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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和煦的阳光倾泻于窗，水波似的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凝神细视，不觉晃眼，低眉弄纤指，渐觉乏味。暮春时节，天气阴晴不定，昨夜还是雨横疯狂，今日却又丽日当空，阳光虽不毒辣，却给人懒洋洋的感觉，失却了胜春时节的四射活力。双眼渐渐迷蒙，想是昨夜晚睡而今又早起的缘故，离了窗，哈欠不断地朝房门走出，顺势斜躺于床，眯缝着双眼，无力地窥视着天花板上的蛛网，不觉间沉沉地睡去。 一阵莺歌燕语惊扰残梦，努力揉搓着迷蒙的双眼，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思绪游离着，分不清眼前的世界，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梦中的场景。梦中的我，身着艳丽的罗裙独坐于窗前，斜倚着身子，凝眸于瓦蓝洁净的天空，金风细细，空气中弥漫着百花柔和的香气。几个小丫头正慢条斯理地打扫着庭院，低低细语着，时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心情不觉愁闷，起身走出房门，穿过飘满香花的小径，踩踏青石板的回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偌大的庭院使我迷失了方向，胡乱穿行着，远远望见一座古老的石板桥，碧蓝的溪水“哗哗”地流着，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在溪水的抚慰下安详地熟睡着，河堤上的杨柳在风中飘絮纷飞。轻轻走过去，立定于桥上，静静地聆听着溪水欢快的笑声。几对成双的新燕掠过头顶，喃喃细语着，跟随着它们在天空中划下的痕迹，不觉间来到一座颓败的庭院外，几只红杏从墙内探出头来，正于枝头闹着春意，不觉兴味渐浓，斜身走进去，墙角铺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旺盛的藤蔓搭满了墙垣，庭院中的小径涨满了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一缕淡淡的阳光洒落于整个庭院，“哗啦”一声打在深绿的芭蕉叶上，泛出绿白色的水波。牡丹花开得正盛，如此落寞的庭院中居然开出娇美绚烂的牡丹，不觉讶然。我循着落满青苔的小径，穿过幽静的桃林，飘香四溢，心境不由得开阔起来。桃林尽头是一座青石板梯级，成群结队的蝴蝶正饶有兴致地嬉戏打闹着，我走上梯级，站在最高处俯视着整座桃林，粉红色的花海，在微风中暗香浮动。我转身走下梯级，不想远处炊烟袅袅，几声笑语在风中摇曳着，一位身着淡绿轻纱的娴静女子正坐在秋千上沉思，轻蹙着眉头，小丫头轻轻地漾起秋千，女子在空中翩翩舞动起来，轻盈的体态，落花飘落时的美也不过如此。看得入了神，秋千上的女子杳然离去了也不知道，待回过神来，只剩下孤独的秋千独自在风中荡开来，又荡开去，岁月都遗忘了。我努力寻找着女子的身影，眼光停留在不远处的竹林之中，穿过竹林深处，眼前不禁豁然开朗，一座典雅的琉璃瓦屋赫然映入眼帘，秋千上的女子正斜倚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古铜雕花的镜中正映现出女子如花般美丽的容颜，然而女子却无暇细顾，已然蓬乱的髻子也慵懒得梳理，女子在想什么呢？如此美妙的春景，该是畅欢的时候，又何来的悲伤呢？本想走上前去安慰，然又怕惊扰，终觉不妥，只好怅怅然地离去。 循着旧路回去，小丫头们正在庭院里浇花，紧锁房门，沉思起来，刚才是在做梦吗？心中万千疑惑，然而，不管怎样，春是美好的，只愿留住春天的脚步。我重又坐回窗前，思绪翻飞着，任由微风吹拂着屋内的水晶帘幕。几对莺鸟，划破天空的宁静，欢唱着迎空而去。 梦醒了，不觉怅然若失，如此美妙的春景却只能现于梦中，躺在床上，烦闷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愿把这梦中美景寄托于蛛网，永久地粘附在蛛丝上，然而终究虚妄。夕阳的余晖独自微倚在窗台上，临窗望出去，红霞满天。脑中不觉闪出这样一句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不正是暮春时节的真实写照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