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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窑情深

散文
时间:2015-07-28 11:46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北松点击:
        
  又到伏天,城市中高温的炙烤,让我又想起了故乡的土窑,冬暖夏凉,不需要风扇和空调,那种凉爽却是健康的、舒服的。
  
  故乡屹立在边塞大同的东北角,海拔1600米,背靠采凉山,总共一百多户,四百多人,除了村里的小学校是砖瓦房子以外,所有人家住的都是土窑。我家住的土窑是爷爷七十年代建的,在故乡建土窑叫圈窑。就是在这四孔土窑的土炕上,爷爷奶奶养育了五儿五女十个孩子。如今,爷爷奶奶早已故去多年,叔伯和姑姑们早已走出村庄,只留下父亲母亲守护着这四孔土窑。
  
  记忆中的故乡,人们住在土窑里,却都梦想着有一天能住上砖瓦房,因为土窑代表着贫穷,老人们经常开玩笑说“年轻人住在土窑里注定这辈子打光棍儿”。在那个年代,也确实因为住土窑的原因,村里很多青年打了光棍儿,因为周边村里的姑娘们都向往着逃离土窑,住上房子;而外面的姑娘更是谈土窑就色变,从来没有人愿意从房子搬进土窑洞。以至于和我一起长大的好几个小伙伴都没有母亲,因为当年的贫穷和住土窑的原因,他们的父亲只能花钱从中介人那里娶到了南方媳妇,但生下孩子以后,这些母亲都陆续离开村庄,不知去向,这也许不能怪这些母亲,要怪只能怪贫穷。
  
  因为住土窑的原因,确切说是因为贫穷,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村里的年轻人也开始逐步走出土窑,走向城市,但因为没有知识和文化,到城里只能打工,大多从事的是厨师和驾驶员的工作。经过多年的默默打拼,村里的青年如今也都在城里买了房子,告别了住土窑的生活,但我想他们的心应该还在故乡的土窑,因为那里不仅居住着他们的父母,还留存着那纯真的快乐记忆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每年夏天雨季来临之前,父母都要对土窑进行修复,主要就是填补窑顶的漏洞,对窑面抹一遍新泥。把莜麦的秸秆用铡刀切碎,然后和到泥土中,这样和出来的泥非常劲道,防雨水冲刷的能力也很强。后来,村里有些人给土窑的表面砌了一层砖,这样就不用每年和泥修补了,也更加美观了,被称为“砖挂面窑”。
  
  印象中,故乡的土窑也经历过两次危机,第一次是1989年秋天,还是半夜,大同阳高发生约6级地震,那时候我还小,故乡和阳高县之间有大山阻隔,但还是感觉到了地动山摇,但故乡没有一间土窑倒塌,没有一个人和动物受伤,反而周边村庄有些砖瓦房子却在地震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和倒塌。第二次是1998年秋季,全国范围暴雨连绵,北方也不例外,小雨持续下了近半个月,土窑不同程度出现了阴湿现象,为了村民的安全,村里向乡里申请了救济款,一方面购买塑料布用来遮盖窑顶,另一方面将村里的一些杨树砍伐用于支护,防止窑洞倒塌;那时我正在上初中,在乡里中学住校,因为下雨半个多月没有回家回家后才发现家里支护了好多木头。因为雨水要浸透土窑需要时间长,所以土窑要干透也需要好久,那一次木头在家里支护了半年多。如今,故乡经历了半个多世纪风雨的土窑依然坚强地屹立着,为勤劳的黄土高原儿女们遮风挡雨。
  
  土窑最大的优点是节能环保,因为它的构造非常简单,就是黄土和庄稼的秸秆。建造土窑的工艺非常简单,但这绝对是个手艺活,只有村里的老师傅才具备这个手艺。先要夯实窑墩,然后制作泥砖(大同叫网基,谐音),然后就开始圈窑,一层一层往上,最后圆满封顶,封顶后再盖土夯实。住在土窑,不需要专门的厨房,不需要暖气,不需要生炉子,灶台连着土炕,灶台可以烧柴也可以烧煤,做饭的同时就供暖了。土窑冬暖夏凉的主要原因是土墙较厚,隔热保温效果远比现在的保温材料好,还有就是窗户上面是木格窗花,下面是玻璃,采光效果适度。土窑虽土,但也难以阻挡人们对美的追求,古人发明了好看的炕围画,各式各样的窗花也装点了土里土气的土窑。
  
  从考上大学的那一刻起,注定我这辈子离开土窑,但我的心始终牵挂着土窑,因为那里住着我的父母,那里充溢着浓浓的爱。后来,我和弟弟参加工作后,也曾商量过给父母在老家盖几间砖瓦房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但逐步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逐渐认识到,健康节能的居住环境才是最好的住宅,而土窑在故乡就是最健康、最节能的住宅。
  
  如今,随着人们对住宅要求的不断提升,很多曾经以土窑为主要建筑的村庄,已经都盖上了砖瓦房。我不知道,在广阔的中国北方大地,现在还有多少人居住在土窑中,但我知道土窑绝对是中国建筑史上的一座丰碑,即便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居环境的改善,土窑有一天会退出历史舞台,但它对数代黄土高原儿女的哺育之情也将永载史册。
  
  离家远了,时常会想家,想念父母想念故乡的土窑,想念那充满温情的土炕,想念院子里的杏树,想念故乡的山山水水。让我们共同记住土窑、感恩土窑,并从土窑的节能环保属性中得到启示,推进住宅节能技术的进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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