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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正是山里的晚上，静悄悄怕人，11点更是静悄悄，后山的风雨更呼而下，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撕杀，这天籁之声令人难眠。楼道是夹木的，瓦党漏水，一滴一滴的雨水滴一下米，滴在我的房门前，我的住房也是夹木的，在风雨中直打哆嗦，窗玻璃少了一块，风雨乘机钻了进来。山里的村庄，宁静自然是最好的财赐。白天走过的石级浮桥，山路溪泉以及雨中的农民，停在门前的花领大鸟，早早醒来嚷春鸟的歌唱，还有那山里之山，村里之村，不请回到我的脑际，I山村的夜晚是宁静的，然而人的心更加宁静。 （2） 推开楼道的房门，外面漆黑如炭，想挤进这黑夜，什么也看不见，天上没有一丝亮光，没有星星没有云，听到些声音，那是田水流动的声音，田水的声音杂有几声畦声，这些声音使黑夜有了一丝生动。后山的松涛阵阵，田水看不见，松涛看不见，这黑夜包裹着的全部景色看不见。 （3） 山里人的脚板又大又厚，山里人就是害羞，山里人生性胆小，山里人的房子筑得低矮简陋。山里人爱劳动，劳动起来不分昼夜，种田，砍柴，打草，养猪，天天天天无论刮风下雨，山里人没有功夫打扮，头发乱得如荆丛，水草，藤蔓儿。山里人省吃俭用，山里人依然贫困，山里人的孩子受苦，衣服破了又破补了又补。山里人的孩子更爱读书，翻山越岭几十里，每天每天寂寞他孤单。山里的早晨来得晚，风雨也去得迟，山里人的晚上无声无息。 （4） 水、土地、忍耐和胶着，有第二种声音暗示我，茅草裹住的道路，生出黑夜的阴谋。前面是无尽的远方，脚下是山头和鸟云，山腰里住着农户。小女围着木栏玩耍，小女象一朵野花，很冷很瘦，很孤单很辛酸很痛苦。农户的住处没有路，塌了方的坡就是路，我看见黑夜、乌鸦和野狗沿途走米。 （5） 我的房间被夏虫占领，夏虫在我的房间飞来飞去，停在床上和停在手上的夏虫，有白的黑的和红的之分。夏虫的羽翼象扇子，占据我心的夏虫，阻塞我诗思的通道。夏虫被黑夜追散，一只只神色紧张，黑夜紧锣密鼓地把夏虫撵走。夏虫趋向光明，围绕洁白的灯翩翩起舞。我问：夏虫，田野热闹非凡呢。夏虫沉默无言以对，我把灯息掉，夏虫自然要飞走，那时黑夜依然紧锣密鼓，夏虫自然要躲避，可夏虫永远是白的黑的和红的，趋向光明。 （6） 重重叠叠的岩石，山山奔走，山山相连。白雾千里，白雾是一幅幅白缎子。紫色的山岳，树木高与天齐。山上是望不到边的林海，山坳里有梅花村，土墙瓦砾的梅花村，村子后边是倒插的山峰。山峰夹着山路，山路一段高过一段，一段接着一段，段段有溪水伴流，段段披荆斩棘。溪水在山间流成了河，河又汇成了水库，水库里的水九曲十八弯，流回山里又成了溪，溪又成了河。有多长的河就有多长的路，有多少河就有多少路。 1993.3.21 （1）东韶：指宁都县东韶乡，1993年春夏作者在该乡的胜利村从事半年的社教工作。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