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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梁

散文
时间:2011-05-20 21:3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擎霄点击:
        

【导读】曾经有外国人评价中国人,说中国人太注重感情了。殊不知,现在很多中国人已经变得很现实了,现实忘记了还有感情的存在。

  在医院的时候遇到一对夫妇,七十多岁了,从乡下跑来看病。
  生病的是老头儿,说是胸闷,闷的厉害,有时候咳痰都带着血沫,三天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还晕过一次。
  然后就是例行的检查。
  心脏病,心肌梗塞。血压210/160。毫无疑问,住院。
  老头儿挺倔,非要开点药回家治。没办法,我们只好做老太太的工作,在反复强调了老头儿的病的严重性之后,老太太叹了口气,平静地看了老头儿一眼,“那就住几天吧。”
  老太太每天都往医院跑,给老头儿带饭——午饭、晚饭。有时是包子,更多的时候是馒头咸菜,开水医院里有。早饭老头儿是不吃的。每天下午她都坐在老头儿的床边陪着他,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然后留下晚饭再回家
  我们跟老太太聊天之后才知道,他们家离医院有十几公里,老太太不会骑车,每天都是走着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家里养的有鸡有狗有猪,离不开人伺候。老太太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小儿子十年前在城里干活时从楼上摔了下来,智力受到影响,腿也瘫了,现在只能坐在一张自制的轮椅上傻笑。当时的工头给了五百块钱就溜之大吉了。
  老头儿以前当过兵,老红军,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领过国家一分钱。老头儿好强,好面子,不肯讨国家的救济。他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几年就有了,晕倒过好几次了。
  他们一共就在医院住了十天。十天后老头儿就要求出院,说是自己的病不碍事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舍不得再花钱了。十天,尽管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帮他省钱,尽管医院里已经照顾,可是两千多元的费用也足以让他心疼好久了。
  出院的时候我去送他们,到了医院门口我给他们打车,老头儿死活不上车。“三十多里,不远,我们走回去就好。反正我们也是那么走来的。”
  “是啊,不远,我每天都走,一会儿就到家了。”老太太附和。然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我,“没啥好东西,这是自家做的,你尝尝。”然后搀着老头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租车司机把一百块钱还给我,看了看我手里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又看了看两个老人家佝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走了。
  我拿着那两个包子,觉得很沉很沉,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起来。两个包子,不大,以我的饭量来说连半饱都不够,但我却根本吃不下去。
  后来我又遇见一个病人,四十来岁,很胖,也是心肌梗塞。陪他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很妖艳的女人,说是他老婆
  中年人的病不重,打一针,休息两天基本上就没事儿了。可他赖着医院死活不走,非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其间送礼的人不断。他告诉我们说,“什么药好尽管开,不要国产的,要进口的,一定要把我治好,我有钱,你们尽管放心。”
  他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每天都给他老婆电话,那边不是说在打牌就是说在做头发,总之没再来过医院。半个月后她倒是来了,带着一大堆礼品笑嘻嘻地和他开着车走了。
  前不久去郑州看一个朋友,一进车站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骂人。
  骂人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穿着很得体,带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雅很有身份有气质。
  “老子是老红军,老子扛枪的时候你妈还没出世呢!老子来你们这儿坐车那是看得起你们,竟然要老子买票?”
  打听之后才明白,原来老爷子要坐车,但是因为没买票人家检票人员不让上车,老爷子于是掏出一个红本本把几个检票人员骂了个狗血淋头。谁是谁非已经不必多问,看看众人鄙夷的目光就很清楚了。
  老革命了,曾经中国的脊梁,如今也已经歪了。
  对于革命先辈,我们一直都是心怀敬仰的,但是从那一天起,我的看法就变了。
  中国人的脊梁,也许不是那些被腐蚀的老革命,也不是那些带动经济发展的商业人士,而是那些依然在农村受苦的老百姓。
  淳朴、正直、要强、善良。我们中华的老祖宗留下来的美德也只有在他们的身上才能找到吧?!
  社会在发展,世界在进步,但是文明呢?
  小时候到处都在说学习雷锋,学习赖宁。那时有人说,缺少什么喊什么,所以才提倡大家学习。现在已经很少听到这些口号了,但是不喊不代表就不缺少了,只是已经被淡忘了。不是被某一个人淡忘,而是被社会淡忘了。淡忘的是一种精神,淡忘的,是我们中国的脊梁。
  前天下午在一个客户家吃饭,老爷子今年六十四,精神很好,喝了点酒,话就多。
  他说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五个孩子中只有小儿子最好。小儿子是博士,在外地工作,每个月都给他汇一千块钱来。大儿子前几年还好,这几年生意赔钱,每月只给他三百块钱。二儿子和两个女儿都是农民,虽然在身边伺候,但是一个个都不孝顺。
  记得以前,老人家衡量子女孝不孝顺的标准是靠感情,看看那个孩子最关心自己,经常来照顾自己。但是现在,虽然他的想法只是代表了一部分老年人,但是衡量子女孝不孝顺的标准已经直接简化成人民币了。
  不久前有个很热心的朋友说给我介绍个女孩儿,非要我去见见。
  女孩儿不错,一米六五左右,瓜子脸,披肩发,红色的羽绒服苗条的身材,白色的小皮靴。但是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本地有房子吗?存折上有六位数以上的存款吗?还有老人要照顾吗?”
  朋友当时很尴尬,我也觉得很郁闷。结果不欢而散。
  夫妻,应该是以感情为基础的吧?就算先谈朋友,她关心的不是你这人怎么样,而是你的财富和负担的多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你放心?在很多人眼里,婚姻感情,原来都是可以买卖的。但幸福呢?
  曾经有外国人评价中国人,说中国人太注重感情了。殊不知,现在很多中国人已经变得很现实了,现实忘记了还有感情的存在。
  中国人的脊梁,曾经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曾经无数的苦难,我们的父辈、祖辈,凭借着坚实的脊梁共同扛了过去,换来了现在的安定富足。但是现在,如果再出现一次大的苦难,我们还能扛过去吗?
  养尊处优、物欲横流,我们的脊梁正在一点一点被腐蚀。
  看一看你身边的朋友。如果你血本无归穷困潦倒的话,还有几个人在?
  摸一摸你的心口,如果抛开了利益,抛开金钱,你真心交往了几个朋友
  不要被答案吓到。不是你的错。世界在变。
  还不信么?你随便去哪栋楼房敲开不认识的一户人家,看看人家的态度吧!然后你再到农村里敲开一户农民的家门,看看人家是否也防贼一样防着你?
  中国人的倔强,中国人的高傲,中国人的善良中国人的重感情……共同构筑了中国人的脊梁,无数中国人的脊梁构筑了中国的脊梁。如果你意识到了什么,那么和我一起努力吧,至少,不能让中国的脊梁在咱们这一代垮掉!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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