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坡下话今夕

文/巴木

壬寅清明上午，驱车40里，步行两三里，到得求雨坡下祖父祖母和父母亲的坟前，找来树枝，依次在茔头插上清明吊，摆好县城买来的鲜花，作揖默愿后便往回走。

归途，遇五叔蹶腰驼背在揭育秧厢的薄膜，以防烧死秧苗。寒暄道：求雨坡下咋就两户了？

他缺牙漏风，吐词不清道：都搬到公路边和集居点去了。

 “过去春旱，穿蓑衣戴斗笠打雨伞去求雨坡上杀鸡烧纸，祈求下雨，现在还求吗？”

 “早没人求雨了，常年在家的人少力弱，丰水肥田都种不完，哪个还去求雨嘛”。

 “饮用水咋办？”

“都装自来水了，坡下两户也打有电压井。过去念叨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将来娃儿享现福的谶言，而今都实现了。水、电、气、路、无线信号都通了，各家各户再也不灰爆尘天为柴火发愁了。3户县城安家了，6户镇上买房了，剩下的都修了新楼房。10多户买了‘包车儿’（轿车），摩托车也有20来个，洗衣机、微波炉、冰箱等电器一应俱全，过去玩笑跪搓衣板，怕是找不到了”。他一边说一边笑。

他手机唱着“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怕我说他赶时髦，忙解释是他孙女安装的来电铃声。

 问及他孙子婚事时，他说：先前，结婚看“两无两有”，后来是“三转一响”，而今“三有一不”。我不解地疑望着，他似乎明白的继续道：两无两有就是祖辈历史清白无问题，品行端正无劣迹；有文化读过书，有勤俭耐劳性情。“三转”就是自行车和手表，“一响”就是收音机。“三有一不”就是要县城有房、家里有车、银行有存款；“一不”就是不和公婆等老人住在一起。

见他滔滔不绝，我便说道：快80岁了，背也驼啦，农活还是少做些哟，育这么多秧苗难栽呀。他指着身边的田说：这些田都在整理，流转给了农业公司搞水产养殖，有余田我就栽，无余田我就把秧苗卖了。

听说土地流转，我便问：流转费咋计算的？他说：每亩田800元，土400元，每年秋后给付，那些在外打工抛荒的才发得来哟，相当于捡钱呢。

    返城途中，我慢悠悠开着车，心想，要是父母还健在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