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我就是大山的一条根系，拴在父母的血脉之中，是大山养育了我几十年，我是山的孩子。大山深深地植入我的心灵，我已经融入大山之中。为了生计，我已离开故乡在外奔波了8年。失去了大山的依靠，就像孩子失去了父辈的脊梁，母亲的怀抱。 心里总感到空落落的。我记得有位诗人曾说过“在大山的眼里，光临意味着复活。”所以，我在外的这些年总要抽时间回家乡看看，去感受一下大山的情怀。 是啊，有人喜爱草原,有人喜爱大海,有人喜爱天空。而我却喜爱我家乡的大山。我喜爱大山上的风,她轻盈；我喜爱大山上的水，她灵秀；我更喜爱大山的凝重、深邃和豪放。“住在庐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这是描述那些常年居住在优美的环境里，却没有感受到优美的所在。其实不然，我在大山里生活了半个世纪，对大山的一腔情愫随着年龄的递增，而越发浓烈。大山因季节的不同，释放出不同的色彩，处处流露出大山独有的特色，魅力无限，你只要细细地品读，定会品出大山的厚重、灵动来。 春天的大山，风光明媚，游目骋怀。暖暖的风，划过山头，若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山脊。树上的冰吊吊融化了，滴落的声响唤醒了沉睡的生灵，它们感受着春的温暖，悸动着，瞬间复苏了。 它们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为养育它们的母亲梳妆打扮：于是大山披上了绿色的绒装，穿上了娇艳翠绿的裙幅；各种山花点缀其间，异香扑鼻；静静流淌的泉水似母亲裙幅上飘动的银色腰带，令人赏心悦目。蝴蝶飞来了，鸟儿飞来了，蜂儿飞来了，纷纷鸣叫着，为大山母亲献上一曲曲动听的歌谣。 不仅如此，春天的大山还给你准备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礼物。如果你愿意还能在山上采到可口的野菜，捡到美味的蘑菇，摘到香甜的野果；还能在竹林里挖到鲜嫩的竹笋；这些都是大山献给山里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待到雨过天晴的时候，离开城市的嘈杂和骚扰，去体会大山的那一份寂静，又有不一样的感慨。 雨后的青山，依稀可见的水珠，在绿色中晶莹剔透，像一个个悬挂枝头的小灯泡，照亮了大山四周的空灵。走在山间，仰望清亮的白云，你的灵魂会感受到大山的那份凝重。叮叮咚咚的泉水声，像庙宇老僧敲木鱼般使人心静智开，顿觉一种超然物外之感。这时你对着山谷呐喊“大山，我来了......”层层叠叠的回音荡过空间，潜入山之灵魂。你便会感悟：生命的根，也许就在灵魂之中……春夏之交的西南山区，大山的变化又是另一道景观。早晚时分的大山，迷雾像魔术师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一会儿，把大山蒙上一层白纱，遮盖得神龙见尾不见首；一会儿，掀开那层白纱把大山袒露得赤裸裸；忽而把大山湮灭；忽而让大山露脸。露脸的大山，看到的是对面兄弟湿襟的泪水。我的心，怦然而动，泪，禁不住跳出眼眶。大山啊，不知您埋藏着多少千古不变的传说？在时间与空间里，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匍匐在您的脚下？夏天的大山，浓荫蔽翠，翠绿欲滴。处处是避暑的胜地。各种山花儿五颜六色地点缀着山坡，朴素的香味儿随风到处流动着，钻进鼻腔，有麻酥酥的感觉。 山树林里，火辣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漏下斑斑点点的光影，微风吹过，似绿色地毯上跳动着的音符，随风演奏着一曲大自然的清音。此时此刻，我总想趟在您的怀抱里，闭上双眼，感受您的呼吸。刹那间我的灵魂被在这里解剖，心胸在这里被无形的放大，填满了整个大山。似乎一切一切的梦想都会在这里实现。