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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时间:2013-04-26 20:02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王瑶点击:
        

  这是一场未曾预约的相见,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或许会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感受。我曾盼望过这样的不期而遇,却不想今天真的相遇。看来有爱心的地方,就会有朋友。
  
  志愿者生活的第三天,我遇见了两位美籍华人,他们是一对夫妻。女的曾是美联社的记者,如今转行成了一位社会学家,现在着手做一个关于九零后和留守儿童现状的调研;男的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法律系,现在是一位大学教师。因为想换一下工作环境,他们从北京移居到重庆,并放弃了各自先前的职业,从事起了新的工作。多是因为偶然,他们和我们在綦江相遇;又是因为偶然,女的所做的调研正好和教育有关,是我所关心的课题,因而我们很能谈的来,而我也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多学习些知识。调研也好,生活常识也好,哪怕只是随便聊聊我都很开心。志愿活动的路上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而且是黄皮肤的外国人,心里总是高兴的。
  
  他们两位和我们这群志愿者一起在打通镇吹角小学做了调研,了解了该校留守儿童的一些基本情况。正值学生期末考试,考完试后,女的打算去一名留守儿童家里进行家访,于是我们便选择去该校六年级学生小兰家中。吹角小学只有两百多名学生,而留守儿童却占了快一半,其中,有四十多位留守儿童因为离家路途遥远而选择住校,而另一些留守儿童则每天要返回家中,由爷爷奶奶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小兰也是位留守儿童,她的爸爸在重庆的工地上做活,妈妈刚刚回家来照看她新出生不久的小弟弟。在妈妈回来之前,小兰一直是由爷爷照料的。原以为每天可以回到家中,小兰家住的应当离学校不远,可问过之后才晓得,小兰每天从学校返回家中要走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因为是下午,回家的路上没有车,我和这两位美籍华人只得徒步跟随小兰走回家中。
  
  还好这是在重庆,还好这是在綦江打通镇,走路虽然挺累,但一路上的风景却没有辜负我们的心意。即使已到冬天,这个小镇一隅的风情却是挡也挡不住,流淌着的水,拥翠抱绿的山,很好的将小镇的性格诠释了出来。道路两旁长满树木或者蔬菜,牛叫声,鸡鸣声,在靠近村庄的地方越显得常见。视野空空荡荡,你一眼可以看透山的颜色,我们一路边走边说,仿佛这时光正是为了这场邂逅而安排。
  
  左转,走转,上坡,又下坡,四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小兰家中。同到家中的还有小兰两个同班同学,小兰的家显得比较破旧,屋子里光线很暗,小兰一回到家中便大声对妈妈说老师来家访了,还显得有些紧张,而我只听到里屋传来声音,说让老师先坐下。小兰妈妈抱着七个月的孩子走了出来,37岁的小兰妈妈看着却像有四五十岁,见我们到来,小兰妈妈也显得有些紧张,让小兰先拿出瓜子给我们吃。环顾小兰的家,值钱的好像只有一台冰箱,虽然家里不算很拮据,但应当也不会很好。
  
  两位美籍华人先对小兰做了采访,由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面对镜头,小兰一开始显得很紧张、很害怕,但不久之后,小兰开始吐露心声。她说自己以后做了父母,即便挣不到钱也不会离开她的子女,因为她现在就处在母爱和父爱的缺失之中,这样她心里十分空虚和难过。小兰坦言她有些自卑,不够自信,在她小的时候,妈妈甚至想要抛弃她,如今有了弟弟,她一回到家中就要帮忙照看才七个月大的弟弟,她对着镜头说了很多心里话,而最后则说了句:“不要把这些告诉我妈妈”。我们懂她的意思,在对小兰妈妈做采访时,我们对小兰的话只字未提。小兰妈妈也是在空地上做活,现在回家主要是照看小兰的弟弟,等到弟弟满两岁了,她就又要回到工地上。小兰妈妈说,小兰爸爸在工地上的保底工资是4500元,她每月能有1800左右的收入,如果是在家里,根本就挣不到这么多前。长期不在孩子们身边,小兰妈妈也觉得挺愧疚的,但一旦出门在外,她又很放心家里,认为小兰爷爷会帮着照顾还一切。
  
  我只想说,像小兰这样的家庭在农村很常见,为了生活,为了养家糊口,父母们不得不将子女留在家里而选择外出务工。钱虽然挣到了,但孩子的快乐却没有了,很多留守儿童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学习成绩也落后于父母都在身旁的学生。在子女的教育问题和生活问题上,父母们多半选择的是为了生活而外出务工,这样自然就忽略了孩子们的教育。但父母们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假若农村的经济发展了,农民的收入增长了,这些父母们也不会选择远离家门,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子女。因而在我看来,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收入不均衡引起的。改变农村的经济结构,发展农村经济,提高农民收入,才是解决留守儿童问题的根本。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和措施,但见多了这样的留守儿童,我们是不是就习以为常而懒得去改变了?说实话,我真怕很多人会有这样的念头,短期的对留守儿童的志愿关爱行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实质性的改变,并且这种关爱活动还有许许多多不纯的动机,等到志愿者们离开,受伤害的还是这些孩子们。今天,我所见到的还不足以让我感动,因为小兰的生活和我的生活经历很相似,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同情的,但我所思考的是,等到我看多了这样的孩子和生活经历时,我的心是否还会再一次被感动?这些问题早已被志愿者们发现,很多人在发现问题后便选择离开,不曾想过为改变这些问题付出努力。或许也有人想了,但也仅仅是为了提交一份调查报告或者为完成任务,真正关心留守儿童的人却变得越来越少。不轻易受感动意味着心里还对下一次遇到相同事件时保持着责任与爱心,幸好,我也是这样的。
  
  “在一起,我快乐。”但这三天我并不快乐,基础教育如果没有改变,农村的种种问题如果没有改变我就不会快乐。幸好,山还是快乐的,水也是快乐的。还有两位黄皮肤的外国友人,也是快乐的。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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