了,雨水顺着她的衣衫正朝下滴着,身子下面的地板上早已经汇集成了一条小河流,我就跪在这条小河流里,随时警惕着“危险”的发生。
  这时,那扇紧闭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袁方浑身湿淋淋的也被拽着衣领走了进来,他无比丧气地低垂着脑袋,拖着浑身的雨水无精打采地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站在了这个房间的后面,面对着白色的墙壁静静地站立在那儿,任凭雨水从他身躯各处流淌下去,在地板上汇流成一条条“小溪流”。
  而在他身后,却出现了几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他们在进来的时候浑身干燥,仿佛从未有接触过雨水一般,我仔细再一看的时候就明白看,他们手中都撑着一把结实的大伞,伞身上只有少许的流水
  当他们行走在雨水中的时候,就是用这一把把雨伞抵挡了那从天而降的大雨,除过裤腿上偶尔有一丝雨滴之外,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干涸的。
  我看到了这几个身躯,看到了他们的面孔,他们正是周老虎、赵蝈蝈,还有身材廋弱的郁子戈。
  这些人儿走进来的时候,一只手撑着一把打雨伞,另一只手中拽着灰褐色长线。长线从墙壁的缝隙中窜进来,然后绕着墙壁挂在光滑的天花板上,之后是“叮咚——叮咚”的声响,墙壁上的泥土松散地掉下来,落在孩子们的身躯上、脸庞上,落在干净、平整的桌子上面。
  那些进来的人们也都像壁虎一样在墙壁间攀爬着。周长祖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黑板的前面,他冷峻地看着这些大人们在孩子们的头顶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房间里时不时地传出几声呜咽声。
  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的雨水却慢慢地小了起来,而周长祖则手中持着一部书籍来,开始摇晃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而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孩子们也跟着他不停地念叨着。
  整个房间里乱糟糟的,那些不断在房间里折腾的人们,他们把从外面拉进来的长线有规律地挂在墙壁上,然后把一个葫芦形的东西也吊在了天花板下面。这时,周老虎喊了起来:“大家停一停吧!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房间里的躁动声被打破了,众人都纷纷地转过头颅去,看到周老虎拽着一根细细的长线站在墙角的角落里,他笑盈盈地看着大家伙,把一只手指向了空中的那个葫芦形状的东西,紧接着他那只拽着长线的手向下一拉,“咯噔”一声那个葫芦形状的东西就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到了吧!这是什么?这是电灯泡,会发光的电灯泡!我们全村人现在用电了!”周老虎无比激动地喊了起来。孩子们也雀跃着,他们都纷纷地站起来,向这个电灯泡底下聚拢过来,周长祖在一边大声呼喊着:“你们都给我回来,都给我坐下……”
  孩子们像是管不住的闸水一般都蜂拥了过来,他们无比惊愕地目睹着这光芒无限的灯泡,周长祖气的直直地踱着双脚,他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伐,袁方趁着这个当儿忽地就从屋子里面挑了出去,那扇木板门在墙壁间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我也紧跟着他跑出了这个宽敞的屋子里去。
  屋子外面的雨水继续冲刷着整个大地,但是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猛烈了,雨水中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猛烈的大风。风吹打着雨,雨夹杂着风儿,直直地往人的衣领子里面跑。
  袁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雨水,他顺着这个屋子边上的台阶爬上去,把自己藏匿在另外的一个屋子里面去,我却是向相反的一个方向奔跑在雨水中,但碰撞上了许多从另一个房间里涌出来的孩子们。
  他们像是河道里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地涌动过来,迅速地包围了我,我在这些娇小的身躯中移动着,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他们带到一处热气腾腾的地方来,在这个地方他们都自觉地排起长队来。
  我不断地喘着粗气,这时才猛然发现这些小孩子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洋瓷碗,碗口或对着他们的胸口,或顶在他们的脑袋上面,或斜对着眼前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烈火恣意燃烧的是一口大大的铁锅,铁锅里面滚滚翻腾着热浪。
  奇怪的是,这些孩子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场大雨似的,他们静静地站立在雨水的冲刷中,让那飘荡在空气中的雨水和风儿击打着他们的脸颊,击打着他们的衣领、裤腿及那洋瓷碗,他们目光坚定、甚至是贪婪地望着那口热浪翻滚的大铁锅。
  周长祖从后面跟了上来,他却止住了脚步不再向前走来,在他身后的身影越来越多了起来。先是赵摇摆着他佝偻的身躯,手拉着他的孙子赵磊在雨水中穿行,然后周老虎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并把双手插在腰间,对着苍茫的大地呼喊着:
  “孩子们吃饭了!孩子们吃饭了!”
  周老虎的声音在雨水中撕扯着,他身后顿时出现了更多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手持着大洋瓷碗、脚踏泥泞,在风吹雨打中前行。在他们前行的前方是那口滚烫的大铁锅,铁锅在屋檐下,地静静地架在火炉上面,雨水也趁势飘进了这个大铁锅里面,也飘洒在铁锅边上的一个粗大身影上。
  我看清楚了,这个身影正是郁京夫,他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父亲一样,手中持着一把长长的饭勺,正在认真而又谨慎地给前来的每一个孩子盛饭。
  从后面而来的孩子们也很快挤在了我的身子前面,我两手空空地站在雨水中,看着一个从远处跑来的人儿出现在周长祖的身后,撑起一把硕大的雨伞来。我看到周长祖他们在雨水中慢慢地消失着,
  而赵蝈蝈却陪伴着他的孙子站在了队列的最后端。当他们都迫不及待地等着热腾腾的饭食被盛进自己的碗中,而我却在雨水的冲刷中慢慢地向那个黑色的大铁门走去。
  当我走近跟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这个大铁门在雨水的冲刷中不断地晃荡着,同时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在铁门的外面嘶吼着,那是金后山的声音:“开门——开门——”
  同时,我听见了一阵阵沉闷的呼啸声,这个声音从铁门的外面传进来,像是山林间排山倒海而来的风雨声,又像是汹涌澎湃的水浪涌动一样——
  这个声音令人心扉在颤动,让人整个内心充满了恐惧。但我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我一次、两次……义无反顾地向大铁门冲撞上去,身后也跑来了几个身影。
  赵蝈蝈最先发现了我的反常,他从雨水中跑上来帮我打开了大铁门,金后山从门外一头栽了进来,他浑身都沾满了污泥和雨水,由于他身体冲进来太猛,众人没有扶住他,他的身躯一下冲跌在泥泞里,一种尖锐而又可怕的声音在他喉咙里发出着:
  “洪水——洪水来!快——快跑啊——”
  金后山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墙壁之外,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顺着金后山的手指透过大铁门向外望去,只见在这个白色墙壁不远处的山坡下面,正有一堵由水花铺成的墙壁在向前推进着,墙壁的后面是汹涌澎湃的水流,而前方是空洞而无尽的山谷——在山谷间肆意冲荡的大洪水!所有的人都惊呆,有人也尖叫了起来:“洪水来啦!是大洪水啊!快跑啊!”
  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在汹汹洪水的一边的山坡上,正有几个人影在窜动着。
  洪水向山坡更高处冲荡着,不断地卷走着山坡上的粗大树干,那些人影在向山坡更高处奋力攀趴着、呼喊着。几乎所有的人们都在呼喊着:“发洪水了!快跑,快跑啊!”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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