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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湾

时间:2012-01-27 01:2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指间的烟头点击:
        

  隔了很多年,你再次来到柳树湾。
  凋敝。这是你第一眼看到就出现在脑子里的词。
  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路边的门都是关着的。你闭上眼睛,极力要在眼帘上映出当年的画面,但显然,你没能成功。
  摇摇头,继续前行。
  你沿着巷子走,左边是吊脚楼,有几个石阶通向不同的码头。
  这个是陡码头,前面走过的是轮渡码头,往前还有大码头以及你叫不出名字的码头。
  你想去看看游泳最多的去处,于是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下。
  你记得原来偷跑出来“洗澡”的时候,这里总是有七八艘驳船靠在码头,运着些煤啊或者用篷布盖着什么的货物。站在船舷上一个“闷子”扎下水去,那是何等的畅快。在水边长大的航运公司的子弟则水性要好得多,常常爬到船顶去扎猛子——或者跳起来,两手作军人立正姿势,脚先入水插入河中,一条冰棍般——这都是你比较羡慕的,因为你不敢,就好像你不敢到放排的那个滩坪窼游泳一样,你对自己的水性并不是像口中说的那样自信。
  没能看到想象中的铁驳船,码头上空空荡荡的。你觉得索然无味。
  你准备回去了,回转头看,河边的房子不再如过去,一根根木撑脚立在河岸或是水中。想起不远的凤凰因旅游带动而新修起的那一排排朝着沱江——那也能够称为“江”,你心中不以为然的想——的吊脚楼,有些感叹。
  你准备在回头看看对河的丹山寺,转头间,看到坐在石阶不远处的灰色人影。
  你看着那灰色的人影,停下,灰色风帽下一张瘦脸从江面转向你,定定的看你,也许“审视”就是指的这种眼光吧。
  一张主流的非主流的造型的脸。你点头笑了笑,准备离开。
  哎,怎么,要走了?
  冷冷清清的,走了。你四处望望,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留下美女一个人在这里,你也忍心?
  我不来,你一样一个人在这里。对方话中明显的调笑味道让你有些不自在。这也叫美女?难怪春晚上说现在叫亲爱的就和以前说你好“一样一样的”。你心中恶意的想,口中却说出不一样的话。
  与是聊了起来。
  冬日的太阳让河边有了些暖意,但河边仍有不大的风,你看了看灰色的风帽,把拉链朝着脖子的方向拉,好让风不能吹进。
  你以前住这儿?女孩问,同时站起,好像并不期待你的回答一样,接着说,我们上去吧,上面没风。
  没。你简单的吐了一个字。不过中学时上学总要经过这里,一天四次路过,很熟悉就是了。
  于是慢慢沿着巷子走。
  这条巷子走到头就是北门阁。你指着右边的一条分岔小巷说。
  经过吊井巷,沿着那条夸张的排污沟——好像是叫辰溪沟?——就到了。吊井巷有县里最有名的一口井水,除了在河边洗衣的外,大多数人在这里挑水、洗衣。女子们用麻绳吊在木桶上,慢慢放到水面,木桶倾侧,那女子手腕一抖,粗壮的手就拉着满满的一桶水上来。你还记得在吊井巷的附近一排砖平房里,有一个偷偷拿父亲邮票出来换糖吃的同学。
  北门阁啊——,我知道。那女孩夸张的说,声音欢快。我同学带我到那里转了一圈。
  你同学呢?怎么一个人?
  我跟他一起来这里过寒假,他走亲戚去了,叫我一个人到处走走。你也懒得管女孩口中的是“他”或者是“她”,只知道女孩不是本地人,至少话音不是。
  不怕迷路?这里的岔路多,虽然最后能够走出去,但会走很多冤枉路的。
  不怕。时间大把的,又不赶。
  你没回应,于是静静的走。以前高高低低的青石板路,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水泥路。地上铺着薄薄的水泥,划出很多方格子,像是要模拟石板路的样子,只是平平的水泥怎能有石板路的味道呢?
  前面那个门面,以前是家粉馆,县里最有名的米粉馆。你指着前面用木板栓上的铺面,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这家,随后你肯定的说,叫唐四海粉馆,乡里坐船来赶场的人都会吃上一碗,最鼎盛的时候,人说不吃一碗唐四海的粉就不算到赶场。
  我同学也说辰溪的粉好吃,只是过年都关门了,没吃得到。声音依旧欢快,并没有因为一路的静默,或是没能吃上米粉而稍有不同。
  你没接她的话,在想,如果一直开下去,一直这么红火下去,老板该发不小的财吧。
  好像是听说粉馆的老板唐四海得了肺病,就不开了,或者是消息传开了,生意冷淡下来,开不下去了。你宁愿相信是老板自己关张的,更显出这家粉馆的传奇。只是你并不确切的知道,到底哪种传言是真哪种是假。
  粉馆前面几步远,就是一个客船码头,你叫不出码头的名字。刚刚遇到这个女孩的码头是陡码头,或者这个才是陡码头?
