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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植物的激情 陈友 一棵木本植物蜷局在汽车客运站外，似乎是自生自灭地生长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我从未认真打量过它，第一，它不成气候，孤零零的，势若累卵；其次脏兮兮又乱蓬蓬，形象十分糟糕，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二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在一个细雨霏微的上午，我忽然感到一阵阵暗香袭来，清爽带着雨丝的味道。象是被打了一剂强醒针，我禁不住开始寻觅芳香的踪迹。 令我意外的是，那一阵阵的幽香竟然是从客运站外那株大部分时间都蓬头垢面的植物发出来的。 走近去，我不得不对它刮目相看了，并且愧疚起初的“以貌取人”来。 这棵植物生长在一块不足四平尺的空间里，平尺以外的地方全都是“铜墙铁壁”般的水泥地面。显然，它并非自生自灭也是被培植而生的。 细雨中的这棵绿色一改往日老态龙钟的邋遢形象，枝干上那一簇簇的叶片每一片都积极向上、绿得透亮，彰显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它的主茎拱破泥土在地面匍匐约15厘米，又十分突兀、戏剧性地叉生出几枚茁壮的枝干。这些叉生的枝干谨慎而又坚定地左右蹙缩盘曲着，似乎同主茎一样十分坚信那不足四平尺的泥土所给付的力量，纷纷向上奋力成长着，就匍匐起一个一人多高、半径约有1.5米的扇面。各个枝干枝条繁茂，上面缀满叶片，叶片又挽着枝条，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整个扇面几乎没有明显的缝隙。 正是这种枝叶密实的原故，使得这棵植物长年都吸附着大量的尘埃，所以看上去总是脏兮兮的样子也就不足奇怪了。 扇面的阳面，差不多所有的芽尖上都豆芽般绽放着乳白色多瓣的小花。空气中那些浮动的幽香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这些花朵不仅仅只是开在植株的阳面，在那些阴暗面里，只要有一隙绽放的空间，花朵们依然热烈奔放地绽放着，芳香着，昂然向上，没有一丝一毫妥协的意思。 细细品味着眼前的这株植物，让人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些在生活的逆境中打拼、不屈不挠的灵魂。他们的那些昂扬奋斗的精神，就如同这棵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馨香，很是耐人寻味。 令我吃惊的还并非是眼前这株植物的阴暗面里绽放盛开的花朵，而是其根茎。它拱破泥土，蹙缩纠结，就蜷局、匍匐在地表面，有拳头粗，茎干扭曲，饱经苍桑的样子。从这些迹象上可以推断，在生命最初的幼童年时期这棵植物就已经习惯于恶劣的生存环境了。其主茎上粗壮的分枝同样纠结畸形，不规则的“扇面”就是由这些分枝撑起。 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圆球被从中劈开，呈现出眼前椭圆形的“二维码”形状。在这个熙熙攘攘、纷纷扰扰的世界里，它是畸形的、扁平的、凹陷的，这些畸形发育都是汽车站外面来往的三轮车、摩托车等车辆长期挤压、推搡、撞击形成。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现在，这棵植物沐浴在细雨中，老枝嫩叶层次分明，洁净明亮，神采奕奕，看不出一丝一毫受到过委屈和打击的痕迹，此时的它浑身都张扬着绽放的激情，就象是在对这个世界宣告：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燃烧生命的渴望。 它就这样热烈执着地绽放着、芳香着，无怨无悔。在我看来，它的绽放分明就是一种感恩，对养育着它的那不足四平尺泥土的回馈和报答。 二月是这棵植物最为旺盛的花期。花期里它不停地绽放着，那些多瓣的小花一经绽放便迫不及待地成熟起来。要不了几天，每一瓣小花就长成了一枚毛绒绒、浅绿色的叶片，只留下芽尖上米粒大的花心继续生长、含苞、绽放、成熟……这样的循环似乎只有一个目的，要尽快参与进吸附尘埃呼出氧气、美化环境的行列。就是说燃放生命回报社会正是它们要迫不及待地生长、成熟起来的原因，也是这棵植物生存着的本色和担当！ 它叫“万年青”，一年四季都是青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