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送我
同学们，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们，因为时间即将把这个称谓变成女士们或者先生们。现在是半夜，或者说是昨天的明天。我最后一次躺在上铺，靠在床头。电风扇依然悠悠的摇着头，呼呼的没什么用，空气依旧燥热，心绪也多了一份重量。就是突然觉得这样躺着被蚊子咬是一种享受。
最后一个晚上寝室有四个人，没有想象中可以七嘴八舌卧聊的很晚。可能时间把每个人的轮廓越洗越暗，然后蔓延到心脏。也许只有酒精可以暂时让脸笑得七荤八素，也吐的七荤八素······
脑子里浮现了很多面孔，那些被脑神经定义过的青春面庞，那些表情永远刷不完或者永远面目表情的脸，都被重播着，涌动着，慢慢流淌着。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房间的床和被子，看着下铺还在梦里他乡又继续翻身睡觉了，听不到呼噜，也听不到梦话然后笑得此起彼伏了，也不用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带着桶去有水的地方，然后被女生远远的躲着。
看不到一放学开水鹏就挤得塞不下一块石头，然后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那么柔弱。偶尔听到一两声调侃女人麻烦，然后到食堂被挤得蛋疼的时候发现男生也不容易。
再也不能把饮料瓶递给扫地阿姨，看到宿管叔叔开心的笑脸而自我雷锋般的骄傲了。
以后对着国旗，我还可以静静的行注目礼吗？
捡到钱我该交给谁？
走着走着，还会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吗？然后傻笑着就算是打招呼。跑道呢？还有加油声，跌倒的，喉咙嘶哑的，会是永远吗！
不要跑太快了，停下来看看好吗？学校很美的，那些你爱过的美好面容。那些爱你的，最后觉得瞎了眼的懵懂学妹。那些开在操场上的蜡烛和啤酒花。清晨扫地的阿姨和叔叔，还有主任幽默的又像鞭子的声音，老李永远配合着主任的催促声和轻声细语的玩笑，多好一个老头。
不会！
是记忆里的永痕。
跑慢点好吗？你想忘记吗？忘记那些本该永恒的Everythingandeveryone?那些盛开在记忆枝头里的，摇曳着的手臂，带着美好气息的面容，那些被风吹过的笑影，一步一步没有杂质的纯净步伐，那些墙上的红白色通告，永远那么醒目的白色和被调侃的白色纸上的名字。美好的，不美好的，终究会变成你记忆里美好的泡影。深泛着情绪漫天飞舞着。
忘不了的路口还有路上的灯总是那么亮又那么不亮。总能看清楚熟悉的背影，却看不清自己的步伐。边上再绿的树也变得黑了，树影婆娑的黑。
终究还是要失去的。
失去这几十载里的四个年华。
失去这白昼里喧嚣、寂静的声音和身影。
失去这满城通明里没那么明亮的温柔。
终究是要走的，走过那些被花弥漫过的窗台。
走了，那个夜晚勾着肩膀搭着臂膀唱过摇滚的国旗台下。
走了，我四年那么多个学时走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栋建筑，每一棵树，每一块草坪和飘扬着的钢琴声。
不用送我，送自己。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