  你叫什么名字?
  身旁的女孩问起,你顺口的要答,忽然停顿下:你问这个干嘛,走一段路,然后走回去,以后谁认识谁啊。
  那~~不一定。女孩拉长了腔调,你告诉我号码,我们就认识了。
  是不是QQ上的好友都是好友呢?那些从来没在你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即使连路人都不能算。你轻笑了,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所以,号码什么的又能怎样?
  你的手机里面有500多个联系人,确切说是577个人名,还有一些人有几个号码的,过年的时候发短信,你通通发了一遍,然后你收到了几乎同量的祝福——除了几个问“你是谁”的无底气咨询。那里面的大部分和你上次的联系是上一次的春节,联系方式也是短信。你曾有过删去不常用号码的念头,但你没有,你觉得也许总会用到的,虽然事实上你总没用到过。
  女孩正准备说写什么,你没给她机会:一个在手机里面从不用到的号码,和没有这个号码是一样的。
  前面就是一架石桥。你还记得桥下的那条路,很宽,斜斜的伸向河水,航运公司的仓库就在桥下。
  你有记忆的第一打架就是在桥上,一个人打两个,你被压在最下面,输了。
  我初中的时候在桥上和人打过架。你说。你提起这个话题不过是要转移话题罢了。
  打架啊,赢了输了?
  输了。
  切!我就知道!女孩很不屑的样子,随后马上变成好奇。是不是很没面子啊,女朋友归别人了吧。
  还是初中,那时候没你们这么早熟。你把口张开成O型,舌头从上颚猛地弹下,“哒”的一声,口水疾射。那两个家伙在后面弹我口水,就打起来了。
  咦~~!这样都行啊,再来一次我看看?女孩身子前倾,扭头看着你的脸,把刚刚对打架的好奇转向这弹口水的法子。
  你摇摇头,站在桥上看下面已经沙化的路面,路伸向河水,岸边路两旁的空地是曾经的船厂,那些扛着翻天杵往船缝里打混入麻丝的油膏的人已经看不到了,也没有那叮叮当当的热闹。河边倒是扣着一两只小船,水面上也懒散的飘着几只渔船,你能够肯定那时渔船,因为船头上挂着银白色的渔网。河里难道还有鱼?这倒完全超出你的预料,你以为电、毒、炸以及阎王钓已经让水里的鱼绝迹了。有渔船,可见有鱼。
  女孩身体贴了上来,右手穿过你的手臂,胸口贴在你的身侧,再来一次么!摇几下你的手臂,有些撒娇的意思:我也要学。
  你微微侧头,斜眼看了看你和她接触的部位,还是摇头。女孩松开手,要你和她一起去河边看看。
  你看到桥那边两边的们都开着,想去看看,口中却说好,两人下桥,向河边走去。
  桥对面两家店铺原来都是开的吃食,左边是汤圆,右边那家是酸萝卜。你想看看这开着的门里现在是做着什么营生。
  那时汤圆五毛钱一碗,10个,很大,比超市买的那些品牌汤圆还要大,还要好吃,你曾再三犹豫后拿出一毛钱要老板给你两个,老板居然也肯,你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美食太少还是确实好吃,反正那种美味是你以后再也没有尝到过的了。
  酸萝卜那家你却是常客。店家用县里特有的红皮萝卜切片,泡在酸水里,天气热的时候一天,冷的时候往往要几天,把皮上的红色浸透整个萝卜,淡淡的红色煞是好看,连酸水也是红红的。酸萝卜一分钱一块,是你和你的同学们能够消受得起的,放学途中,挤在店门口,这个要老板多拌点辣椒,那个和老板说给带着萝卜皮的,闹哄哄的乐在其中。
  对面就是丹山?
  好象晓得不少啊,是丹山寺。
  远远看去,丹山寺像是悬空建起,依附在峭壁之上,其实不是,只是在外沿用了几根木柱撑在岩石上,并没有远看上去那么惊心动魄,更远不如悬空寺的匠心。据说下面有个洞,是始皇帝焚书时那些文人们冒死藏书的地方,长大后才知道是以讹传讹,二酉藏书的山洞该是在隔壁的县境里,远的很。不过后来报纸上说石壁上有明清多位名家的手迹刻在上面,其中居然有你最喜欢的王阳明,你便起心要去近览,却一直不得其便。
  到过辰溪的名人中,你只知道有个屈原,在《涉江》一诗中提到了辰阳,你估计当时屈原也对着这大块的石壁看过夕阳,或者是在舟船上看的夕阳,停靠处也许正是你现在所处的码头?
