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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生《有没有人能告诉你》
一）
上午10：30，经过了四十一小时的颠簸，先后走过了哈密、兰州、西安、郑州、徐州等大站后，我终于到达了六朝古都南京。
在出站口，南京乘务员一个友好的微笑，像一张城市名片，把我带进了市区。此时，令我惊讶的是，上火车时满目是白雪皑皑，冰封千里，到了这里，举目却是一处处新绿。微微起了些小风，与西伯利亚的强冷寒流完全不同，甚至还比较温暖，像海风。叶子全然没有掉落的意思，相反，在风中飘摇的更加自在，悠然。天气不是料峭，很像新疆的初秋。习惯了在冬天只享受松树深绿的我，猛然间视觉还未转换过来，总觉得这是在做梦---阔叶永不凋零。我想，这种反差大概和写《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胡天八月即飞雪”时候的心情相同。不过，周围人们穿着的的羽绒服明白无误的告诉我，这就是冬天——南国的冬天。
曾经，在历史小说中出现的东吴建业，大明的应天府，太平天国的天京，此刻就在我的眼前，在那些多事之秋的年代，这里发生过多少战乱，朱棣的靖康之变，太平天国的天京保卫战，多少悲欢离合又有多少生灵涂炭。这里历来就是古战场，这里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历来就是江南重镇。还记得六十年前为了纪念攻下这座城市而写的那首诗“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些，足以显示出这个城市在军事上的重要价值，也显示出这座城市在无数领袖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现如今南京的简称是宁，估计也有希望此地不再大动干戈的意思。
小学的时候，画在语文课本上的南京长江大桥此刻更加清晰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在茫茫的长江上，宛如一条巨龙；类似红旗一样的桥头堡，在云中挺拔的工农兵塑像，笔直的铁路引桥。而在它的周围，二桥，三桥以更加雄浑的霸气傲立于长江两岸，与日月同辉。我看见了它们，便不再觉得南斯拉夫电影《桥》中的桥有多么壮观了。在此中国桥梁专家茅以升在天堂中也可以开心的笑了，他奋斗过的事业，后继有人。
而且，我总觉得南京直到今天仍然怀揣着都城的梦想，商场叫中央商场，汽车站叫中央门汽车站，并且建了许多所与北京相应的大学，比如北京有北大，北师，北林，北航，北工，而在南京，同样有南大，南师，南航，南林，南工。
二）
这是第三次来南京了，但这次来之前，我还是翻了翻地图，只见是这么写的:“南京，华东第二大城市……”
的确，身临其境之后才感受的彻底。许多没见过的，没听说过的，在这里都一一见到了，听说了，比如地铁。
乌鲁木齐没有地铁，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就像塔城没有铁路一样，通铁路的时间也是遥遥无期。在奥体中心，我买了张去新街口的地铁票，3块。是比公交车贵了一点儿。说是地铁票，其实就是一枚像硬币般大小的塑料圆板，内置磁条装置。在入口处刷一下就可以了。地铁车厢中有很多型男和腐女，他们不像台湾偶像剧上演的那样吆五喝六，叽叽喳喳，男的要么像高仓健一样很深沉的看着窗外，尽管漆黑一片；要么就是坐着发呆；女的大多带着毛线帽子低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双手放进口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MRRIGHT。地铁很安静，很稳，也很快，没有什么红绿灯，也不用观察周围的路况。不多久就来到了南京最为繁华的地带，新街口。
在去大众书局的路上，我又见到了原来不曾见过的一件趣事。
原来，那天是一位外国明星的生日，名字我不太清楚。于是，一些腐女们自发的做了一张那个明星的画像，然后把他摊在中央商场门前，聚在一起，大家一同唱HAPPYBIRTHERDAYTOYOU，路过的也是这个明星的“粉丝”们便停下来，与她们同唱。与我同去的弟弟去看了一会儿，然后推了推我，以九零年后出生的人的口吻说了句，“非主流”。
