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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风雪

散文
时间:2013-01-05 08:5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药师点击:
        

  对于大自然给我们的恩赐,无论是怎样的,只要用好的心态去感受,都会生出快乐。
  
  南方的雪,随着气候逐年变暖,似乎越来越难见了。今年,也是如此。潮湿阴冷的天气,仿佛是一名善于打持久战的勇士,一直挑战着畏冷惧寒者的意志和智慧。人们大都喜欢蜷缩在温暖的地方,窥视着外面的世界,对阳光的向往,一直盘踞在人们的心头。
  
  而上天,似乎并不会轻易遂人所愿。天气预报说,以后的几日,都会有雨夹雪,提醒大家要注意保暖防寒。
  
  该下就下吧,这是自然现象,人只能坦然面对,退缩、抱怨,是毫无意义的。我这样想。
  
  现在的天气预报,准确率似乎也越来越高了。清晨时,感觉窗外有些异样。推窗而望,果然,入目的,是久违的雪花。
  
  落雪没有打霜冷。肌肤的感觉,反而没有往日难受。“未若柳絮因风起”。雪花,从灰暗的天空降落,半空中,被寒风迎住,随风向而舞,斜斜的、欢快的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飘飞、跌荡,然后,潇潇洒洒地停在房顶上,公路上,奔驰的车辆上,路旁的树木上,快乐的行人身上。人的视野里,满是灵动的雪花,或满是雪花的影子。
  
  沙沙的,雪花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侧耳倾听,越来越急,如由低潮逐渐转向高潮的交响乐,又如由远而近的海潮声,那样的牵动着人的神经。
  
  伸出手,手臂上,立刻布满雪花,晶莹透亮的,逐渐加厚;摊开温暖的手掌,雪花落在上面,顷刻无影无踪,不断地承接,不断地消失,凉凉的,一直到心里。这时,脸上也是凉凉的,眼前雪景,如雾,如梦,如诗,如神化传说。眼下,雪花飘落到窗棂上,俏皮地跳跃,安详地睡在上面,眨巴着眼。看着,看着,自己也仿佛变成了一朵雪花,翩跹而起。
  
  瑞雪兆丰年。雪,对于农业社会的人们来说,应是吉祥的象征。雪下得越大,就意味着来年越风调雨顺,丰收有望。雪,带给人们的是冷,更是希望和欢喜。人们希望大雪,热爱大雪,犹如希望、热爱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憧憬。雪,装点了人们的美丽梦境,在苦难人生中,给人们的,是温馨,是难得的欣喜,犹如黑暗中的光明,带给人的是久盼后的喜悦。
  
  满山遍野,银装素裹,一片雪白。脚印,书写着惊奇与兴奋。打雪仗,堆雪人,就地打滚,手冻得通红,却豪兴不减,欢声笑语,在雪野上疾飞。狗也来凑热闹。小孩与狗,把山里的雪天,点缀得分外有生机。水田里,已盖上一层厚厚的冰,便找来方凳,到上面去滑行,体验不一样的心情。
  
  待到雪化时,悬崖上,房檐上,其它化雪滴水的地方,必是凌吊倒悬。化雪时,一般也比落雪冷些,一般也是太阳高悬。凌吊,却是最后才化的。搬来几根凌吊,看它慢慢融化,成为积水,以至于无,眼里写满遗憾。地势阴处,也有积雪未化的。此时,若是出太阳,恐怕不能高兴太早。大人们会告诉你,这叫“开雪眼”,未化的雪,在等待它的伙伴,预示着,更大的雪,还在后头。而大人们的话,又往往能够应验。如此,便对大人们,生出几分佩服。
  
  这样的生活,留存心中,已有几十年了。很难遇到那时的大雪,也就很难有那时的豪兴。再说,天增岁月人增寿,年纪在增长,认知能力在增强,又居住在城里,许多东西,归于平淡,再也激不起儿时的波澜。
  
  然而,风雪,毕竟是美丽的,毕竟已经来了。童心,又在身体深处蠢蠢欲动。
  
  就让我们走出家门,尽情沐浴风雪吧,在这样的日子里。
  
  我和妻子,如两只欢快的小鸟,破门而出。
  
  人们大都穿得厚厚的,戴着各种帽子、手套、围巾,一边欣赏飞雪,一边行走。小孩们,更是全副武装,有的只露出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各种车辆,仿佛也注入了兴奋剂,格外的激越,在这样的风雪路上。
  
  我们不戴帽子、手套、围巾,让雪花,毫无障碍的亲近我们的头发、眉毛、脸、耳、手,亲近它能够亲近的一切地方。  
  我们张开双臂,怀里,既真实,又虚无,脸上忽凉忽热,仿佛拥抱一个美丽的梦。笑声,便随风、随雪花飘游。
  
  我们用手抓,雪花立刻在手中化作冰凉,瞬间消失;用脚踢,雪花随风而飞。渐渐的,我斑白的两鬓,与雪花相映成趣;青黑的头顶上,厚厚的衣服上,尤其是双肩上,已经被如盐般的雪花缀满,摇一摇,抖一抖,纷纷坠落。心情,却是格外的高涨。
  
  一路走,一路挥舞双手,所有的不如意,都被雪花和寒风吸收,剩下的,全是孩童般的无忧。
  
  成群结队的麻雀,奔跃,低飞,欢叫,与我们,是同样的心情么?
  
  小区的外面,有烟雾升腾,与雪花,浑然一体,香气,扑鼻而来。原来,一位大娘,搭棚升架,燃起柏树枝,正在薰制腊肉、香肠,生活的香味,也随之弥漫。妻子高兴地走过去,与她交谈。腊肉香肠,是我们喜欢的食品。我喜欢吃,不喜欢做;妻子却既喜欢吃,也喜欢做。这大概也可算珠联璧合吧。虽然医生建议少吃,说含有亚硝胺致癌物之类的,也许医生是对的,但以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来看,要是都听医生的,恐怕就只有不活了。人生苦短,只要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又吃得起,想吃就吃吧。小时,都特别喜欢吃,却都特别没有。现在条件好了,这样的东西,是很容易获得的。每年,妻子都要做个100斤左右。加工好后,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吃着自己加工的美食,在香气缭绕中,回想苦难的童年,心里就获得了一种异样的补偿和满足。
  
  我们发现,在这个雪花纷飞的日子里,美好的生活,照样在张扬地进行,并没有因为风雪而有所停止。相反,寒风与雪花,将年味,调得更浓了。
  
  我们来到树林里,沙沙的雪花,如久别重逢的亲人故旧,与枯枝败叶,紧紧相拥,雪白,纯洁了彼此的真情。
  
  地里,菜们隐去了真身,而雪白的造型,更加让人注目。抓一把雪,用劲,雪与水,便从指缝间渗出。手指有些僵,有些疼,但不难受。
  
  我们站在高处,风更烈,雪更大,神更清,气更爽。相视而笑,脸红扑扑的,嘴里喷出白雾,给这里,带来了些许温热。
  
  极目而望,透过纷扬的雪花,整个城市,在灰暗的雪天里静静地躺着,而它的体内,生命的旋律,照样昂扬。
  
  仰望长空,漫天飞舞的雪花,让我们渐渐迷失。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我们拥有了不一样的感受。这样的感受,让我们的平凡人生,增添了难得的喜色。心中的歌,便慢慢唱响。
  
  寒风,痛痛快快地吹吧;飞雪,酣畅淋漓的飘吧。
  
  我们沐浴风雪,沐浴在难得的美好生活里。
  
  这样的生活,即使梦境,也是温馨的。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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