所有的疲惫和烦恼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太阳是月亮的歌，月亮是太阳的梦”，夏夜，皎洁的月光若流动的海洋，在山野静静地流淌着，汇聚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画卷里昆虫和鸟儿是主角。 你只要安心地坐在光滑的山石上，静观自得，细细品味。听青蛙、知了、蝈蝈、喜鹊的演奏。它们的演奏如古老的编鈡，疾促的琵琶，悠扬的古筝，凄切的二胡。这一曲曲优美、凄婉的乐曲就像那一段又一段古老的故事，故事里，有着烟火的人生，也有着落满了尘埃的往事。带着梦幻般的色彩，滑进了山里人的梦里。这歌声能把槁木之心唤醒，让一场灵魂的洗礼去忘却忧伤，抒展疲惫的身心。 夏天，大山里的惊叹一个接着一个。你可能听说过大海的浪涛，但你听说过大山里的松涛吗？每当刮起大风，“哗―哗―哗”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如惊涛拍岸，惊心动魄。这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恢宏大气的交响乐。随着一声声的涛声，树林像绿海般一浪一浪涌动着，似朵朵浪花，各种各样的绿色波纹起起浮浮，淡绿、墨绿、深绿夹杂在其中形成了一幅壮观的海景图。这便是大山里的“松涛”了。这没有半点人工装饰的大自然，才是世界不朽的杰作。置身这样的场景人的灵魂仿佛受到海浪的浸润，变得透明、清澈。大山经过春的孕育、夏的成长，秋便成熟了。 山静而色在动，天静而云在动，人静而水在动。秋风像一个画家酣畅淋漓地把漫山遍野涂成了一个金黄色的暖色调。在秋高气爽时沿着崎岖的山路，下到谷底，抬头望去，蔚蓝色的天空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两边悬崖上生长着各种树木，树叶或泛黄、或泛红。就像梵高画出的一副典雅脱俗的印象派风景油画。崖的缝隙处有细细的山泉溅落，仰起头，任一滴滴的泉水碰打脸颊，钻入脖子里，痒痒的，凉凉的，好是惬意。踩着裸露的杂石艰难地行走着，腰果树不时挂住衣裳，像和你友好地打着招呼。橙黄橙红的腰果，像一串串玛瑙，摘下一颗，擦去毛刺，放入嘴里咀嚼，那个酸甜劲真是沁人心扉，生津止渴。 顺着山涧向前走去，整个谷底就是一个野山果果的世界。沙棘果、马乳子、野酸枣、红籽、山渣果......我满肚子都是它们的果果了。望着密密的山果树，我的思绪灵动起来，原来它们不就是有生命和灵魂的小精灵吗？正张开翅膀拥抱远道而来的我呢。我看见了天牛金龟子，可它转眼间就没有了踪迹，我听到了鸟鸣，可不一会，就再不是它的旋律。它们去了哪里了呢？难道它们也都象我一样醉游在了这个安徒生童话里梦想的境界里？冬天，寒冷的风从山头掠过。大山妈妈敞开胸膛，唱着动听的摇篮曲，让生灵躲进她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地沉睡。只有松柏不畏严寒地陪在身旁。 山里人把牛羊赶进了圈，将农具挂上了墙头，躲进房间里，围着篝火，老人们，叼着那杠泛黄的老烟杆，任凭着烟圈一圈一圈消散；大婶们纳着鞋垫，任凭针线在手中穿梭；细数着流逝的时光。这些时光琐碎、平凡，沾满了尘埃，但却真实，有滋有味，一如那熏着的腊肉般，黑乎乎的外表里面是醇香、透亮的肉质。雪，静悄悄地下着，大山穿上了银白色的棉袄。只有寒冷的风儿，像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唱着凄凉的歌游荡着，到处寻找它的归宿...... 大山她从远古走来，默默无言，亘古不变。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面对无言的大山内心总有一种羞愧的负疚感，觉得人类欠大山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在大山面前实实在在的汗颜。大山的伟岸、壮观、神奇，蕴藏着祖先的风流，回荡着千古不灭的寓言和故事，在蓝天、白云中传播，在曲径通幽中呢喃。大山的幽幽风情，点缀着大自然的纯朴和独秀。用我笨拙的情感之笔墨哪能写出她的厚重和灵动，又哪能抒尽我对她的千般情，万般爱呢！ 文/敏源2015年11月18日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