不过，感受最深刻的是，这里冬天没有暖气。原以为我来自新疆，冬天都是零下一二十度，这儿才多少，最多也就零下五六度，绝对能挺住。事实证明，我错了。由于没有暖气，凉水冷的像冰块，沙发与外面的石头凳子没什么区别，手机好像也冻得反应不是那么灵敏了。房子中能见到哈气，而且比外面还冷。于是，在我住的小屋中，又是油烃又是空调的。不是四大火炉么？冬天也火火就好了。
大众书局，就是原来的南京书城。和大多数书城一样，一楼永远是社会类图书。什么《驻京办主任》，什么《潜伏》等等。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突然在墙上多了许多小铁架，每个架子有眼镜盒那么大，排列得很整齐。架子上竖立的放着一些书。在高处写着大众书局1月图书销售前50名。在下面的小铁架上显示着，第一名，是丹-布朗的THELOSTSYMBOL。剩下的有《明朝那些事儿-肆》，有《暮光之城-新月》，有《我们台湾这些年》等等。
在二楼，一群人围在《暮光之城》系列的图书旁陶醉着。再走近点，还可以看见有的人在古典小说中欣赏着。三楼四楼还有无数的书，无论是名著还是普通的“八卦”书。在这里，我感觉到了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幼稚，人生有很多很多的书要去看，很多很多的道理要去懂，但如今才看了多少？为什么在大学中时常迷惑，时常彷徨，时常空虚，时常颓废，原因就都在今天被揭开了。
此刻，我明白了，那些学院的，图书馆的，学生处的某些人，并不值得尊敬，因为他们还不会做人，还不会做事。他们的本事，就是吹牛，难为学生，找茬儿。他们的学历，像年龄一样，很空洞，什么都说明不了。在我的那个中学，初中数学陈永志老师在地震中让学生先跑，自己在楼中组织疏散。高中班主任王海军老师在大合唱中为了学生的利益与教务处主任吵架，而大学中这些所谓的老师们，一个个在学生处大呼小叫，高高在上的那副小样儿，办个分内之事眉头皱的像他令堂仙逝了一样。而图书馆的那个表情永远像褒姒一样的仁兄，则是无休止的对着借书的同学找茬儿，别人找你是借书的，不是给自己安排工作的，您看您那做作的样儿，是不是借本书还要送你盒中华烟或者茅台酒。
三）
在这段时间，正好有部新上映的片子——《阿凡达》。报纸上也成天刊载着关于这部片子的报道。我和弟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在一个星期六我和他一起去了万达影城。
虽说是3D电影，但自己感觉效果没什么奇特之处，最令人郁闷的是剧情。剧中所宣扬的无非又是说着英语的种族在拯救世界，而且，还在潘多拉星球拯救。阿凡达人练了无数次都无法征服的梦寐骑士为什么主人公奋力一搏就征服了（而且在未变成阿凡达之前还是一个残疾）？骑着高头大马真的能抵抗甚至打败现代武器，那还需要国防现代化吗？前海军陆战队士兵变成阿凡达后，不仅夺得了指挥权，而且还赢得了原首领的公主的心？细细想想，这也太玄乎了吧。
难道说英语的人真有这么善良？勇敢？这么有叛逆精神，这么懂得其他民族的疾苦？那美洲的印第安人被大面积的屠杀是怎么回事？中英的鸦片战争呢?越南战争呢？伊拉克战争呢？当国军战士在缅甸为了取得二战的最后胜利而流血牺牲的时候，丘哥呢，却在背后捅中国的刀子，制造什么麦克马洪线系列事件。他自己应该记住，他差点在德国的轰炸中被炸死，他的国家差点被灭掉。自己的国家遭到侵略了。知道找盟友了，知道和自己痛恨的共产主义苏联结盟了，知道被轰炸被侵略的滋味不好受了。而看看他自己的国家，曾经都在干什么勾当，像狗一样咬的全世界人民痛苦不堪。遭到纳粹的报复了，知道叫了，活该！南非的一个人说的好：“几百年前，外国人来到我们岛上，那时候他们手里拿着《圣经》，我们手里拿着黄金；等到他们离开岛屿之后，是他们手里拿着黄金，而我们手里拿着《圣经》”。
好效果，烂剧情。
四）
有种烟，叫苏烟；有种酒，叫苏酒；有种商城，叫苏宁电器；有种超市，叫苏果超市；有一种牌照，叫苏A。
在南京的街头漫步时，无意间发现，本地人是如此热爱他们的家乡，什么东西都带着苏字。我查了查字典，苏字的繁体，就是蘇。草鱼禾。草，我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草，只知道这里有种菜，叫芦蒿，别的地方没有，我吃过，口味似乎是茼蒿与蒜苗的混合的味道。鱼嘛，毗邻东海，长江穿省而过，当然各种各样的鱼不在少数了。禾，当然就是米了。南方嘛，以米为主。不知道这样分析是否正确。
