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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道流光滑过眼前，时间在千年的古道上清点游魂的履迹，真实与梦之间有着怎样的分别，庄周不知，你我也不知道。我们仅凭着文字来寻。
站在黑夜的天台之上，目光在黑夜里逡巡，天上没有月色，月亮的脸躲在云的身后。夜色，寒冷的黑，天在哪里？举头所见只是被雨水洗过的黑，再怎么洗涤，黑不会变得透明，不会变得清透，它的亮透射着怆悲的哀怨的冷光，亦不会带来审美上的舒服松弛感觉。都说黑色与什么样的颜色都可以适宜搭配，可是与复杂的心情可以搭配吗？头顶的天象倒悬的无底的幽冥的渊，沉积着多少委屈的灵魂，哭诉生生世世的冤情。 我抚摸古人的经历，耳畔尤如听到纤指在玉筝上拢捻挑拨，引来如水激荡的泉音，感觉到那是空灵的山林中一涧飞流。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善良的心，纤微的情感，织一面轻柔的纱，写一阙哀怜的词。泪很苦，灯下剪烛，不忍见它哭。举一杯酒，不见天上一弯可供寄托的眉月，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一道流光滑过眼前，时间在千年的古道上清点游魂的履迹，真实与梦之间有着怎样的分别，庄周不知，你我也不知道。我们仅凭着文字来寻。今天，我将心爱的四扇屏置于面前，徐徐翻开。我想在屏上点画，所画的不是梅兰竹菊，不是仕女的婀娜身姿，尽管我学过国画。我想把这四扇屏送给我喜爱的四位男人。看到男人的眼泪，每一颗都格外的沉重。因而我没有作画的兴味。我亦不想题上呢喃温情的诗句，我只怕摆弄拙劣的诗句会让这些大人物因我的草率与不敬而生气。面对古上一个个须眉男儿的飒飒英姿，又该题上怎样的情节呢？既然这是我的家珍，就由着我自由发挥吧，由着我的性子描摹出他们影射在我心里的心画，权当是给自己看，而不是拿出去显摆自己的格调。 第一屏：项羽，英雄武将，落漠疆场。 李清照的词还在耳边回旋，慷慨雄健，掷地有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看到一个披甲持戟，胯下乌骓马的盖世英雄，率八千子弟兵，气吞如虎，横扫六合，以他万夫不挡之神勇，所向披靡，令敌手闻风丧胆。项羽，世之枭雄，其英气古往无人能比。英雄也有落漠疆场，折戟沉沙的时候，当年项羽突围到乌江，乌江亭长劝他急速渡江，回到江东，重整齐鼓。耻辱对于一个骨性的英雄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英雄气概的项羽怎么有脸再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边是英雄最后悲壮的豪情。他是大江流里的一簇飞溅的浪花，他跳跃的那样高，那样精彩，人生无所谓长短，他血性男儿的刚毅形象却挺立于天地间，真正成为永不凋落的名将之花。 再想当年在垓下，楚歌声声，那一晚可能没有一轮皓月，甚至没有一轮小小的眉月供英雄遣送内心淤结的惆怅，只听到那虞姬美颜寂寞泪涟涟，唱道，“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项羽没有悔恨，没有叹息。他唯一忧虑的，是他所挚爱的陪伴他东征西讨的美人虞姬的命运，他已经抱定必死的念头，只是虞姬的命运又当如何？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英雄的柔情感人至深。虞啊，虞啊，你怎么办呢？在项羽心中撞击着的简短语句里包含着何等深沉的、刻骨铭心的爱！西楚霸王身临死境，死对于他来说可以坦然直面，可是爱人在侧，这让他无法做到一身轻松。悲壮豪迈，让人不忍卒看。 第二屏：诸葛亮，雄才大略，出师未捷。 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头扎诸葛纶巾，手执鹅毛扇，万马军前，莽男丛中，淡定自若，气定神闲，就这是优雅的诸葛亮。心伏神兵，智谋过人，达天彻底，请神问鬼，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三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取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变金木土爻神卦，水面偏能用火攻，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这是神奇的诸葛亮。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始终不能忘记第七次出祈山，兵败五丈原时，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苍老的眼里布满泪水，心有不甘，但是人是抗不过命的，如果历史能再给他十年的时间，那个历史将会被重新改写。还记得《出师表》，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他终于实现了“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的誓言。 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天地哀痛，晨星黯淡，你那一倒下，又怎么能做到“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时的轻松。