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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啸徐行

散文
时间:2015-07-01 10:32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浅影淡烟点击:
        
  最喜,暮春浅夏更迭之际,有春之媚,亦有夏之爽,清风习习,处处绿意盎然。此际不妨携一份清欢,吟啸徐行,取得眼前景。
  觅得一日闲暇,悠然出行,如闲云野鹤,漫无目的。无意行至南后街处,欢喜见,一清幽別致的河巷,青青的石板路伴着石雕护栏依着安泰内河两岸,悠悠延伸。河岸榕荫婆娑,须髯飘飘,杨柳垂碧,丝绦依依。从巷口望去,树树绿烟霞,袅袅烟霞里有小桥、有流水、有人家,有零落嫣然浅笑的花,还有二三个游客徘徊的身影。
  也许是小雨天又临近傍晚的缘故,此时的巷子显得特別幽静,许多匆匆游客在巷口望了望,便走了。然我见了则不肯错过这样的静美,带着觅得桃源仙境的喜悦,缓缓步入一边的河巷。濛濛的细雨随着风若有若无飘着,荡涤着巷中的空气,显得十分的清新。
  特别喜欢这样古香古色的有着深深浅浅历史痕迹的小巷,走在其间,踩着被时光漂白的青石板,恍若走进了悠悠的时光遂道。
  巷的一边是白如玉石的护河石栏,守护着曾经养育这城域子民的安泰内河,河里是那波澜不惊静静流淌的水,那水中迷迷的水光倒影恍若这一城的几生几世的浮光略影。
  倚栏凝望安泰河,不禁遥想当年河上“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盛景,繁华可比六朝烟月,金粉荟萃的秦淮河。船来舶往,有春山眉黛,纤指弄筝,歌韵増琮,舞腰红旋;有天涯倦客,风流才子,清歌词韵,随浆声灯影,抑扬顿挫。岸边榕下还有那云髻高盘的浣衣女子和光腚嬉戏的孩童……遥想,让我心旌遥遥不已!然这一切一切皆成为历史往事,只留绿波东流。
  安泰内河曾是历史上城区运河交通的总枢纽。民国时期,这里的河水尚能饮用,水上运输也很发达,后由于城市发展,污水排入,河床逐渐淤塞,直至不通舟楫。当年的河上盛景如落花流水一去不返。虽然近几年来不断地整治着内河,水质有所改善,但还是令人不敢亲近。
  巷的另一边是白墙黛瓦,木古雕花的窗,兽头铜锁的门,里面是庭院深深。此时此景,让我情不自禁,低呤起苏轼的清婉之词《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恍如隔世,时空的多维,而此刻的我又身置哪几维的空间里呢?为何有如此相像的情景呢?
  此时不正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节!暮春渐逝,浅夏暗生,豁达的人总能从绝望中看到希望的身影。
  此景不正是绿水人家、墙外道!至于墙里的佳人,我也恍若听见那墙内如银铃般的笑声。
  拥有这样高墙的庭院,历史上定属于大富大贵的贵族官宦人家。墙里的佳人定是不知人间愁苦不懂为春伤怀的小姐,所以才会笑得那么天真无邪,高高的围墙让墙外的匆匆行人看不到佳人的娇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只能从她的无忧笑声中去无边无际的想象,佳人欢笑,行人兀自多情着,感动着,当佳人洒下一片笑声,似是无情杳然而去,行人心绪顿时落空,徒生诸多的烦恼!
  多情无情?是色是空?多么富有人生哲理性啊!而我立于这一方的空间中,面对无情杳査而去的历史足迹,不也兀自多情着,烦恼着,悟不透是色是空!