体现在字上的，有这些，而没体现在字上的，也有许多，比如夫子庙
来南京的这些日子，中间要过个春节。于是，浓浓的年味就体现在了夫子庙的各个角落了。走进夫子庙，只见到处摆着花灯，琳琅满目。其中以荷花灯为最大，以虎灯为最多。在这个虎年，老虎这种凶猛的动物被赋予了更多的可爱，制作的花灯也秉承了这个思想，把老虎造的像HELLOKITTY一样。带着老虎帽，穿着“老虎皮”的小孩子们，手里再拿着个老虎花灯，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在众多小商贩中，有的人是倒卖外来的货物挣钱，而有的人就是靠自己的本事了。在一个糖稀制作的模型的台前，我停下脚来。惊羡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哥表演着自己的独传本事。只见他先拿着类似勺的东西先在装糖稀的碗里搅了几下，然后剐了一勺，慢慢的倒入他面前的一个板子上，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漫无目的的泼，而是在脑中想象着图形的慢慢浇灌上去。具有粘性的糖稀很快就粘在了一起，而在脑海中的图形也很快的变成了现实。不多时，一个个二维的天马，老虎，蝴蝶，跃然纸上。这，的确不太容易。
还有更好玩的，泥人。在一群小孩子中间，一个中年人忙的不亦说乎，不用说，生意来了。走近一看，果然，一群孩子让这位老哥捏喜羊羊和灰太狼当中的美羊羊。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衣服的前兜中拿出一块泥巴，先捏个头和身子，然后再拿出彩泥捏了耳朵嘴巴和眼睛，图像全在他脑子中，不像我们现在一切靠电脑，靠模板。他只有靠自己，最后，再拿了块粉红色的泥巴捏了个围巾。一个美羊羊就算这样诞生了。还未在手中摩挲一会儿就被一个小孩子拿走了。小朋友拿走后，高兴的说了句“叔叔手艺真好！”被做了广告之后，周围的小朋友便又开始跳着央求他做了。这样挣钱多惬意。什么叫幸福，一边挣钱一边得到肯定，这就叫幸福。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诗句。这首诗捧出了个有名的地方---乌衣巷。而此时我的面前，就是乌衣巷。不知道是因为改道了还是原来就是这样，乌衣巷此刻有点短，没有想象当中的很悠长。看了看介绍，才知道乌衣巷之名是由于三国东吴时期在此巷驻军的士兵都穿着黑衣服，于是得名。在后来，巷子里也曾经住着很多历史名人。现如今人去楼空，对着房子，我似乎又感觉到他们曾经的达官显贵，官运亨通。在乌衣巷的不远处，就是江南贡院。贡院中有不少前来拜谒的小学生中学生，估计是希望通过参拜贡院，得到神灵庇佑，将来前程似锦，功成名就。
晃着晃着，就来到了城墙边上——东水关遗址。当然，是大明修的。城墙基本保持了原来的样子，古书中经常说城墙是糯米拌石灰浇注而成。今天亲眼所见，果然，浇注的城墙，在南京夏天的酷暑和冬天的湿冷的侵蚀下竟然连缝隙都少有，而一旁被破坏的残垣多半是战争中被大炮破坏。由此，我对大明王朝，对古人又多了几分崇敬。站在城墙上向下望去，远处已经是幢幢高楼大厦，但我相信，几百年前，也许是徐达，也许是常遇春，站在这座城墙上，手拿方天画戟或者弯钩长枪，向我们演绎着真正的“满城尽带黄金甲”。
五）
T52渐渐驶离长江大桥，桥上依然灯火辉煌，我默默的拿出了在夫子庙买的白版扇子，打开，上边有弟弟题的字——
怅望梅花驿，凝情杜若洲。
看云低处有高楼，可惜高处不近木兰舟。
珍素双鱼远，题红叶片秋。
欲凭江水寄离愁，江已东流哪肯复西流。
是啊，江已东流哪肯复西流。弟弟的这句话，像火车轮子与铁道摩擦发出的咔嗒声音一样，咔嗒咔嗒的敲打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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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