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壮我情怀，长矛在手，刀剑生辉，看我弟兄，迎着烽烟大步来。 第三屏，苏轼，词风豪放，宦海浮沉。 苏轼脍炙人口的千古不化的词句不在少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引得多少儿女感动的泪湿衣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激起多少须眉男儿满怀豪情。一个大文豪，只用点点墨迹，便可以唤起美与力的再生。 苏轼是宋时诗坛成就卓越的大家，被一贬再贬，宦海浮沉，使得他倍感人生的苍凉。也许正是随缘自适、达观处世、宏博通达、饱经忧患的人生体验，才不时激荡他内心饱满的才情，并逼得他一串串地吐露出来，挂在岁月的门棂之上。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是悼念与他琴瑟调和、甘苦与共十年的亡妻王弗。这首词是苏轼在密州一次梦见王弗后写的，距王弗之卒已是十年了。生者与死者虽然幽明永隔，感情的纽带却结而不解，始终牵在手指之上。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尘满面，鬓如霜”，心情十分苍老。梦中与苏轼相会的王弗也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倾诉生离死别后的无限哀痛。词末三句设想亡妻长眠于地下的孤独与哀伤，实际上两心相通，生者对死者的思念更是惓惓不已。莫说是当年的苏轼，就是现在的我们再读此词，都会被这种挚情感动的陪着落泪。 第四屏，李世安，穷困书生，为情而终。 我相信诸君看到这第四屏时都会哑然，李世安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有这个资格与前三屏上的大英雄、大军事家、大文豪齐名，而忝坐在第四屏上呢？不需要大家搜刮枯肠与查寻印象，搜集典故了，还是我自己招认了吧。李世安只不过是我臆拟的一个人物，红尘中的一介书生。请大家原谅，这第四屏还得让我自由发挥。 我时常会陷在电视剧情与小说情节里，尽管这些情节并不具有纪实的性质，可是被某种悲情渲染，逼真的细节描述，因而用感动去配合别人的用心。对于我来说，收获一份意外的情绪觉得特别的幸福，闲暇时喜欢向小说上发展，写文字只有酝酿到位的情绪，笔下的文字才个个带着你分配给它们的情感，帮着你在人前歌之舞之抚琴之，这些都是神奇的文字可以为你忠实地实现的。 这样，李世安这个偶然的臆想中的人物便在我的头脑中清晰地站起身来，成为我小说的主角。说起来这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了，他出生在一个名叫清远县的小地方，儿时死了父母，靠吃百家饭长大，庆幸的是他有机会在私塾先生那里蹭书读。此君有过目不忘之才，书念得也认真，满腹经纶，诗书一流。家贫身贱，因而无法步入宦海。某年春天，此君去西山卖画扇，巧遇知县家千金小姐柳如烟。如烟自小闭门读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其才学并不在李世安之下，且她具有伯乐相马之能耐，有慧眼识玉之本领，衣着破旧的李世安被她一眼相中。两个人在山水间吟诗作赋，快乐地过了几个时辰的神仙眷侣的生活。 怎奈何，门不当户不对，想与李世安缔结恋情又困难重重。为了冲破家庭的阻力，如烟鼓励李世安进京赶考，这是带着碰运气的想法，她把自己所有的首饰全部送于李世安。并毅然走出自家的深宅大院，于李世安家的草屋之内苦等着情郎的回归。当李世安得到高人指点，并顺利得中头名状元之后，却得知如烟被当地判军给掳去，他日夜兼程赶回清远县，并丢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县官之职，潜入敌营做了一名小卒，伺机救出柳如烟。 是夜，四下寂静，李世安在帐外职守，听到如烟于帐内为判军头目唱曲。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红尘欢聚又离散，多情多悲戚……” 帐内的如烟心里想着自己身陷贼手，却不知道爱人在何方，故而泪如泉涌，帐外的李世安心里想着的是爱人与自己仅是一帘之隔，近在咫尺，却无力相救，故而五内俱焚。这一对有情人之间只有这么几个时辰的情感生活，便有如此之深的情感基础。文弱书生李世安，当时不能冲进帐内与心爱的人相会。就在这时，那个叛军的头目欲对如烟行不轨，如烟拨出这个贼人腰间的佩剑，自刎而亡。李世安被吩咐进去把如烟的尸体拉出去掩埋。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尸体走出帐外的李世安内心是何等的悲痛。 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李世安背着如烟走在黑夜的山林中，寻至一山岗，挖了一大坑，把如烟的尸体放进去，自己也躺在如烟的身边。这时，电光火闪，大雨倾盆，山巅之上，泥石流飞滚而下，将这个大坑给掩埋了。当然还有来世的下文，这只不过是我在小说里的一些情节。 问世间情为何物？问世间泪为何物？四扇屏上满是凄怆的冰凉。作罢，掩上四扇屏，不觉眼中含泪，仰面长叹。 后记：非常感谢沉烟问水给我这次合奏的机会，并且借着这个文题，让我借这个时机把这四位男人从心里托举起来。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