  抬眼看,一盏盏红灯高悬檐前,屋顶飞檐翘角,如飞鸟展翅、轻盈欲飞,其间有些后来修造的,有些却已展翅了几个世纪,它们是如何躲过历史尘沙的风蚀,避过战争炮火的轰炸?历尽了沧海桑田,目睹了这一方城市的一世又一世的繁华与衰败。如今它们目睹的又是怎样一翻的繁华?是这盛世的繁华让它们还继续展翅在这一方的天空中,笑看红尘风云。
  透过飞檐与飞檐错落之间隙,望见显得有些高远的天,突然间会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于历史的长河里渺小到连一粒尘埃都不是,此前越伏不定的心会渐渐沉寂下来,慢慢地心静无澜,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已不是一个拥有七魂六魄的人,而且虚无的,如青烟般飘游在新与旧的飞檐之间。
  悠闲漫步,荡漾于河畔巷间的暮春浅夏交迭的晚景中,人随思绪时而飘游在历史的长空中,时而又被当下的一景一物所感动深深,时而亦处于无思无绪虚无无状之态。突然前面的有荧光对我这边的方向一闪,我想定是无意之中,我成为了某位游客手中相机中的一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真是处处充满使人朵颐的哲理!于是微微一笑,十分欣然。这也让我想起每次出游时,也会这样随景随心地拍照,并不回避那些来来往往的游客的身影,他们时常也在无意中成为我相片中的风景。景随人美,景中有一两人影的出现,凭添了几多的风情。回到家中,翻看相片,看着陌生的人出现在相片中,竟有着说不出的一种的美感,仿佛这景便有了人间烟火,有了生气,并不一味地追求着景致的那种空灵。或许也是一种的缘份,几年后路遇的似曾相识,也许就是曾经相片中的人影。
  我若也是千里迢迢来此一游的游客,我会不会也象这些游客一样,珍惜这里的一景一物,举着手中的相机𣎴停地拍照着,仿佛这一別便是一生一世永无见面的可能,于是不停地拍照着,唯恐有美丽的错过,恨不得把一花一草都摄入相机中,带回家去,再慢慢欣赏、回味。
  然,当忘情于一山一水一景一物时,我并不喜欢时不时就拍照,那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会扰乱我的心思,心就不能静下来,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欣赏眼前的景致,心中的诗情画意也会荡然无存。境随心生,我会用我的眼摄像,摄入那一方的山精水魂,那一方的人杰地灵,那一方的风情人土,用心的灵敏触角去触摸去感悟,用指尖把所有的感动都化为秀色可餐的文字闪动在荧屏上,配上一两张的相片,想起时,就可以打开日记,随着如涓涓细流般的文字慢慢回忆。此世间唯有文字不会褪色,永远鲜亮如新,而且它还有着让时光倒流的魔力。
  不知不觉已到了华灯初上,那白墙黛瓦,高悬的红灯笼已亮起,带着红晕氤氲着河巷,如着了淡淡的胭脂,十分的迷人、走入这样的浅浅粉粉淡淡的迷离的光影中,有种入画的感觉。仿佛有约,我竟穿着一条古典风格的烟花烫的长裙来了,在这妙不可言的灯光下行走,远远地让人见了,定是美极了,我不禁有些孤芳自赏起来。女人何必要有国色天香,倾城倾国貌,相貌平平的我此时不也有种让人倾城的感觉。喜欢一种倾城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形成了气质上的美,是岁月永远消磨不了的美,无论多老,都可以让人不禁驻足回眸。如同这河巷的美,它外在的美,此世间比比皆是,而它真正的美是悠悠岁月的沉淀,如陈年老酒时间或久越醇香。
  夜渐渐地深了,空中的丝雨还在飘着,榕须缈缈、柳烟袅袅、灯火阑珊,令我留连忘还。突闻有人在巷口大声争吵着,似乎越来越激烈!十分惊诧!这样的美景还不能陶冶人的性情?还不能让人有所感有所悟?还是这样的心烦气躁,何必总为了一时之利或一时之气而争吵不休?每人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多简单,只是退一步而已,为何总是这样的拿不起放不下!
  人生何其短暂,蓦然回首,一个恍惚间,又已是这河畔巷子几生几世!今朝的看景的人却在哪里!如此想来,万事皆轻。
  今朝何不怜取眼前景,眼前人,吟啸且徐行。2015、5、23、晚文/浅影淡烟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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