  朝发枉陼,夕宿辰阳。余心端直,虽远何伤?你曾把这首涉江中的“兮”啊什么的去掉,你惊讶的发现古音和现在的吐字居然很类同,照样押着韵脚。
  什么?你说什么?女孩该是惊讶你不伦不类的吐出这几句,或者是真没听懂你说的。
  没什么,屈原在这里住过。你回头看身后一排临江的残破吊脚楼,随手一指:或许就是住在那间房子里,呆呆的看江景,听渔歌呢。
  狗血吧,怎么可能?
  夕阳正好,你忽然想在江边坐坐,本来要回去的,莫名其妙的遇到这个痴坐的女孩,一起走了一程,现在有莫名的想起屈原他老人家,心中沧桑起来,也想痴坐一阵,体会那“余心端直,虽远何伤”的意味。
  沿着这条路走上去,上大路直走就到北门阁了。你指着来时的路说:你先走吧,我坐会儿。
  时间大把的,我又不赶。还是那句,说完女孩又贴上来,你甚至感觉到从手臂传来的柔软。
  行开!你忽然大声。痴坐着的瘦小女孩和现在眼前的这个居然是同一位,你无法想象。你只不过要体会下古人的心境而已,女孩却在身边呱噪,你无法在眼前的灰色时尚潮人和远古的暮色旅人间找到平衡。
  你丝毫没觉得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家乡话。女孩却也听懂,知趣的放开,扁扁嘴,放开了你,却不走远,在你身边静静的站着。
  你没理她,信不走向河滩坪一块突出的势头上坐下。这里是原来船厂的位置,你很好奇这么大一块石头在河滩坪上居然没被船工们移走,难道不觉得碍路?
  河滩上静静的,江岸边几只渔船上下晃动着,也静静的没有声音。远处的机船开过,激起破浪拍打平缓的卵石滩,那声音反而让整个空间显出一种静寂。
  这里离城区的马路只有10分钟不到的脚程,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边的马路是同向县政府的必经之道,路口对面的巷子还有辰溪最有名的“牛屎粑粑”,整天人来车往的热闹非凡。
  不到10分钟,就是两个世界。你忽然有些优越感,觉得自己能够发现这样的不同是因为你心境的不同,有超凡脱俗的意思了,浑然忘记你坐在这里是要“求古仁人之心”的初衷。
  江流往上里许,就是当年“娼盛”的米家滩。你不记得沈从文是那一年经过辰溪的,因为好像他只是写了船妓,更热闹的40年代避国难来这里的达官爱去的那十多家妓院却没有写到。你并没有经过那样的年代,你无从想象那些富贵人等在妓院中相遇,居然能面无尴尬的谈笑风生、弹唱吟和。
  你第一次听到你熟悉的米家滩居然曾有过那么多的传奇,向你讲古的老人眼中闪烁的星点光芒,至今还让你惊奇,原来浑浊的眼并不总是浑浊。
  嘿嘿。你呆呆的看着水面,忽然笑出声来。
  前些年这里也流行过“花酒”,一帮子人喝酒,请来几个店里的“服务员”,上下其手,乐在其中。你也去过,在城郊那一排排大小酒店,都有,你并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却不得不参加,最后上下其手的倒是那位请来的小姐,而不是你了。你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乐此不疲,只是被同行的人笑过,你再没去过,无法去探究是什么让他们“不疲”了。
  傻笑什么呢。身边的声音响起,自然是那位灰衣女孩。走吧。
  你还站在这儿干吗?
  我要去下面那个码头看看。女孩指着不远处通向江边一排整齐的台阶。
  排码头。以前专门停靠木排的码头。在《血色湘西》或者是什么片子里面,放排的汉子被写成写是“排古佬”,那是他们不知道着其实是说放排的汉子都壮的像一头牛牯,应该是“排牯佬”。那其实不应该算是个码头,平平的滩头,通向吊脚楼的也不是正式的石阶,是后建的水泥台阶。那上面的吊脚楼许是也曾有过排牯佬们开心喝酒和酒后的一些香艳故事吧。
  不去。脚下的水面平静,你却无法再刻意的怀古。你指着走向城区的路说,回去吧,你同学可能在等你呢。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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